“你这几天去看医生了吗?怎么没找我陪着你?”
“没有啊。”
楚君说完这句话后才看见了齐小晓从自己包里掏出的那瓶药。
“这个啊。这是沈时给的。”
“沈时?”
“对,昨天不是我们三个合了一下节目嘛。你知道的呀!”
“你们三个见面我当然知道,但我不知道你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齐小晓一脸惊讶的地看着楚君,大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她拿起了药膏在自己手中反复看了看“这个包装的药膏,我记得在美娜姐那里看见过,好像还是她专门托人给带的。怎么沈时那么顺便就买到了。”
“可能是他人比较好吧。”
楚君想了想,确定了沈时是个大好人,至少从她认识到现在是这样的。
“不对,以我的直觉总感觉不大对劲。”
齐小晓自言自语半地摇了摇头。
作为楚君的恋爱军师,虽然一直都没有发挥出她应有的作用,以至于楚君单了这么多年,但她这个人还是很灵敏的,尤其是这方面,恋爱雷达一响一个准。
这次轮到了她自己闺蜜的身上,她更要打好十二分的警惕才行。
“别瞎想了!”
齐小晓的怀疑以楚君着急离开医院而被迫结束。
下午的彩排,走路奇奇怪怪的楚君不出意外的收到了大家的慰问。
“楚君,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和楚君说话的是京城京剧团的张老师,他在之前的戏曲大赛上给了楚君不少宝贵的建议。别看他现在一副乐呵呵的小老头模样,真到点评的时候,被他说哭的人不在少数。楚君也有幸成为过其中之一。
“排练的时候不小心崴着了,没什么事。”
“那行,你继续好好彩排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年轻人可要记住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张老师临走前拍了拍楚君的肩膀,像每一个看好她的老师一样,觉得这个动作是对学生们的鼓励。
站在八丈远之外的齐小晓看着张老师走后才又回到了楚君的身边。
没办法,她对这个小老头有一种内心抹不去的敬畏和害怕。
“这次张老师也是评委之一啊?”
“看样子应该是了。怎么,你还怕着他呢?”
“怕,当然怕了。”
齐小晓回答的没有一点停顿。
“要说我齐小晓也参加过不少大大小小的比赛,严厉的评委也不是没见过,但他我是真的永远忘不了。他点评的时候,感觉胡子都要立起来了,我真怕下一秒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能把我赶下台。”
这话说得有些夸张,但内容的精华部分确实没错。
看着齐小晓这个后怕的模样,楚君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个笑声像是什么机关一样,触发了齐小晓。
“笑什么!咱俩一块挨得训,你当时还哭了呢!我至少还没掉眼泪!”
“好好,我不笑你。”
楚君对现在齐小晓近似炸毛的状态表示理解,毕竟张老师曾一段时间被她们两个人称作“大魔王”。
自从出了艺校,楚君和齐小晓基本上就是大家默认的搭档。
被张老师首次点评的那场比赛是她们出了艺校后的第一次比赛,两人是第一组上场的,结束的时候她们都感觉自己唱得不错,演得也好,甚至还给了互相一个“稳了”的眼神。
但直到轮到评委点评的是时候,张老师看着她们就是一顿输出。她们都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评委。
那时的她们年纪还小,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楚君当场没忍住就落了眼泪。还是后来见上场的每一组都被一一挑了毛病,心里这才好受了点。
现场彩排的进度很快,很快就轮到了楚君。
戏中有蹉步之类的步法,都让楚君疼得一阵阵地冒冷汗。
但她强忍着脚踝处的疼痛,好不容易也算是完整地走了一遍场。
齐小晓就站在台下等着,那看得叫做一个担心啊。
直到音乐结束,齐小晓走到了楚君的身边,她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你也真是脑子轴,非得一个动作不落地走完一遍。”
齐小晓自觉地把楚君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努力减轻楚君落在自己脚上的重量。
“我不完整地走一遍我心里没底。”
“已经开始紧张了?”
“但没事,像你这种人吧,越紧张发挥的越好,这说明你明天一定能超常发挥。”
说来倒也神奇,楚君在她们同一批的同学中,算得上是赛前紧张选手,每次临近演出的时候,都肉眼可见的变得愈发紧张,但只要是登台之后,演出效果却都是意外的好。
她们艺校的同学都笑说楚君是天选的比赛之星。
京城医院楚君还是第一次来。
大楼主体是白色的,蓝色的玻璃在其上规则的分布着,平白为它增添了几分肃穆。
医院里总是喧闹的,医生护士不断地穿梭在每条走廊中。偶有喜极而泣的哭声,像是死寂湖面上的一圈波浪,一圈一圈漾起了冰冷空气中少有的温暖。
“下一个就到了!”
齐小晓一边注意着大屏幕上的号码,一边刷着手机。
楚君坐在一旁,整个人像是在放空自己。
其实到医院排队、挂号,打封闭针、开药这个流程,她已经非常熟悉了。
唯一难挨的,是打完封闭针之后的疼痛、麻感。
这个晚上,楚君睡得并不好。
白天去了两趟医院又加上彩排,实在是消耗了楚君太多的精力。
照往常这么疲惫的情况下,楚君应是沾床就睡。
但打完封闭针之后的脚踝,总感觉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虽说不到痛入骨髓的那种程度,但也却是极为折磨人的。
想起身找片止痛片来吃,却又不想睁眼不想动。
想着睡着了就会好,但一阵阵的麻感又不断地扰着楚君,总能在她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将她又拉回现实。
就这么醒一阵儿,迷糊一阵儿,也不知过了多久,封闭针的疼痛才开始在药膏的作用下慢慢减弱,楚君也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楚君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了齐小晓面前。
“楚楚,你这黑眼圈有点重啊。”
齐小晓不是没见过楚君的黑眼圈,但她最近顶着黑眼圈的时候是越来越频繁了,程度好像也越来越严重了。
“后半夜才睡着,黑眼圈重是应该的。”
楚君这么一说,齐小晓倒是想起来了“啊,对。昨天忘提醒你吃止疼片了。”
“小问题,熬夜隔天困。现在我清醒得很,一点困意都没有。”
“脚呢。现在还疼吗?”
“没问题了,一个比赛还是可以的。”
楚君看了看时间,是时候该出发去比赛现场了。
“快到点了,走吧!”
“走。”
等楚君到化妆间的时候,剧团的化妆老师也已经到了。
楚君也没想到,她们见面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的黑眼圈怎么那么重?戏妆化的淡点我都怕遮不住它了。”
齐小晓在旁边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辛苦了,孙大师。”
说这话时还不忘充满怨气的看了眼齐小晓。
孙子铭和楚君她们差不多大,从美院毕业后就在剧团里当化妆师,有天赋、肯努力,被那些老师们也都当成个宝。
他在剧团画的第一个妆容就是在楚君的脸上画的,这么多年来,给楚君画过的妆没有上千次,也得有上百次了。对她的黑眼圈早已见怪不怪了,但这次这么重的黑眼圈还是很值得一说的。
化眼妆、勒头、带帽巾,楚君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改变。
一身装扮,一个活生生的人物。
楚君觉得,唱戏不是把戏词中的内容演出来,而是让演员在台上短短的时间内全身心地沉浸在人物中,让只存在书面上的人物活过来。
毫无疑问,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沉浸在自己的人物中是一件困难的事。
尤其在戏曲比赛当中,表演的时间更加短暂,怎样让自己迅速投入到角色中,怎样保证自己唱腔、动作的水准,是每一个戏曲演员都会遇到的问题。也是每一位戏曲演员穷极一生去寻找的感觉。
下午一点,比赛准时开始。
楚君的上场顺序很靠前,排在第三个。
候场的地点在舞台的斜后方,从楚君角度,台上的情况一点都看不清。
“你紧张吗?我都紧张了。”
还没等楚君说什么,齐小晓又开始自己说了。
“你可不能紧张。这样,我去前面给你看看,你在这儿先等着。”
也不等楚君反应过来,齐小晓就已经跑走了。
楚君深吸几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没问题的,都可以的,没事,没事。放松下来。
她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
要说参加比赛的次数也不算少,但似乎不论参加多少次比赛,又或者唱腔、动作多么的熟悉,都避免不了赛前的紧张。
闭上眼,她似乎都能听见自己心脉搏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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