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脸色更加难看了。
如果真的可以无所顾忌地选A，那她们又怎么会走到现在这样进退维谷的境地。
“怎么样？我这办公室好玩吗？”
沈邵阳回来时，就看到唐珂正坐在电脑前专注地看着屏幕，颇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他电脑里有什么值得她研究这么久的吗？
走近了，忽然就听到一道机械的电脑音：
“碰！胡了！”
沈邵阳僵硬地站住了脚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在玩什么？”
“麻将啊。你自己电脑里的啊，忘了？”
唐珂随口道，又似乎不解地回头瞥了他一眼，
“也不应该啊，就在桌面上，应该经常玩吧。还是说，这电脑除了你自己，还有别人常用的？”
看着她这怀疑的小眼神，沈邵阳失笑：“你可别告诉我，你又在怀疑我有什么女人了。”
唐珂轻笑：“我是合理推测。”
“幸好刚刚在电梯前把你留下了，否则按照你这个想象力，如果当时真的让你走了，恐怕你真能脑补出我和钟小雪有什么了。”
沈邵阳无奈。
“这是后悔刚才没干脆让我走人了？”
再次点炮后，唐珂关闭了麻将游戏，转头似笑非笑看他。
“哪敢。不让你上办公室来看看，你怎么放心呢？放心，以宽厚你随时想来，随时来。这总可以了吧？”
沈邵阳大方回视她的目光。
“所以还是嫌我问的多了？
以为谁稀罕呢！这次也是宋夏坚持要我送来的，说要感谢你免费解决租房问题。
我是没办法才答应她的，况且她也确实做太多了，难得今天大方，买了这么多好吃的，送你总比扔了浪费的好。”
唐珂起身，走去拿了自己的包，抬脚往外走，
“放心，我这就走，以后不会再来，也不会多问你什么问题了。”
“别啊，你不来不问的多不放心啊，万一我真的给你戴了绿帽，说出去你多没面子。”
沈邵阳连忙跟了出去，语气半真半假，
“之前是我表达有误，好不好？
与其说嫌你问的多，不如说我觉得你问太少了。
我巴不得你多问点问题，好过心里自己瞎猜呢。”
唐珂回头瞪他一眼，正要说什么，眼角却瞥见一群刚好路过的人正在各处办公室拐角，默默探头缩头。
她心里咬牙，脸上挤出个职业微笑：
“谁不放心了？堂堂沈总，这点自律都没有的话，我就直接公开分手，然后走人呗，反正毁约的责任也不在我。”
“这么干脆？真是个没良心的丫头。”
沈邵阳好笑摇头，一边埋怨着，一边带她去了停车场。
看着他体贴地拉开门让她小心碰头，等人坐进去了，才绕过去坐进副驾驶座，停车场暗处，一个女人攥着提包的手也死死捏紧了。
“困了吗？”
车上沉默许久，沈邵阳才忽然开口问她。
唐珂摇摇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手里的手机依旧亮着屏幕。
就在上车后不久，她习惯性的打开手机给宋夏发了条信息，告诉她自己就要回去了。
没想到宋夏却立刻给她发来了一条链接。
那是T城本地官方的一条新闻，写着本地各大企业的最新消息。
她还没完全打开网页时，就从缩略图看到了胡娜的身影。
不同于之前见到她时的桀骜骄纵，照片上的她神情憔悴，眼神瑟缩，在凌乱的头发和皱巴巴的衣服衬托下，整个人都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唐珂点开新闻看过，心头长长舒出口气。
看来是那些挣脱出了牢笼的女生们，有些开始反击了。
她之前整理视频中被害女生们的信息时就发现了，许多人都有过人之处，不是生得好，就是能力强，或者二者兼有。
当中甚至有些人或者是自己身居高位，或者老公家里权势不俗。
那时她就知道了，胡娜之所以选择她们，不是没有原因的。
只是胡娜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控制那些女孩时，不知道可有想过，被压制的猛兽终究是有着惊人的能力的。
她只能压制，却消灭不了她们心里的怒意。
怨气无法消弭，只能累积侵蚀。
被禁锢的时候，她们侵蚀自己的灵魂。
可现在一旦禁锢被打破，她们的怨气，就会侵蚀胡娜，和一切曾经欺凌、虐待过她们的一切人和事。
唐珂相信，公司项目失败和她跟她老公的双双离职，就只是个开始而已。
这样滔天的恨意，只会让胡娜，和胡娜的那些打手们，过得越来越惨，越来越狼狈。
现在的声名狼藉，过街老鼠，还是太便宜他们了。
看后续的剧情，一定会更加精彩的。
宋夏又发了条新的信息过来：
【她们出的手。是吗？】
唐珂没有犹豫，只回复了一个字：
【是。】
宋夏便又多了层担忧：
【报仇之后，她们会不会查到你？】
唐珂看完这条消息，没有回复。
她不知道答案。
如果是自己这样狼狈不堪的噩梦被人看到了，哪怕是解救自己出这样噩梦的人，应该也不想再看到吧。
她自己不会因此恩将仇报，只会远远避开。
可是人性总是复杂的，别人如何决定，她并不清楚。
虽然她什么话也没说，沈邵阳却明显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低声道：
“快到家了，你稍微忍一忍，车上没毯子，睡着了容易着凉。”
“你注意安全，我没那么困，只是在想一个很无聊的问题。”
唐珂注意到他立刻提速，终于腾出精神来提醒了他一句。
沈邵阳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如果东郭先生侥幸活了下来，再遇到冻僵的可怜小兽，他该不该救呢？”
唐珂转头看他。
沈邵阳顿了顿，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唐珂皱眉。
虽然她的确是随口扯的，但是也没什么好笑的吧。
“我笑你之前还不肯承认自己好心。你知不知道，会想这样的问题的人，只有你而已。因为，真正冷心冷情的人对这样的选择，连考虑都不需要。”
沈邵阳说着，似乎感觉到旁边副驾驶座上的低气压，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东郭先生该不该救我虽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会救。”
唐珂微怔。
之后一路无话，直到两人回了别墅，沈邵阳忽然又提起这个话题，续道：
“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肯定吗？”
唐珂回头，疑惑看他。
“因为他本性如此，会救第一次，就会救第二次。
或许他会抱怨第一条蛇，或许他第二次会更谨慎更小心，但是他还是他，只要是他，就不可能坐视不理。”
沈邵阳说完，看了眼唐珂身后从楼梯上小跑下来的宋夏，笑道，
“宋夏应该等你很久了，不打扰你们了。
不过也别聊太晚了，别忘了明天你要回学校一趟，这次再迟到的话，林教授估计能骂你两个星期。”
唐珂目送沈邵阳离开，然后拽了唐珂就跑回了自己房间。
“他发现了什么吗？你忽然挂断视频，差点没吓我一跳。没事吧？”
宋夏手指翻飞，紧张地询问。
“没事。我听到他走回去的时候就挂断了，在那之前一直在玩他电脑里的游戏，没有任何痕迹会告诉他，我有动过他什么文件。”
唐珂说着，有些恶作剧地笑笑，
“不过我不能一直坐在电脑前玩游戏，所以不够专心，一直在放炮……
哦，就是打麻将的时候打输，送掉了他不少积分。
等他发现的时候估计会气死。”
看她神情的确是没什么事，宋夏这才放下心来：
“既然这样那就好。没发现也是种发现，你今天就先别考虑了，好好休息吧，明天是不是要去学校一趟？”
见唐珂闻言一愣，宋夏提醒她，
“你不是说林教授发消息给你了，试验器械出了点问题，让你尽快去趟学校么？
只不过当时你在T城，回来又赶着去沈邵阳办公室，耽搁了。”
唐珂点头。
她不是想不起来了，是想起了刚才沈邵阳在楼下的话。
和宋夏，她从来无话不谈，所以会说起学校的事。
但是她和沈邵阳属于是从前的学长 近期的“同事”，顶多算是看新近才熟悉起来的朋友，她是绝对没和他说过工作上的这些事的。
之前有几次也是，总感觉，沈邵阳对唐珂的了解太多了，远远超过一个契约男友应该知道的程度。
“耽误你十分钟。可以吗？”
第二天，唐珂匆忙收拾好，刚从冰箱里拿出一片面包，就从冰箱门后幽幽传来个声音，吓了她一跳。
冰箱门关上，她看着眼前仿佛突然冒出来的幽灵一样的女孩：
“我和你没话要说，而且我确实迟到了。你有什么事还是建议你去问问你的沈大哥，我真的没时间。”
她说完，快步就要走开。
“你们其实不是真的同居吧？”
钟小雪忽然问。
唐珂脚步一滞，回头冷冷看她：
“你什么意思？”
“都是成年人了，不用装得这么纯情吧。我的意思很明白了：你们只是表面上的男女朋友，其实，”
钟小雪死死盯着唐珂，一步步靠近她，
“你们根本没在一起睡过。
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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