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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层层堆叠

即便遭此变故,谢侯仍须日夜兼程赶赴卢江。

于是,宣平侯府一切事宜,由侯夫人楚氏做主。

所幸侯府没有全部烧毁,唯谢枕河所居院落焚毁殆尽。

怀钰与乔蕴蘅宿于客房,谢枕河则宿于别院。

翌日寅卯之交,晨光熹微,谢枕河仍未转醒,府医诊因前额受挫,吸入浓烟,以致昏厥。

依礼,新妇入门,翌日清晨需亲自奉茶与婆母。

楚氏一早便端坐正堂上首,静待新妇奉茶请安。

怀钰掐着时辰去的,跨过正堂门槛,侍立一旁的嬷嬷捧上瓷盏,怀钰姿态恭谨,双手接过那瓷盏,依礼下拜,奉与楚氏。

盏中茶汤热气氤氲,楚氏未接,她心中郁结难纾,自因谢枕河娶得一门良缘,侯爷心中,诸般好处,尽付长子,次子不得半份垂怜,她实难对新妇生出慈颜。

茶盏边沿灼烫,热意直透指尖,怀钰睫羽低垂,将眸中不悦悄然隐去,难怪昔日常闻,新妇入门,奉茶多受婆母刁难,果然不虚。

幸得昔时常常挽弓射箭,她的指腹覆层薄茧,堪堪抵住这滚烫茶汤,滚烫茶汤岂是予人饮的,分明就是用来故意刁难她的。

楚氏见她紧咬朱唇,竟是不肯告饶,伸手去接瓷盏。

茶盏坠地,茶汤泼溅而出,沿手背漫至纤指,怀钰黛眉颦蹙,生生咽下喉间痛呼、压下怒意,心下反复告诫自己:她今时不同往日,须得隐忍,皆须隐忍。

昔日,她何曾受过这般委屈。

角落处,一人悄悄挪步退出正堂。

只闻楚氏轻飘飘一声,“哎呀,素日操劳,难免手颤。”

嬷嬷招来侍女,收拾碎瓷与倾洒的茶汤,楚氏仍未让怀钰起身,只沉着脸,一双眸子沉沉凝着怀钰。

嬷嬷随即奉上一盏新茶递与怀钰,这回倒是温热的,终究不能真的伤及这位新妇,若谢世子知晓,问罪起来便棘手了。

垂眸见及手背一片刺目灼红,怀钰姿态恭谨依旧,“儿媳重新为婆婆奉茶。”她思忖不明白,这人当年应是受过婆母磋磨的,明知是何滋味的,何故刁难于她。

嬷嬷见状,悄然趋近楚氏耳畔,压低声息提醒:“夫人,毕竟是郡主,世子高娶来的,略施薄诫便可,不宜过了分寸。”

楚氏这才缓缓抬手,接过瓷盏,将瓷盏不轻不重地往小桌一搁,发出细微脆响,冷冷道:“起来吧。”

婆母未曾赐座,新妇岂能坐呢。

恰在此时,乔蕴蘅缓缓步入正堂。

杨氏先陇安郡主半日,乃是白日抬入府的。

乔蕴蘅早与楚氏打过照面,轻声唤道:“夫人。”微微屈膝为礼,于楚氏惊诧的目光中,姿态从容的落座。

乔蕴蘅抬眸,瞥见一旁怔立的怀钰,唇畔噙起一抹笑意,声气却古怪得很:“姐姐痴痴地立着作甚?”言必,弯弯的笑眸若有似无地朝楚氏一掠。

怀钰只觉她行事奇怪,哪有细作这般张扬的。

“杨氏,你放肆!”楚氏掌心重重拍桌,极为不悦的呵斥道。

“郡主本为下嫁,更蒙陛下钦赐姻缘,夫人如此刁难,岂非拂逆天颜,损荣王颜面不成?”乔蕴蘅眸光幽深,意味深长地睇向楚氏。

入府之前,她打听清楚,这楚氏最为欺软怕硬,平日侯爷在府时,楚氏一派温良恭谨,待侯爷离府,则立时换副颜色,俨然唯我最高的模样。

这话正刺楚氏内心,她原本只想逞逞婆母威风,排遣心中怨气,没想担着藐视天家、轻慢宗室的罪名。

楚氏怒哼一声,无言以驳,悻悻起身拂袖,疾步向正堂外行去。

怀钰见事已毕,正欲离去。

乔蕴蘅语带幽怨:“妾身好歹帮您争辩,您竟无一句感谢之言。”

怀钰回身,朝她颔首致意,柔言:“谢你仗义执言,然何必出言开罪于她?侯府,终归多数事情由她掌理。”她是吃过亏的,深谙开罪人路难行。

乔蕴蘅看不得她从昔日那说一不二的模样,变得如此委曲求全,心下不忍,行至她身侧,擦身而过时留下一句,极低一声:“娘娘,陛下不会舍得你受这般委屈的。”

此言深刺一般,倏然扎入怀钰心底。

怀钰不得不承认,宋辑宁万事皆由着她,他最知她生性,昔日有臣子以“女子不宜干政”、“女子随军不吉”、“牝鸡司晨”等辞谏阻,他皆会据理力争、力排众议,为她一一驳回,即便他会因此触怒高祖,被罚跪冰室数个时辰。

军营之时,若有敌将伤她分毫,他定会寻机,让那人加倍偿还。

可如今,她与他,回不去昔时。

-

夏日晚深,容守郡守御无方,黎庶积怨成潮,是夜,郡府衙署遭暴民冲闯,肆行劫掠。

待安仁都城惊闻此变时,大昭精骑已自文县暗入,悄然攻至容守郡城门。

容守郡内仓廪见底,粟米将罄,前有大昭虎狼之师紧逼,后有南夏雄兵虎视眈眈。

安仁朝廷纵有输粮之策,然粮道断绝,根本行不通。

南夏之计,便是要他们山穷水尽,自启城门,俯首乞降。

容守郡内官吏与兵士自是不会投降,耐不住黎民百姓怨气盈天,终难遏制。

城垣之上,安仁旌旗倒下,旋为南夏旌旗所代。

勉之亲书捷报,飞驰而至丰鄞:

【养精蓄锐久矣,后攻而上,重挫大昭前锋主将,趁其疲敝,夺容守郡。】

谢枕河昏厥数日才醒,颅中剧痛,府医嘱咐他务必静卧将养,近日不可劳神。

楚氏借此由头,不许新妇前往探视世子。

怀钰乐得自在,然忧心所系,终是难安,将万斛香交予侯府府医一份,让他仔细查验。

又去府外,打探黎庶口风,寻了一位名医,大夫执香细观,道:“此物蹊跷,辨其究竟尚需时日,夫人可等得?”

怀钰闻言,心下愈发忐忑,却也只能静待大夫查明。

她只盼勉之快些返归丰鄞,她有好多话亟待倾吐,想求他,救回清莲。

谢枕河所居院落尚在修缮,颛孙彻碍于情面,拨了抚恤银两,又遣宫中巧匠前来修葺。

既入侯府,免不得与丰鄞城中世家往来,加之怀钰一直谨记阑婼的嘱托,方才参加完郡王府的赏花宴归府。

昨夜府医诊脉,道:“世子大安。”

谢枕河闻之心喜,今日清晨早早出门,遍阅市集,精挑细选整一上午,终得一副花钿冠,外层鎏金,卷草纹蜿蜒游走,缠缠绕绕,正中镶嵌一枚莹润松石,中层银纹勾勒牡丹瓣形,四环镶嵌蓝宝,幽光流转。

谢枕河心头一念,这般清雅贵重的花钿冠,唯适合簪于陇安鬓间。

勉之得胜的捷报,自是不免传入宣平侯府,谢枕河回府便从管事口中听闻这消息。

出于私心,谢枕河眸色微沉,一缕私心滋生,决意将此事暂且瞒下。

管事自是不会将朝廷之事讲与楚氏知晓,楚氏既不知情,则无从多言,谢枕河又肃容叮嘱阖府下人,纵使外间风言风语,不得在府中多嘴半句。

心下稍定,谢枕河径直奔向略显偏僻的客院,“陇安!”

谢枕河一声轻唤未落,直直推门而入,目光所及,客房简陋,不觉蹙眉,怪他那夜喝醉酒,不然他所居院子不会焚烧殆尽,累她暂栖于此。

醒来,得知她安然无恙时,他唯余满心欢喜。

他终于,能伴她身侧。

怀钰闻声侧首,微微一愣,她适才卸下缠绕的花串与鬓边簪饰的新折建兰,此乃丰鄞花宴旧俗,赴会女眷皆需簪花以示郑重。

谢枕河一时看得有些怔忡,她身姿纤细清越,立在略显昏昧的室内,周身萦绕着一种疏离的清冷之气,非但不显寂寥,反觉她清辉灼灼,他只觉耀眼夺目。

谢枕河行至怀钰身侧落座,将精巧木匣轻启,递至她身前,“陇安可喜欢?”

匣盖上,簪花小楷书就“赠阿言”三字。

怀钰神思蓦然一滞,是了,她几乎忘却,“言”才是陇安真正的名,陇,取自封地陇右道,西陲重镇,安,寓意安定。

众人皆以封地,加一吉字称之,是为颛孙陇安,以示尊崇,若是陇安无此封邑,非郡主之身,便只能如侯夫人,或交州刺史之女那般称呼,唤作楚氏、杨氏。

前朝遗留的陋习,虽则颛孙彻于南夏已废此律,然旧俗积弊,深植人心,实是难除。

“为何,只唤‘陇安’呢?”怀钰眸光清亮,看向谢枕河,带着些许探究,忆及她居于大昭时,众人唤她怀钰、阿钰,抑或直呼其名,军营时,将士唤她少主。

在她看来,直呼真名,方是至诚敬重之意。

谢枕河一时怔然,不知作何言语,他一直皆是唤她陇安的。

怀钰低低唤道:“阿言,阿言……”这般被唤闺名,原是女儿家最熨帖之事,想必陇安亦然。

眸光落在匣盖的簪花小楷,谢枕河心下豁然,赠礼自是要题写芳名的,“陇安若想听我唤阿言……”谢枕河顿了顿。

谢枕河郑重道:“阿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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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层层堆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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