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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青玉案,金错刀(3)

我拿着自己的衣服出来,便见那个带着白玉珠钗的红衣姑娘倚靠在柜台前,好像正在等着我过去。

那副慵懒的姿态里透出一股清媚的气息,危险的感觉很像那天我在昭戎书房外撞到的那个人。

她旁边有两个姑娘,都很漂亮。

不过我很奇怪,她手上带了一只红色的玉镯子,另一个姑娘穿着粉白颜色的袄裙,没有裹裘衣,也带着一只银镯子,可是最小的姑娘却没有得到关照,手上空空荡荡。

小姑娘穿着素白的薄衫,裘衣也是白色的,上面有碎花,很薄。她一直垂着视线,好像同她们格格不入。

店伙计说危险的姑娘帮我买衣服,那么多衣服应该能给昭戎省下不小一笔钱,我理应给她道谢。但昭戎的眼神很冷,我不敢过去。

昭戎好不容易才原谅我,我不能再叫他伤心。

我抱着一堆叠好的衣服,店伙计接过去要给我装起来,我看昭戎没有别的要说,就给他了。

另一名店伙计在昭戎旁边,我抬头时昭戎正和他在说话,没多久店伙计就过来了。

他先是给装衣服的店伙计说“那套靛蓝色衣裳送到马车上,其余都送去陆府”,然后转头看向我,弯腰作揖再抬起头,“陆公子说最小的那个姑娘叫周荛,一直瞧着您说话的那位是蒋家小公子蒋琼,另一位是周家三姑娘,叫周薏。”

我把视线从陆昭戎身上收回来,不明所以地看着店伙计,“何意?”

店伙计迟疑片刻,为难道:“小人不知。”

蒋琼见我久不过去,站直了身体往这边走,身姿清雅以致步步生莲,眉眼间含羞带怯,笑说:“公子既承了小女子的情,如何这般冷漠?”

我皱了下眉,隐约瞧见她身后有个姑娘朝陆昭戎过去了。

蒋琼抬手抚了抚发钗,低头时耳尖微红,声音微弱:“公子是一个人来吗?”

刚巧挡住我的视线。

我朝旁边错开一步,瞧见那个叫周荛的小姑娘正同陆昭戎说话。

小姑娘低着头,看起来很沉默的样子,唇色很浅,说话时动静也很小。周薏在柜台附近皱着眉,不怎么高兴地看着她。

蒋琼好似看了我一眼,然后奇怪地回了回头。

她的角度应该看不到昭戎,衣裳刚巧遮住他的脸。

陆昭戎很温柔地笑着,偶尔回一两句也很认真的模样,我只看了一眼心底便浮躁起来,无论如何也移不开目光。

蒋琼脸色有些不好看,“那位是周家的小公子,叫周荛。荛儿平时不喜欢说话,今日里也不知道怎么了。”

不喜欢说话?

我看她和昭戎很有话说的样子。

我看了蒋琼一眼,道,这姑娘挑火倒是一把好手,便说:“承你情的不是我。”

我又不花钱。

我错开她往那边走,没几步周荛就福身告退回到柜台去了,好像被周薏数落了两句,末了周薏还瞥了昭戎一眼。

不过陆昭戎只是笑了笑。

“公子?”蒋琼在后面叫我。

我没理她,默不作声地走到昭戎跟前,他悠闲地喝着茶,仿佛一点不在意我和别人说话。我一时也不知作何解释,只好沉默着。

陆昭戎朝我身后瞥了一眼,我浑身一僵,道,完。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还没聊完吗?”

我瞧他眼睛里藏着冷意,便知这人多半是冷嘲热讽,不然就是在忍着,心道蒋琼这姑娘,可能没什么眼力劲。

我回头瞥了一眼,她果然跟过来,于是沉默片刻说:“你和他讲。”

那姑娘憋得脸通红,许久才僵硬地福了福身,呵呵笑道:“陆公子坐的位置当真清净,险些没瞧见您。”

陆昭戎唇角一弯,“现在瞧见了?”

蒋琼又笑了两声,应承道:“瞧见了。”

陆昭戎点了点头,然后放下茶杯,“多谢蒋公子慷慨解囊。”

“……不谢。”

我瞧蒋琼挺怕他,心道陆昭戎原来真是绵里藏针的人,于是又转头看了看被区别对待的周荛,一时有些难以名状的闷热。

陆昭戎起身看着蒋琼笑,温和有礼地问:“我们可以走了?”

蒋琼这会儿显然已经镇定下来,微笑着福了福身,气度沉稳地低头,“请便。”

这话也不太客气。

我正低头看她,陆昭戎忽然出声提醒,“回去了。”

我迅速收回目光,要走多快走多快。

上马车时我回头看了眼默默目送的周荛,便忍不住猜她方才会和昭戎说了什么,叫昭戎对她如此周到……

手腕上猝不及防地一紧,我愣怔着跌进马车里——眼见着要砸到陆昭戎,我抬手撑在车壁上,慌乱间另一只手重重压在他肩头——陆昭戎冷着脸躺在下面,小臂正撑在我胸口。

我错愕几分,心觉他冰冷的样子如此惊心动魄,一时有些移不开眼。

陆昭戎抬手把我往下拽了拽,我几乎一低头就能触碰到他艳丽的颜色,他冰冷冷地盯着我的眼睛,质问道:“于长玉,你是不是还舍不得了?”

我沉默地看着他,果然还是生气了。

“没有。”我想了想,“她没你好看。”

我没期待能消了他的脾气,但也着实没有料到他会再度发难。

“就是说,如果有一个人比我好看,你就对我无所谓了是吗?”

我听到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是处于发懵的状态——因为我发现他问的有理有据。

我愣愣地望着他。

马车徐徐而动,他眼眸在我沉默时忽然间垂落下去,干脆利落地收回手,偏移脑袋和我错开,语气低沉,“我知道了。”

美丽修长的颈项由于陆昭戎的动作而显露出来,我强忍住吻下去的想法,闭了闭眼,“不是的。”

我小心翼翼地拉开些距离,仔细盯着他眼睛看,想了半晌也找不出话来反驳这个观点,只能略有些生硬地否认,“昭戎,不是的。”

陆昭戎撩起眼盯着被风吹起波澜的车帘,对我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我知道他还没有彻底放下昨天晚上的事,这些不能解释的无解之事他正一笔一笔给我记着,有一天,我会因为时间的堆积而失去他。这让我恐惧。

我愣愣地望着他。非常、非常恐惧。

马车外人声喧嚷,好像都在催促着我找到解决之法。我一时间手脚无处安放,想伸手触碰他,却又害怕雪上加霜,想解释却又无从下口。骤然惊起的哄闹仿佛化为无形的嘲讽,都觉得我无能为力。

也许是我久无反应,他转头看我了一眼。

我惊慌失措地望着他。

陆昭戎怔了一下。

然后他又撇开头去,声音缓和了几分,“下去。”

但也只缓和了几分。

我忙从他身上翻下去,乖乖巧巧地坐好。

他坐起来上下看了我一遍,“把衣裳整好。”

我就低头整理衣服。

黑色锦缎上绣有暗纹,细细碎碎的样式,我一时分不出绣的是什么,但也无心过多观察。

陆昭戎将拿出来的金冠放在小茶几上,手里拿着梳子,道:“过来。”

我安静地在他身前坐好。

他抽开我的发带,厚厚的头发瞬间就铺散下去。

木梳子划过头发的感觉比石梳子温柔许多,就像他轻轻擦过我后颈的手指。温热软和的触感一掠而过,他平和的呼吸声缓缓流进耳畔……

我躁动的心情倏忽之间消逝。

我从桌案上的茶水里瞧见他给我戴上金冠,手指停留在上面,仿佛在犹豫是垂下去,还是盘起来。

我安静地等着他决定。

陆昭戎出门一定会把头发绾起来,按照人间的规矩,戴冠时常常不能束马尾。但他最终还是把手里的头发放下来了。

“我十五冠发,表字是自己取好,提前给父亲递过去的。”他拿起桌上的金簪轻缓而小心地穿进去,“我见过你戴冠的样子,不过是祭台上。”

我静默着。

他顺着我的头发,好像已经不生气了,“六只金簪,红色的天河带很长。”

我瞧他捧着一只红木匣子跪坐在我身前,从匣子里取出一条红色的绶带,尾端结着他那块刻着隼的青灰色玉佩。

“长玉。”他捧着玉佩小心地顺在我身前,低头替我结绶,“那天我把你接在怀里,是真的心疼你。”

我眼睫颤了颤。

他系得很小心,但一直低着头,“我发现我在疼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我垂眸看他,一时无话。

陆昭戎和我说过很多次喜欢,但都没有如此郑重的场景。我恍然间觉得,喜欢一个人是有仪式感的,带着一种很深的悸动在里面。

他轻抚着那块玉,语调轻缓,却仍然没有抬头,“这块玉代表着身份,你现在是陆家的人,我父亲承认了的。”

然后他才抬起眼睛,手指覆上我的脸,眼眸变得深邃。

我不由自主地盖上他的手,心底有什么事物一闪而过。

“我以为我不会喜欢多久。”他抽出手指,又移开目光,“但事实不是这样。”

我笑了笑。

陆昭戎拉过茶杯靠在车壁上,也不喝,就只是拿在手里看着,指尖摩挲着杯沿,许久以后才看向我,眸色深沉,“不管今天晚上发生什么,往后发生什么,你都记着,玉佩不能丢。”

我静静地望着他。

我明白。

这个时间非常巧妙,出发前夜。可能南术一行会是我和他最后能够单纯相处的时光。他们可能会利用我的身份,会发生很多我不喜欢的事情。而他们不会像昭戎一样捂住我的眼睛,不会在意我会不会无法忍受,也不会问我,想不想。

“我会保护你。”陆昭戎和我对视,眸光温柔而哀伤,“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待在我身边,一定记得,亲手把玉佩还给我。”

我指尖划过玉上的隼,凝视着那块玉出神。

后来我们都没再说话。

他带着我看了舞狮子,跟着狮队过了锦桥,灿黄色的狮头令我想起初显光芒的太阳,蜿蜒的红色狮身像曲折的山路,声音很吵,人也很多。但他牵着我。

桥下的水岸披着残雪,桥面上有许多蒋琼一般大的姑娘聚在一起说笑,昭戎身上披着黑色的裘衣,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

桥对面有人踩高跷,我总担心他们会摔下来。昭戎说舞狮队伍里那些姑娘在划旱船,桥上的那些姑娘结伴而过是在走百病,是在驱邪祈福。

我见有许多牵手走过的人里大都是牵着一个姑娘,便仔细观察了许久,问他:“你们这里男子只许和女子一起吗?”

他在一片热闹里笑着回头,凑过来眨了眨眼才说:“我牵着你,旁人看不见。”

我想了想,也是。他非要我也披着裘衣,人这么多,我就是揽他一下也没人看得见。不过也算不上奇怪,只是天虞山上没这个规矩,一切遵从山神即可。

我其实一直想知道,人间不听山神的,规则又是谁定出来的呢。

但这个问题我觉着没有多大意义,毕竟他们都活的很好,所以也没有问过。

舞狮结束的时候,我们正在茶楼上歇着,没有要雅间。茶楼对面是酒楼,我们之前买房时来过附近。

他看起来挺有兴致,就和周围过节的人一样,还从楼上往下看着,时不时同我聊两句。

我安静地听着,凝望着他脸上明动的色彩,窗外的天色很蓝很蓝,夹杂着似有若无的青烟。

我忽然想到之前那件事的解法了。

陆昭戎似乎没发现我一直在看他,回头时愣怔了一下。

我笑了笑,说:“不会有人比你还好看了。”

他又愣了一下,然后温柔地笑起来。

后来他好像累了,靠在窗子边不说话。隔壁桌兴致勃勃地谈论着折花楼的灯会,说上一回的烟火一直炸到五更天,彻夜通明,我见他垂着眸子笑了笑,便道是真的了。

从茶楼上下来已是华灯初上,我一步踏出门楼,整个人便愣住了。

一整条街灯火辉煌,提着花灯的孩童手里攥着红色的糖串,毛毛躁躁地从我跟前跑过去,酒楼上飘出一只会飞的灯,满街红绸与灯火。

圆形的,方形的,菱形的,四角的,六角的,八角的,昏暗的角落里有人自以为隐秘地在拥吻,却惊了两人红脸。

仙衫飞鬓,美人如云。

他没有骗我。此为人间盛景。

好美。

像陆昭戎一样美。

街上的吵闹声在此番盛景下倏忽之间变得遥远,我瞧见陆昭戎拿着一只无杆的纸灯,穆青站在他身侧,他笑着回头,说:“长玉,快过来。”

他在燃灯里烧掉了一张纸条,轻声道:“天官赐福。”

我看着他虔诚的模样,抬头看向飞走的长明灯,默念道:希望陆昭戎的愿望,都能成全。

穆青把河灯递给他就走了,我猜想他肯定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过节,因为昭戎不会理他。哈哈。

陆昭戎拉着我朝桥边跑,路过的小孩子得意地朝我们做鬼脸,然后跑得比我们还快。他不可置信地瞪着那两个小孩,气呼呼地停在桥头,“哪家的小孩儿?这么不怕人的?”

我站在他旁边没忍住笑他,越笑越想笑。

陆昭戎怔怔地望着我。

我实在停不下来,笑得趴在他身上,“好傻。”

他也笑出来,一巴掌拍在我背上,“你说谁傻?”

我赶紧站好,装模作样一本正经地说:“小孩儿傻。”

然后又没忍住继续笑。

他看着我笑,然后温柔地笑,笑得我都不笑了,他还在笑。

我忽觉他融入了这个上元夜,竟比阑珊的灯火还明媚几分。

他盯着我瞧了一会儿,轻笑了一声,然后拽着我翻到桥背面,脚下没几步就是泠泠的河水。

灯光折射在河面上,他蹲下身把河灯送进去,遥遥地看着它飘远。

长河里灯火如注,流动的不是冬水,是上元夜。

他又回眸看着我笑,拉着我转到背光面。

我脚步尚未落稳,一只手忽然收着我的腰过去——“这里没人。”

我心底漏掉一拍。

他抚着我的脸视线上下移动,声音变得低沉:“你不是想吗?”

我看着阴影里的人没动。

陆昭戎低头咬住我的脖颈,警示道:“于长玉,只能动嘴,其余的都等你喜欢我再说。”

我再没忍住探出手去,从他裘衣下钻进去收紧他的腰,我很想说我喜欢,我特别特别喜欢。

但我知道他的,他不会相信。

但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时间。

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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