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在医院躺的久了，池礼骨头里也犯懒，帮池也上好了药就跟他一块儿窝在沙发里，谁也不动。
开着暖气的房子热烘烘的，透过大落地窗就看见一片好湖景，阳光照的水面波光粼粼，风吹得水在动，让池礼有打开窗户让风吹进来和屋里的热气对撞的冲动，那样的空气一定新鲜。
他不想动，池也也不说话，闭着眼睛趴在沙发上享受这一刻的轻松惬意。
池礼闭上眼睛休息，又过了一会儿听到池也说话：“哥，我能抱你吗？”
“问的什么废话。”池礼没睁眼，伸手把沙发另一边的人捞过来，摸他的头，“一码事归一码事，哥要谢谢我们小崽。”
“嗯，”池也又往他怀里靠了靠，说：“哥，我有点饿了。”
两人早上在医院门口的面馆吃的面，池也胃口不好，吃的不多，这会儿饿了也是正常的，池礼睫毛动了动，思考要不要带人去超市，买点年货，小孩的新年礼物、吃食、送人的礼品，再买些春联装饰品把家里布置布置，市里禁止放烟花，买些仙女棒给小孩高兴高兴还是可以的……
明天就是除夕了，家里还没有个过年的样子，虽说他们两个人过年也热闹不到哪里去，但该有的一样都不能少。
池礼这么想着，手机响了，他点开来一看是冯留群打来的电话，电话接通了，他的大嗓门就从听筒传过来。
“池礼，你不厚道，年底公司里多忙啊，你往医院里一趟倒是轻松了，什么活儿都扔给我。”冯留群笑着开玩笑。
“让你平常当甩手掌柜，忙起来可算是知道是什么滋味了。”池礼不生气，也跟他侃，公司到了现在这地步，大部分事都不用亲自去做了，但统筹管理，各方面要紧部分都要盯着，以防出岔子。
冯留群：“说今天出院，你们到家了吗？员工都放假了，我给你们买了点东西。”
“你买都买了，我还能不要，你送来呗，我们在家，正好一块儿吃个饭。”池礼说。
“我就是通知你一声而已，人都到你楼下了，候着等开门吧。”冯留群按了两下车喇叭，“滴滴”声从楼下和手机听筒一块儿传进池礼的耳朵。
池礼挂了电话，池也坐直了身子看他：“留群哥来了吗？”
“嗯，先去把门打开，今天中午我们一块儿吃饭。”
池也麻溜去开门。
池礼还是上学那时候跟冯留群有些龃龉，后来一块儿做生意，联系紧密，关系倒是越来越好了，冯留群早就不住在家里了，他买了套高级公寓自己住着，池礼和池也不常去，他倒是有时间就来串门蹭饭。
他拿来的东西真不少，两只手都提满了，是肉和蔬菜，还有杂七杂八的年货，柿饼，坚果，各色糖果。
其实，食材池礼家里是不缺的，陈阿姨放假之前买了一冰箱的东西留着，再加上冯留群带来的，能吃一阵子了。
“吃火锅吧，你留群哥买了牛肉卷和羊肉卷，把聆凤姨还有佳桐都叫来，人多热闹。”
冯留群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吃火锅好，吃点羊肉发汗，冬天少生病。”
池也把橱柜里的电火锅掏出来，拿到水池边清洗：“家里的电火锅也就每年这个时候能用上了，我哥嫌弃吃火锅有味，你们不来他都不肯的。”
池也没帮着一块洗菜，出了厨房给于佳桐打电话，那头也是一口就应下了，说马上就来。
上门没有空手的道理，于聆凤也不带贵重礼品来，拎了之前帮池家带的春联窗花，洗切好的菠萝，还有自家做的几道菜。
她进厨房帮忙忙活，池也和于佳桐一块儿往门窗上贴窗帘窗花，砂糖橘大小的红灯笼往盆景里的树枝桠上挂，过年的氛围立刻就有了，池也拿手机照相，还不忘给众人画了张速写大合照。
洗切好的蔬菜菌菇放进盘子里端上桌，倒进咕嘟嘟冒泡的红汤里烫，五个人都喝的可乐，有说有笑。
“留群哥，小池哥不能喝酒，你怎么也跟着我们一块儿喝可乐？”于佳桐看着冯留群顿顿喝可乐咂舌。
“我开车来的，再说了，我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你跟我一块儿我就喝点。”冯留群确实想喝点，但不想一个人干喝。
“成，我去拿。”于佳桐爽快，去厨房的冰箱里拿了两听冰啤酒，分了一罐给冯留群。
于聆凤笑笑也不拦，给池也和池礼夹菜。
于佳桐和冯留群不知道怎么就说到狗了，冯留群拿出手机给她看：“前几天，我家厂里的狗下的小狗崽，厂里的员工抱走几只，还有剩，你抱一只回去给你妈养，以后你出去上学家里也热闹些。”
“真的？给我看看。”于佳桐来了兴致，翻看冯留群的手机看狗仔的照片。
“说起来，这狗的爷爷还是池礼和小也送给我的。”冯留群脸上被热气蒸的通红，想起来两人给他送狗的时候。
大痦子长大以后配了条母狗，母狗生小崽，厂里留了一条，今年又生了。
“长得都挺可爱的，胖乎乎的。”于佳桐看完视频和照片又拿给池也看，池也指了一只脸上有黑斑的给她看，“这一条，很像大痦子，就是我捡的那条狗。”
“妈，你看看，你喜欢哪一只，我抱回来给你养，我不在家的时候狗就陪着你，”于佳桐在外地上大学，很惦记家里，“妈，你别太辛苦了，店里的事有人做，我想你轻松一点，做自己喜欢的事，再有空就出门遛遛狗，锻炼身体，呼吸新鲜空气。”
“真好，真好。”于聆凤连说了几声真好，多年前和女儿挤在小车库里的日子还历历在目，如今都好了。
是啊，真好啊。
池也盯着池礼也这么觉得，真好。
大痦子留在冯留群家的厂里，池也偶尔去看它，看它从狗崽长成大狗，看它的孩子，这天以后，又去看它的孙子。
大痦子是了一条老狗了，在池也高中的时候死了，它的小崽还在厂里看门。
这么多年过去，池也的家里还是只有他和池礼两个人。
其实也不全是，除了陈阿姨，池礼聘了王忠叔给他当保镖兼司机，平时接他上下学，送他去补习班绘画班。
池也的7岁遇到池礼，到18岁的十一年记忆粗糙的过完，也不过是煮一碗泡面的时间。
池礼很爱他，甚至很纵容，池也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更多的时候，他不说，默默的做，池也懂不懂他愤怒的原因。
手里的烟灭了，池礼来敲门，池也起身，后背还在痛。
池礼煮泡面会加番茄还有很多其他配菜，好吃，但其实，池也也没那么想吃，他只是随口一说，给池礼找点事做，因为不想跟池礼单独相处，觉得尴尬。
一顿饭吃完，彼此都冷静多了，池礼摊开手放在桌面上：“有什么话就说吧。”
早已经过了截止报名的时间，池也看看池礼的脸色，还算正常，和他谈判条件：“我要住校，住在学校的宿舍。学校离家太远了，每天来回跑太浪费时间。”
谁都知道后半句是借口。
“我会在学校门口给你租个房子，住学校还是住那里，你自己决定，但我也有个条件，”池礼淡淡笑道，“你每周得回家一次，哪天都行，什么时候都行，你得回家一次，让我看看你。”
池也在心里吐槽池礼的掌控欲会不会过于强烈了，试图争辩：“哥，我上的是大学，不是幼儿园，我要出门，或者，如果我有作业，总之，每周都回来不行。”
“每个月，”池也算了算，大学每学期一共四五个月，如果每个月回家一趟，他只能和池礼见四五次面。
他没想过，也没离开过池也这么久，便利店工作的每一天，他都在想他，“每半个月，我回家一次好不好？”
池也做好了池礼不同意的准备，出乎意料地，池礼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好。”
池也不敢相信地问：“真的？”
池礼反问：“我骗过你？”
骗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池也心情不错，只在心里小声说，收了桌面的碗筷拿去厨房，放进洗碗机。
高中衔接大学的假期格外地长，池也浪费了一个月的时间跟池礼作对，剩余的时间也足够他去考个驾照，方便之后开车回家。
一个人练车枯燥，池也撺掇了陈良辉一块儿，两人上厕所不像女孩儿似的手牵着手，但也跟裤子的两条腿似的，分不开。
有时候，池也都觉得他这人怪，跟着乔雅琪选了学校，却不跟她选专业，嫌弃数字媒体枯燥，反跟着他选了雕塑系，说捏泥巴好玩。
陈良辉振振有词：“我爸说了，学什么都一样，选我喜欢就行，反正出来都是给人打工，不如回家继承家里的牛肉馆子，比给人打工挣钱多了。”
池也当然知道他不是吹嘘的，他跟陈良辉认识久了，关系好，连他家里有多少个门面铺子都知道。
陈良辉家里开着一家三十年的牛肉馆子，卖牛肉火锅和小炒菜，生意红火了大半个城市，吸引无数网红来打卡，到今年已经开了第七家分店，且在逐渐向周边城市扩张。
不光是开着的那些分店，他家最老的那家店地下甚至还有个私人停车场，池也知道时都吃了一惊，横竖陈良辉他爸爸这些年攒下的家业足够他霍霍了，用不着池也替他操心以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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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能抱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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