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阮住的地方是老小区,楼与楼之间挨的很近,天空都被挤压成了一条细细的线,抬头就能感受到的压抑。
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月的雨了。
因为没出太阳的缘故,阳台上的衣服都是自然风干的,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学校六点半早操,乔阮六点就得起床。
早餐是楼下早点铺的一个水煮蛋,只要一块钱。
上一次考试得的奖学金还剩八百,她仔细算了算,这个学期过完了应该还有富余的。
六点的天色还没有亮的彻底,像是蓝墨水被稀释,整个城市沉浸在安静的休眠之中。
能这么早就出来活动的,除了晨跑的,大概也只能是学生了。
乔阮插上mp3,一边吃早餐一边跟着耳机里熟悉的女声默背英语单词。
临到校门口,喧闹声甚至盖过了她耳机里的声音,那颗水煮蛋早就吃完了。
清早的沛城还是带着些许凉爽的,一阵接着一阵的微风,吹的人手脚都发冷。
她把双手捧在嘴边,哈了哈气,又轻轻搓热掌心。
有学生从家长的车上下来,和正好碰到的同学打招呼,然后说说笑笑的一起进去。
“你作业写了没?”
“数学写了,语文实在是写不完了,三课都得抄,我写到十一点都没写完,妈都心疼我了,让我先睡。”
“你们家老赵可真是心狠手辣啊。”
乔阮又重新戴上耳机,将音量调到最大。
六点十二到的学校,教室里没几个人,炽白的灯光都显出几分黯淡。
乔阮的座位在第三排中间,教室里的C位。
因为成绩好,因为听话,所以她是所有老师心目中的三好学生。
把早餐带来教室吃的学生不在少数,乔阮闻到了芝麻酱和甜面汁的香味。
今天早读是语文课,昨天布置的作业是背诵课文。
乔阮想,今天老师可能会抽查,希望不要抽到她。
她正在默默的祈祷,有同学走到她旁边,拿了一张试卷,虚心的请教她问题。
“班主任说这个题有两种解法,可我算了很久都没找出第二种解法。”
是上次综合考的试卷,乔阮考了满分。
她大致的看了一眼,然后从笔筒里拿出一支铅笔,在草稿本上写下演算的过程。
“先设余数是a......”
她演算的过程很仔细,甚至还专门圈出了容易出错的步骤。
“其实不用往太复杂的方向去想,老师基本上都讲过类似的题型。”
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李月明这次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敢和她说话的。
乔阮刚转到一班没多久,这种中插生其实比中考考进来的难度更大。
听说她之前是她老家的省状元。但学生时期,并不是成绩越好越受欢迎。
她太孤僻了,内向又安静,不管上课下课,她都在学习。
班上那些女生背地里没少讨论她,骂她书呆子,山里来的乡巴佬。
不合群的人,好像更容易被排挤。
这也是李月明第一次和她讲话,却意外的发现,她其实挺不错的,和她们口中的不太一样。
但能看得出来,她很自卑。
李月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自卑,明明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
黑板旁挂了个时钟,学校的意思是用来督促学生懂得珍惜时间。却不知道它的作用只是用来计算还有几分钟下课。
随着上面分针的缓缓走动,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的多了起来,
室内温度也逐渐暖和了一点。
有人趁老师没来,在后面嬉笑打闹。
一大团纸条扔在了乔阮的课桌上,刚好盖住她算到一半的题目。
“靠,江演,你怎么扔到书呆子那了。”
后排的起哄声盖过了教室所有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江演,自己作的孽自己去拿。”
“操,真他妈倒霉!”江演不爽的骂了句脏话,在全班起哄的眼神中走到第三排。
乔阮不是第一次被他们这么对待了,刚开始也会难过,觉得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被他们厌恶成这样。
日子长了,她也就习惯了。
江演走过来,他个子高,乔阮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那张桀骜好看的脸上满是厌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扔过来。”
乔阮没动。
因为不耐烦,声音逐渐染上烦躁:“我他妈让你扔过来,你听到没有?”
乔阮指尖瑟缩了一下,被吓的。
但这反应微乎其微,没人看出来。
她只能听见突然响起的笑声,很多人都在笑,在笑她。
他们应该是觉得她被欺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吧。
乔阮最后把那团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纸条递给了他。
后者没接,让她在放在旁边的桌上,他自己拿。
应该是怕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吧。
那场令人难堪的起哄因为早操而中止。
随着广播里音乐的响起,教室里的人在班长的动员下拖拖拉拉的下楼。
乔阮一米六八,在一班的女生中,她属于偏高。
站位是按照身高排的。
体育老师把她排在倒数第三个,后来被她偷偷换成了最后一个。
这或许是循规蹈矩的她目前做的最违规的事了。
沛城一中有两个重点班,一班和二班都是。
乔阮有自己的私心。
站在他们班隔壁的,是二班。
她一边跟随音乐做早操,眼神悄悄的往旁边看,原本属于沈负的位置,此时空着。
她从昨天早操结束就开始期待的心情,瞬间一落千丈。
早操结束,操场上的学生都各奔东西。有的回教室,有的去超市买吃的,有的去厕所。
乔阮准备回教室,李月明从前排过来,动作自然的挽着她的胳膊:“我去买喝的,你去不去?”
乔阮因为她此刻的举动微怔了片刻。
见她发愣,李月明伸手在她面前抓了抓。
乔阮回过神来,看向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带了点疑惑。
李明月笑道:“我刚刚那个叫抓魂,你看你刚刚还在发呆,我这一抓,魂不就回来了吗。”
乔阮微抿了唇,罕见的露出几分笑。
李明月盯着她看了一会,羡慕道:“你们北方人的眼睛都这么好看吗?”
乔阮还是第一次被夸,耳朵微微发烫:“你的也好看。”
李明月得意的笑道:“对吧,我也觉得好看。”
她带乔阮去了超市,动作自然的拿了两瓶饮料。乔阮拿出钱包准备结账的时候被李明月拦下了:“今天就先我请,谢谢你刚才教我做题。”
李月明性格开朗自信,和乔阮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
持续了一个月的雨终于停了,但还是没有太阳。
李月明离的近,闻到乔阮身上那一点淡淡的味儿了。是衣服被风干的特有气味。
“你家没洗衣机吗?”
乔阮摇头:“没有,叔叔说在那种地方上花钱不值得。”
“那你家的衣服都是谁洗?”
走完最后一级台阶,进了教室,乔阮说:“我洗。”
然后李月明就没说话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天放学,乔阮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红色的纸币,去跳蚤市场买了一台二手的洗衣机。
为了省钱,早餐只吃一个水煮蛋的乔阮,因为害怕新交的朋友会因为她衣服上的味儿远离自己,眼也没眨的就花了三个月的早餐钱。
终于不用担心衣服上会有那种阴干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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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答应了给李月明补课,乔阮吃完饭就出去了。
夏依然正在收拾碗筷。
她见乔阮刚刚吃饭就急匆匆的,现在又要出门,于是问她:“去哪?”
乔阮换上鞋子,站起身,把书包背好:“我给同学补课。”
乔阮来沛城已经有三个月,听到她有朋友,夏依然也很高兴。
她叫住了她,替她把衣领整好,动作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玩的开心点。”
乔阮点头:“嗯!”
从流水巷坐五号车,到吉安路转454号车,坐三个站就到了。
这是李月明告诉乔阮的。
她看着那块巨大的石雕上写着的深水公馆三个字。
有些局促的握紧了书包背带。
这里和流水巷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这里的房子距离很远,抬头可以看见很大一片天空。
不用担心脚下的积水太深,随时都会踩到死老鼠。
空气中也不会有那种难闻的气味。
乔阮想,生活在这种地方的人,家里应该没有那么严重的重男轻女,继父不会家庭暴力,也不用担心交不起学费吧。
她没有手机,所以李月明无法联系到她,担心她走迷路,只能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了。
看到她来了,李月明跑过去:“我还以为我还要等你很久呢,想不到你来的这么早。”
乔阮笑了笑:“我吃完饭就来了。”
李月明牵着她进去:“我家在最里面,有点远,可能得走一会了。”
这里的房子都是独栋,自带院子和花园。
乔阮不敢多看,她总觉得,自己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李月明的家确实有点远,多走了一会才到。
她过去按门铃,作怪的把脸凑到摄像头那:“小乖,快给姐姐开门。”
没过多久门打开了,从里面颤颤巍巍走出来一个穿着纸尿裤的小孩子。
乔阮有点惊讶:“他还这么小,还会开门?”
李月明把他抱起来:“我们小乖很聪明的。”
她见小乖一直盯着乔阮看,拖着他小屁屁的那只手往上颠了颠:“小乖,叫姐姐,乔阮姐姐。”
他刚学会说话,还不太利索,在李月明复读机式的教导下,他终于张开粉嫩嫩的小嘴,磕磕绊绊的喊出:“姐......姐。”
乔阮蹲下身子,笑着和他打招呼:“你好呀~”
李月明抱着小乖进去了,她告诉乔阮,她爸妈今天不在,去公司了,家里没人。
她把小乖放下来,让他自己去玩,然后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新的女士拖鞋,递给乔阮:“乔老师请穿鞋。”
乔阮的拘束被她这句玩笑话彻底打消。
因为李月明说她还要看着小乖,所以直接在客厅补的课。
乔阮看了眼她的错题集,挑选了几道比较典型的给她讲。
其他的题目多多少少都是这几道题演变来的。
她讲到最关键的一步,旁边传来开门声。李月明扭头往后看了一眼:“沈负?你怎么在我家?”
那点疑惑的语气,一字不落的进了乔阮的耳中,连同沈负这个名字。
因为太用力,笔芯断掉,好在声音小到连乔阮都没太能听到。
清冽透彻的少年音,语调温柔,还夹杂点淡淡笑意:“借你家浴室洗了个澡。”
李月明趴在椅背上:“你家没人吗?”
“没有,瑶瑶去找朋友了。”
听到瑶瑶这两个字,李月明不屑的嘁了一声。
此刻的乔阮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
安静了片刻,乔阮察觉到那道看向自己的视线。
果然,下一秒,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你最近认识的朋友吗,我好像没见过。”
李月明揽着乔阮的肩膀:“她是我同班同学,叫乔阮。”
见乔阮没动,又喊了一声,“乔阮,这是我朋友,也是咱们学校的,就隔壁班,你打个招呼。”
乔阮看了一眼自己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又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夏季校服。
她缓慢的站起来,转过身。
沈负就站在距离她不过两米的距离,穿着简单的白T黑裤,黑发带着湿意,还在往下滴水。
她看到他的肩膀被淋湿了,甚至显出了肩胛骨的轮廓。
乔阮一动不动,像在发呆。
沈负看向李月明,笑的有点无奈:“你朋友怎么了?”
李月明说:“没事,老毛病了,爱发呆。”
她用肩膀轻轻撞了乔阮一下:“醒醒。”
然后乔阮就醒了。
她按耐住自己发抖的左手,怯生生的和沈负打过招呼:“你好,我叫......乔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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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交往三年的未婚夫劈腿
洛萸睚眦必报的性子,没办法做到拿得起放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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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不了他老婆当他婶婶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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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为北南大学最年轻的教授,周攸宁内敛沉稳,淡欲清冷,在那些学生眼里是只敢远观不敢亵玩的存在
暗恋他的学生都快站满整个北南大学操场了
洛萸追求人的方式简单直接爽
每天起早蹭他的课,做好了便当等在他的办公室外
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等他,假装偶遇
可惜人家衣不沾尘,软硬不吃
第一天就将她拒之门外:“以后不要再来了。”
洛萸坚持不懈,最终还是将神祗拉下凡间。
结果发现衣不沾尘的神仙是个娇气包粘人精
每天都得哄
“下午来上课吗,我给你留了位置,第一排正中间,离我最近。”
“你今天给我发的消息比昨天的少了三个字,你不爱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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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不是男主的学生
*不是师生恋
【你妄想将神祗拉入凡尘,却忘了他本身就是个凡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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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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