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风扬点到为止,拄着拐杖继续散步,秦故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前辈眼盲之前,想必也是个绝顶高手,当下不敢大意,冲他再次一揖,这才下山。
然而,出了“落花里”那块石碑,他就被人横刀拦住:“那云片糕在哪买的?”
秦故:“……”
宁越拿刀抵着他的脖子:“说。”
秦故只能说:“青鹤客栈旁,白云糕点铺。”
宁越这才收了刀,往山下去,秦故在他背后问了一句:“前辈,你不用我顺道带回来么?”
宁越只留给他一个背影:“我媳妇儿绝无可能吃其他男人送的东西,绝无可能!”
秦故:“……”
他到了山下青水镇,回了一趟客栈,吩咐泉生去买吃的,又亲自到布店给阮玉买新衣裳。
布店的老板娘许久没在镇上见过这么俊的年轻郎君了,眼睛不住地瞧他:“客官,您要做衣裳?”
“我给人买,要成衣。”秦故四下一扫,这小镇上的东西论精细华贵自然比不了京城,但到底是江南,丝织染布的技艺发达,这小店里竟也有不少好看的料子。
老板娘便将他带到隔间,里头挂着不少成衣,秦故一眼便相中了一身石榴红上衣配桃粉裙子,他记得阮玉秋猎时穿那身红色猎装霎是好看,登时道:“就要那套。”
老板娘笑道:“您给夫人买呀?那是已婚坤君制式的衣裙。”
秦故愣住了,他还不知道坤君婚前婚后穿的衣裳不一样,道:“不是。虽是坤君,但尚未成婚。”
老板娘便拿来一身石青长外衣,配着茶色的底装:“这身如何?”
“绿油油的,不好看。”秦故仍坚持指着那身红粉搭配的,“这个没有未婚坤君穿的么?”
老板娘有些为难。红色难染,但凡和红色沾点边的料子都贵,这身衣裳算是店里最贵的了,虽然好看,但有钱人又不乐意买成衣,平头百姓没人买得起,做出来便一直在那挂着,她咬咬牙,道:“成衣只有这一套。不过,这制式虽是已婚坤君常穿,但也不是说未婚就不能穿……”
秦故立刻道:“就要这个。”
老板娘当即喜笑颜开:“客官,这衣裳三两银,我连同贴身的里衣都搭给您,都是夏布做的,穿着凉快得很。”
秦故付了三两银,拎着一大包衣裳出来,正碰上泉生跑来:“爷,您怎么自己来买衣裳,小的这儿给您备着呢。”
“给阮玉买的。”秦故把他的包袱和食盒接过来,“我走了。”
泉生忙道:“歇一歇呀,爷,您这一下午上山下山又上山的,连口水都没喝上呢!”
秦故等着看阮玉穿这身新衣裳呢,哪顾得上喝水,丢下一句“不渴”,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等他再次来到落花里小园,天色都黑了,阮玉趴在床上已经等得睡着了,秦故点了油灯,走过去,故意将食盒在床边打开,烧鸡香喷喷的味道登时飘出来,阮玉动了动鼻子,睡梦中吧唧吧唧嘴。
秦故看着就笑,又将那香味往床上扇了扇,阮玉又吧唧吧唧嘴。
秦故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阮玉迷迷糊糊被他吵醒:“你回来了?好香啊……”
“换上衣裳出来吃东西。”秦故将食盒搁在桌上,出去打了桶井水,倒在木盆里,拧了帕子给阮玉擦去屁股上绿油油的仙人掌泥,把新买的衣裳丢给他,拉上床帐。
阮玉在里头窸窸窣窣换衣裳,秦故便又换了盆水,掬起水洗了把脸,顺带擦洗了身子,换上泉生给他备的衣裳。
刚穿上裤子,阮玉掀开了床帐:“我换好啦,我要吃……”
秦故转头看他,赤着的上身覆着漂亮紧实的肌肉,结实又不显得过分,是少年人特有的修长挺拔,刚刚擦洗过,皮肤上还有不少水珠,顺着结实的胸膛滑落到线条分明的小腹,再没入底裤中。
阮玉唰的一下又拉上了床帐。
秦故继续擦洗:“怎么了?我看了你,你也看了我,不是很公平么?”
帐子里传来阮玉羞愤的声音:“你看我是你占我便宜,我看你,还不是你占我便宜!”
秦故一边笑,一边擦洗完身子,换上干净的衣裳:“怎样都是我占你便宜,我现在叫你占回来,喏,你想怎么占?”
他凑到床边,掀开床帐钻进去,非要阮玉也占他的便宜,阮玉被他闹得脸都红了,拳打脚踢地揍他,但秦故皮糙肉厚,只觉得跟挠痒痒似的,抓着他两只手按在了床上:“打我可不算占便宜。”
他整个人都压在了阮玉身上,阮玉脸红得要滴血:“你下去。”
他脸蛋儿红扑扑的样子十分好看,穿着这身石榴红的新衣裳,衬得唇红齿白,整个人娇俏极了,油灯的光亮透过床帐,将帐中照得昏黄朦胧,也将阮玉的脸蛋儿照得像一颗毛绒绒的水蜜桃,秦故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想咬一口。
“你下去呀。”阮玉手被按着,只能瞪了他一眼,这一眼连嗔带怒,语气却是娇滴滴的,秦故登时身子都酥了半边,只觉得一团火直烧到了底下。
不好。
他立刻起身,嗖的下了床,冲出屋去。
阮玉被他吓了一跳,从床上爬起来,想追出去,却发现屋门被人从外拉住了,秦故就在门外。
阮玉莫名其妙:“你干什么呀?不吃饭么?”
秦故在门外道:“你先吃。”
恰巧此时,另一边屋子窗中扔出来一大堆油纸包,随之被赶出来的就是黑着脸的宁越,秦故同他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满地的油纸包,上头还盖着白云糕点铺的印,宁越则目光下移,看了看他的裤头。
秦故:“……”
宁越:“……”
宁越不屑地哼了一声,自去捡满地的油纸包,秦故也不屑地哼了一声,继续哄:“别管我,玉儿,你先吃。”
阮玉只能先回到了桌边,将食盒打开,里头有烧鸡,白切牛肉,还有两个素菜,阮玉看得口水直流,好歹忍住了,等到秦故再次进屋,才赶紧招呼他一起吃饭。
秦故已经灌了半肚子凉水,才把火消下去,这会儿也吃不下太多,四个菜两人刚好吃完。然而吃完饭,洗洗漱漱,就得睡觉了。
这草屋总共就两间卧房,这间是宁越常住的,宁越倒是十分爽快让出来,高高兴兴去风扬那间挤一挤了,但这一间屋子一张床,让他俩怎么睡?
两人洗漱完毕,坐在床边,面面相觑,半晌,阮玉道:“我打地铺罢。”
他穿着这么漂亮的新衣裳,秦故怎么舍得让他睡地上,道:“我打地铺。”
阮玉可不信他会睡在地上:“你?咱俩刚认识的时候,你差点儿把我绑在柱子上让我睡一晚。”
秦故讪讪道:“谁叫你那时候总骗我,骗完就跑。”
虽然他这么说了,可阮玉到底不好让金主大人睡在地上,好半天,说:“那就一起睡床,你一半我一半。”
“……”秦故忍不住道,“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阮玉有点儿脸红,但又很放心的样子:“你才不会呢,之前你把我衣裳脱了,眼睛都不敢看我的。”
秦故:“……”
阮玉又道:“而且今天你也看过我了,你也没做什么呀。”
秦故:“……”
他真不知道该说阮玉是聪明还是傻,就这么拿稳了他不敢碰他,居然大大咧咧脱了外衣上床,盖上了被子。
秦故只得也脱去衣裳,吹灭油灯,上了床。
黑暗中,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秦故莫名口干舌燥,想说点儿什么转移注意力,好半天又说不出话来,只得忍着,忍着忍着,胸膛中的心脏咚咚咚越跳越快,耳边似乎都能听见自个儿擂鼓般的心跳声,秦故怕阮玉听见,便翻了个身背对他。
“……你还没睡呀?”阮玉在旁轻声开口。
“……嗯。”秦故又翻了回来,面对着他侧躺,“睡不着。”
阮玉也翻过来面对着他:“我也睡不着。”
秦故的心跳猛然加速。
没心没肺的阮玉也会睡不着?
难道……阮玉也在想着他?
他再次开口,嗓子都哑了:“……你为什么睡不着?”
阮玉小声说:“隔壁好像在打架,你听见没?”
秦故:“……”
他刚才胡思乱想没注意听外头的动静,经阮玉这么一说,才留神去听。
隔壁果然有动静,而且真的是打架的动静,咚的一声,似乎有人被踹下床了。
秦故:“……”
他极小声道:“这样听人家夫妻俩的墙脚,不好罢。”
“不是我想听。”阮玉委屈道,“是他们吵得我睡不着,大半夜打什么架啊。”
他反正睡不着觉,干脆往里挪了挪,把耳朵贴住墙壁,仔细听隔壁到底在干什么。
不一会儿,被窝窸窸窣窣,秦故从他身后靠了过来,胸膛压住了他的后背,下巴抵着他头顶,也把耳朵贴在了墙壁上:“……我也听听。”
隔着薄薄的寝衣,阮玉能感受到他火热结实的胸膛,紧紧贴在自己背上,他身上清爽干净的气味传来,十分好闻,像夏季夜晚山林间的青草香,阮玉多嗅了嗅,不一会儿居然腰肢发软,身子发热,这才猛然意识到,这是乾君的味道!
他顿时有点儿慌张了:“你、你别贴那么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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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落花里花落恰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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