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入到工作中之后,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周五,阮虞已经来一院工作一个星期了,除了陆清清和许晓之外,也在一院认识了几个聊得来的姑娘。过完这个下午,她就能放假啦!周末一定要跟顾培培去吃火锅!
阮虞坐在座位上,想得很美。
正在这时,外面沈漪敲了她们这间的门,阮虞一个激灵回了神,陆清清有事情出去了,这时候只有她跟许晓在办公室。
沈漪眉心微蹙,看着似乎心情不太好,阮虞有不太妙的预感,果然,下一刻,沈漪喊了她的名字。
“阮虞。”
清润的声音第一次完整读出她的名字,但场景跟阮虞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她现在倒宁愿他不叫她,因为他这个表情,显然这时候叫她没什么好事儿。
阮虞攥紧拳从座位上站起来,沈漪两步走到她面前,白大褂的衣角被风带起,他翻开手里的报告,递给她看:“这里写错了,这个报告不能出错,你明天不上班,但是这个明天要用,所以现在你得重新写一份。”
阮虞伸开攥得紧紧的手乖乖接住报告,沈漪看了眼手机,抬了抬下巴向她示意:“错的太多了,把资料调出来吧,我教你重新写。”
许晓在电脑背后抬起头偷偷看他们,阮虞拿了报告回去打开电脑,心里思绪乱得要命,她觉得有点难堪,但这难堪完全是她自己造成的,然后这个点让她更难堪。
这份报告沈漪打上班第一天就交给了她们,他将资料里的病人分成了三拨分给她们三个写报告,三个人加班加点写了三天才交上去,没想到现在她出错了。
沈漪在她身边坐下来,尽职尽责指导错误,然后阮虞才发现,她的确是犯了不小的错。改了将近一个小时,沈漪接了个电话,他沉默了一下道:“我马上来。”
末了他起身,向阮虞解释:“有病人,你先改,有不懂的可以问问许晓和陆清清,这份报告今天一定要改出来,明天要用的。”
“我知道了老师。”阮虞点点头。
等到沈漪走后,阮虞心上松了下来,但与之一起来的,还有刚刚不敢在沈漪面前表现出来的难过。许晓大概是看她情绪不对,从座位上走过来:“我今天没什么工作啦,我们一起改吧。”
阮虞收起情绪,冲她笑笑:“谢谢晓晓。”
两人改了一会儿,陆清清也回来了,两个女生坐在她旁边,三个人一边说笑一边改,阮虞的负面情绪也慢慢淡了。直到下班半小时,她的报告还有三分之一没改完,阮虞终于焦灼起来,她跟陆清清两人也只认识了一个星期,上班时间两人帮她,她已经很感激了,怎么可能还心安理得的占用别人的假期陪她加班啊,这可是她自己的失误。
于是阮虞抿了抿唇,还是出了声:“已经下班很久了,你俩先走吧,剩的不多了,再有一会儿我就改完了。”
陆清清和许晓对视一眼,然后道:“反正就剩一点了,改完我们一起回去吧。”
阮虞摇摇头:“你俩家离得比较远,要是太晚回家没地铁了怎么办,我家里离得近,就算没车也能步行回去,你们跟我可不一样。”
她这么一说,两个人犹豫了,阮虞摇了摇两个人的手:“快回去吧,不然你们陪着我,我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她都这么说了,两个女生也没再推辞,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回去了。
办公室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阮虞趁着劲头继续手里的工作,时间慢慢过去,直到还剩最后一小节,她却怎么也弄不懂了。上次就是这里,原本她已经写完了,但因为最后一小节跟前面完全不同,只能把前面的全都推翻重来,结果最后还是错了。现在还是这里,她死活也做不出来。阮虞挣扎半天,最终还是停下手里的动作,整个人靠进椅背,仰着头盯着屋顶的白炽灯发呆。
看了太久,眼睛逐渐酸涩,眼角慢慢染上湿意,阮虞连忙将头收回来,努力平复了下心情,抱了报告,打算去外面找人指导自己一下,如果找不到,那就散散心好了。
下班时间,医院外已经华灯初上,医院虽然还有人在,但比白日里安静了许多。阮虞在值班室转了一圈,没找到自己眼熟的医生,只有两个小护士坐在前台。有些失落,阮虞往回走,心里的难过一圈一圈像涟漪一样泛大。
她就说她作为一个垫底进来的人没什么好结果吧,明明一样的报告,另外两个人都完成的好好的,就她一个连连出错,害得所有人都要帮她完成她那一份。
阮虞有些难过,经过一个安全通道,她想进去躲一会儿,结果刚踏进去,就听到前面另一扇门后似乎有人在。而且听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吵架?
阮虞本来觉得偷听别人说话不太好,直到她听到一个女人在叫司晏的名字。
又是司晏?
脑海里闪过这一星期的画面,这一星期她见过司晏好几次,按许晓说的,司晏应该不常来一院才对,毕竟他只算个技术顾问,又不需要上班打卡。而且司晏来的勤就算了,每次跟司晏碰面,她总感觉司晏的视线会落在她的身上,虽然她更希望司晏并不记得当时自己在他面前出糗的事情,但看司晏的样子,他好像真的记得她?
阮虞总是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不可能,因为司晏每天那么忙,哪有时间来记住这种小插曲,但每次感觉到他在看自己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怀疑,他好像真的记得她。
或许是她在自恋,又或许是司晏的眼神……好吧,可能确实是司晏的眼神问题,阮虞想起来了每次那些跟他说话时面带绯色的女医生和护士们。
正这么想着,那忽然带了哭腔的女声让阮虞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如果我错了,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嘛。”阮虞凑近一步,就听到那女声这么说,带哭腔的声音里还带着撒娇意味。
这么劲爆的吗?!
阮虞的双眼都忍不住瞪大了。
“你没什么错,但是我们不合适,顾书,别哭了,这样我们才能好聚好散。”另一道声音很冷淡,细听还带着笑意,这是司晏的声音。司晏的声音很有特点,他的声线偏上,是阮虞喜欢的那类,但说话却又带着莫名的磁性,第一次听他笑起来的时候阮虞的头皮都炸了起来。
是她没用,这个男人无论是脸还是声音,都完美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她面对他确实半点抵抗力都没有,尽管现在这人听着好像不是什么好人。
阮虞正等着看接下来两个人吵架呢,没想到那个情绪已经接近崩溃的女生听到这句话后瞬间就停了话头,没过多久连哭腔都没有了,好半晌,她用很微弱的声音又问了一遍:“真的……不可能了吗?”
“嗯,你应该了解我的。”司晏的声音连语调都没有变。
“那……我们还能做朋友的吧?”那女声又问。
“只要你愿意,当然可以。”
“好……那祝你前程似锦。”
“谢谢,你也是。”
阮虞听着两人冷静交谈完最后几句,那女声踩着高跟鞋蹬蹬蹬从楼梯上走下去,忍不住瘪了一下嘴。
明显那个女生还不想分手,但为了司晏嘴里的那句“好聚好散”就立马收了情绪,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司晏,阮虞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她却还抱着继续做朋友的想法,显然是还有所希冀。司晏也真是的,为什么还给那个女生留有希望。
啧,真残忍。
她正这么感叹着,那扇面前的大门忽然就被拉开了。
阮虞惊慌失措的抬起眼,然后就跟司晏的眼对了个正着。
女生紧抿着唇,有点婴儿肥的腮帮子鼓起来,两只黑乎乎的眼睛因为受惊瞪得圆圆的,像一只……仓鼠?
司晏挑了一下眉角,嘴角牵起笑意来:“我说是谁在偷听,原来是你啊,研究生?”
阮虞大脑宕机,但嘴比脑子快:“我,我现在是实习生。”
司晏被她逗得闷笑一声,“好啊实习生,”他笑完才看她,“墙角都听完了,还不走吗?”
阮虞现在才反应过来,她就说他记得她吧!原来不是她的错觉!也不是她自恋!
但这些属于心理活动,面上她还是嘴硬反驳:“您误会了司教授,我不是有意偷听,我有个报告不会做,只是在找医生指导的时候才不小心来到这里,对此我先跟您道歉。”
小姑娘正正经经鞠了一躬。
司晏微偏头瘪了一下嘴角,表示无所谓,但阮虞并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报告啊,我看看。”司晏也没有让她猜的意思,只是伸手要她始终抱在怀里的报告。
阮虞怔了一下,忙将手里的报告递给他。
安全通道里灯光昏暗,司晏拿着报告走去了走廊里,阮虞连忙跟上他。
“这是改过的?”司晏翻过一页,没抬头的问她。
阮虞点了点头,才想起来他看不见,于是又道:“前面您在看的这份是改过的,但还有最后一节我改不出来,后面那份是出错的。”
她说话间,司晏已经一目十行的翻到了最后一页,阮虞还在惊叹他的速度时,就听在看报告的人嗤了一声抬起了头:“你的老师是谁?”
阮虞眨了眨眼,没明白他的话题转换:“是沈漪,沈医生。”
司晏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诧异,又低头翻了翻她做错的那份报告,才轻摇了一下头:“他实习期的时候我可没这么为难他啊。”
他这句话声音很轻,似乎并不是在对阮虞说,阮虞也是自己琢磨了几遍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然后没忍住从眼里泄露出心里的惊讶。
不是吧?她以为司晏和沈漪差不多大,结果司晏居然是沈漪实习期的老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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