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阮虞已经将饭桌上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一边跟顾培培煲电话粥,一边给自己煮自热火锅吃。
“陈嘉佳跟沈漪是师兄妹?哪门子师兄妹啊?”顾培培这段时间天天听她讲八卦,虽然一个人没见过,但人物关系那是理得清清楚楚的,这会儿也听的津津有味。
“我上哪儿知道去啊我,上大学七年时间,我都没跟沈漪说得上一句话好吗,我怎么知道……”阮虞呼了呼刚煮好的火锅。
“也是,我跟你讲啊阮,你要是想跟沈漪进一步发展,那我劝你跟陈嘉佳打打关系。就你这性格啊,要靠你自己你就注孤生吧你!”顾培培说。
阮虞:“?顾培培你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就注孤生啦?!”
顾培培:“你看看你还跟我大小声,你把沈漪当目标七年你都没说过一句话!说你你还不乐意!”
阮虞:“那为什么非得我主动啊,就不能……就不能有人对我主动嘛……”
顾培培:“啊对对对,那你等着吧,天上会给你掉一个温柔体贴能文能武的美男的。”
阮虞:……
在顾培培面前,她又一次落败了。
阮虞筷子搅一搅菜,斟酌了一下才跟顾培培道:“但我觉得你说的主意行不通,陈嘉佳好像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阮虞想着,吸溜了一口粉,又断断续续的将认识陈嘉佳以来的事情讲给她听,期间又引发了其他激烈的讨论。
第二天去了医院,阮虞就又碰见了司晏,她来茶水间打水,司晏在等开水,顺便翻着一篇什么文件,阮虞本想装作没看见,哪知司晏听见声响抬了头,她只能维持着一个礼貌后辈的微笑,彬彬有礼的跟人打招呼:“好巧啊司教授,早上好啊。”
司晏笑着点点头:“早。”
看起来他对昨天的事不是很在意?阮虞一边想一边把杯子捧到热水器下面,也是,自己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又没说出来,他就算是猜到自己想了什么,也不能把这个当做什么把柄抓着不放吧?况且……
“松手。”
阮虞正在想事情,脑海里忽然突兀插进来一个声音,阮虞下意识向着声音看去,就见司晏已经行至她身旁,一手握住她开热水器的手,另一手覆在她拿杯子的手上。
没等阮虞发觉这个姿势有多怪异之前,司晏就眼疾手快握着她的手关了热水器的开关,松开她退远了一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怎么开了不知道关?”
“啊?”阮虞这才算完全回过神来,她去看还放在热水器下面的杯子,才发现水已经满到溢出来,她这才明白司晏刚刚为什么会忽然过来了。
司晏护住了她的手,那他……
想到这里,她转身去看司晏,司晏漫不经心往一旁的水龙头前走去:“想起我来了?这水虽然还没到一百度,但也挺烫的。”
阮虞有些慌,小步走去他面前:“对不起教授,我……我刚刚有些走神,就……您的手没事吧?要不……”
见她慌得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微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儿鼓起来,白白嫩嫩的,司晏似是被取悦到,他将手放在凉水下冲泡,回头来跟她说话:“别紧张,没有那么严重,不信你自己来看。”
他说着努努嘴,示意阮虞自己过来,阮虞确实不太放心,于是伸长脖子往水池里看了眼,司晏的手干净修长,指甲修剪的很整齐,甲型圆润饱满,手背手腕到手臂整个线条都很流畅,白皙的手背骨骼分明,看着就很有力量感,淡淡的青色血管交织,很完美的一只手,都可以去做手模的程度了,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手背上那一大片无法忽视的红痕。
看到这一幕阮虞更愧疚了,她有些无措的垂了眸:“真的很抱歉教授,我……”
见她情绪似乎不太对,司晏收起脸上的笑意,还浸在冷水底下的手指伸了伸,微偏头去看低着头的小姑娘:“好了,抬起头来,我看看,哭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跟刚刚的打趣不同,含了一□□哄和安慰的意味在。
“没有。”阮虞答。
“没有就头抬起来看我,我会吃人吗?”司晏还是歪着头看她。
阮虞没办法,只能抬起头来,小姑娘两腮染粉,连眼角也粉粉的,嘴角微向下撇,看得出来憋住眼泪费了她好大的力气,但这幅模样配上她本来就可爱的长相看着实在可爱,司晏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然后……阮虞就看呆了。
认识司晏以来,这是阮虞第一次见司晏笑得这么……肆意,如果说之前他就笑得很好看很散发荷尔蒙的话,那么看过这会儿他的笑,所有人都会觉得他以前的笑是克制的,现在的司晏,简直太耀眼了,阮虞不知道怎么描述,但这个笑容,似乎跟司晏这个人更配。
当这个笑容出现在司晏的脸上的时候,她竟会油然而生出一种:“”啊,对啊,他就应该是这样笑的啊”的感觉。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司晏已经不笑了,他用那只没有被烫的手指在她额头轻轻戳了一下:“你是哭包啊这就哭,受伤的又不是你。”
阮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搞得有点懵,原地愣了好半晌才面色慢慢涨红,但没等她的尴尬达到顶峰,茶水间进来了新的人。
那人先看到她,没有说什么,直到看到她后面的司晏,才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哎呦,司教授也来打水啊。”
司晏早已收起刚刚的笑,换上他惯常的那副笑脸,端的是一幅翩翩公子的样子,礼貌跟人打招呼。两人攀谈两句,然后她看到了司晏的手:“啊呀,这手……”
那人刚出声,司晏就摇摇头,“没事,很快就好了。”
“哦哦。”看得出他不想多提,那人讪讪收了声儿,旋开杯盖去接水,才发现那儿还有一个杯子:“哎,这是谁的杯子啊?”
阮虞正站在一边感觉无所适从,听到这话连忙走过去将她那满的过分的杯子小心翼翼端走:“是我的,不好意思。”
她拿走杯子,想了想还是又道:“教授,我就先走了,谢谢您。”
她端着杯子走了不远,就听到茶水间里又响起了交谈声,阮虞呼出一口气,她总感觉自己每次见到司晏都像在历劫,果然是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
等她从茶水间回到办公室,两个正在埋头工作的同事见到她进来,都抬起头来。
许晓:“小虞接水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阮虞:“哦,额……那个水没烧好,我多等了一会儿。”
许晓似乎信了,但是紧跟着,她又问:“那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她不问还好,她这一问,阮虞就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刚刚在茶水间司晏戳她的那一指头,他走过来双手覆在她手上那时候,她的思绪还未回笼,所以没觉得有什么,但他戳她那一指头,阮虞越想越觉得……有些暧昧?
思绪一飞,她的脸又红了两分。
许晓敏锐抓住了什么:“哎哟哎哟,这是有情况啊。”
陆清清也跟着笑眯眯望向她,阮虞顶着张大红脸嘴硬:“哪……哪有,可能是刚刚茶水间太热了吧。”
“啧啧啧,”许晓和陆清清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来,“茶水间太热啦?从实招来啊,刚刚在茶水间见到谁啦?又发生什么啦?”
“见到……”阮虞原本是不想说的,可是根据这几次跟司晏的见面来看,她总觉得司晏待她,有些……奇怪?她不想自作多情,但是她也控制不住自己总是这么想,所以她想试探性的说出来,毕竟旁观者总归清楚吧?于是,想了想,她还是坦白,“见到了司教授,跟他……聊了两句。”
“司教授在茶水间?!”许晓和陆清清这下都不逗她了,两个人双双瞪大眼,“哎哟小虞你应该告诉我们的!那我们肯定去茶水间堵他!”
陆清清跟着点头:“是啊,我有很多问题想跟他探讨,跟他这种人聊天,一定会有很不同的收获吧!”
额……阮虞一时间拿不准接下来的话还要不要说,就在她斟酌的时候,许晓先开了口:“既然你遇到的是司教授,那你脸红成这样也不奇怪了,抛开他的才能不谈,他那一等一的样貌,我要是跟他单独相处,一天二十四小时,我能发花痴二十五小时!定力,开玩笑,在司晏面前哪还有这些东西!”
陆清清被她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阮虞于是也跟着干巴巴的笑了,的确,哪个女人看到司晏不花痴啊,若是每个女生都像她似的,跟司晏说两句话就觉得司晏对她有意思,那司晏有意思的女孩儿少说也能填满整个南循一院了。
果然,还是她有点异想天开了。
阮虞一直忐忑的心在这一刻放下了。
后来有两天她都没在医院见到司晏,就在她以为这次司晏应该要很久不会出现的时候,这人又开始频繁的出入医院,接连一个星期,阮虞每天都能碰到他,而且每次见到他,那人无论在做什么,都会丢下身边的人和事来,先盯着她笑,阮虞起先装作没看到,后来次数多了,觉得自己有些没礼貌,也许人家只是在跟自己打招呼呢?
于是她开始硬着头皮回应司晏,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如果司晏给她打招呼时的笑容算得上温和且正常的话,那等她回应之后的笑容就有些过于灿烂了。
又一次她跟许晓和陆清清两个人一起碰见司晏,司晏还是遥遥微笑向她打招呼,阮虞也点点头向他问好,等人走远,两人抓住阮虞就使劲儿摇晃:“小虞啊小虞,你什么时候跟司教授这么熟啦?司教授居然跟你打招呼!”
“不是啦不是啦!”阮虞连忙将自己从两人手里解救出来,“我只见过司教授几面而已,可能是……他记忆力比较好,所以记住我了吧。”
许晓和陆清清于是不再为难她,算是接受了她这个说法。
那之后阮虞还是持续见到司晏,直到有一天,阮虞在楼梯间的窗户口放风时再次遇到司晏。
等再走时已经来不及了,阮虞只能上前去,像这段时间一直做的那样跟他打招呼,末了有些没话找话道:“司教授不是南风的教授吗?怎么有时间……总是在医院啊?”
阮虞自觉已经很小心的斟酌字句了,结果就见原本双手放在窗户上眺望的人回过头来看她,嘴角带着他一贯的笑:“怎么,不想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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