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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时空旅行

*这是一趟从未来到过去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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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来得有些不太适宜?”

泽村荣纯露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在二十多岁本身就应该成熟的年纪,再像十几岁咋咋呼呼地希望带领队伍冲进甲子园这种事情,还是当年轻时的那场梦就算了。

不仅没加入职棒,甚至连大学专业都和体育没有一毛钱关系,毕业后就去当了社畜的当下,泽村荣纯在看见店铺里放着男默女泪的吵闹型AV现在只想赶紧跑路,他再三确认了头顶上那个巨大招牌和手里名片确实是同一个地址,接着狠狠地把推拉门关上,试图再一次杜绝里面的呻吟声。

但下一秒门从里面拉开了,一个穿着清凉的轻浮男人站在泽村的面前,粗声粗气地问道:“干嘛的?”

明知道什么“时空旅行”就是朋友安慰他的一个谎言,选择相信并且找过来的自己实在又蠢又笨,泽村只能一边内心流着宽面条,一边回答道:“唔呣,旅行舍屋是这里吗?”

“来旅行的?”应该是店长的男人骂骂咧咧地把AV关掉,然后示意泽村跟上,“要去哪一年?”

这倒是真的第一次听说,泽村愣了愣,再对上店长不耐烦的脸,立刻说:“呃、呣呣,那个,十年前、吧?”

最近怎么那么多去十年前的,店长嘴里嘀咕着,打开了后面的门,让泽村一个人进去:“进去之后说自己想去十年前哪个地方就行,不许说明天或者之后的时间,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行了就快点进去,来都来了。”

这么草率吗!况且他刚才犹豫确实是因为不太相信什么时空旅行,但也确实是都到这里了,这里可是离工作的地方至少五个小时的电车……泽村踌躇了一下,却被店长随手一扯,关了进去。

“啊,忘记告诉他该怎么回来了。”店长挠了挠头,“算了,反正时间到了就会回来,又不是我要等十年。”

这个房间只有进来了泽村才察觉到的小,一米七几的人居然还要弯腰,所以他只能抱着公文包坐在了地上,也不知道启动的机制是什么,所以只是试探性的说了一句:“十年前……青道私立高等学校。”然后就只能呆坐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想什么。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青道都是十年前的记忆了,虽然现在手机里还有能够和当时朋友联系的方式,但说实在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再联系过任何人,除了每年跨年时的固定群发,泽村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话题还能够开启聊天。在毕业的那几年里克里斯还会发来慰问,对方在日本读完大学之后就去了美国深造,这样一来一回的时差也逐渐让泽村失去了联系的意义,克里斯可能不那么想,但也顺从地减少了与他聊天的频率。

他还在愣神的时候,这个狭小的空间突然动了起来,公文包跟着泽村一起东倒西歪,这时候他才察觉这个小型房间就像什么火箭的驾驶舱,像年久失修一样地延迟发动了起来。

泽村荣纯灰头土脸地从时空机器里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初夏的傍晚还是有些凉意,他拐进一家熟悉的便利店,看见上面屏幕里播放的时间,才有一种他真的回到过去的实感。

这家便利店在三年后因为拆迁改成了理发店,泽村喜欢在这里买的嗨啾也随着记忆消失在了他的日常生活中,也很明确地告诉了泽村他现在就是位于十年之前。

真是荒唐的开局,泽村买了一瓶水,一边喝着脑子里却一边在思考十年前的今天他到底在做什么,看周数的话确实也是青道棒球部难得的休息日。可除了记忆天才之外,怎么会有人还记得很多年前的某个傍晚,他到底会在哪个地方做着什么事。

可是泽村突然就定在了原地,他的耳边响着警笛声、救护车声,还有朝他飞驰而来的刹车声,他回到了高中时期,回到了高三那年,回到了这个车祸现场。

但周围什么也没有,青道的门前是正常的居民楼,不是什么车流增多的大路,也不可能真正地让他重新经历一次噩梦,但这不代表十年前的泽村荣纯不会再次经历他的痛苦。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泽村大步朝那个让他深夜反复咀嚼的路口,那个让他需要药物治疗的路口,——那个让他不得不舍弃自己最爱的棒球的那个路口。

他赶到时气喘吁吁地抬起头,十八岁的泽村荣纯却仍然还是失去了他的左手。

那个路口再一次乱成一团,尖叫和拨打急救电话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十八岁的泽村却将左手背在身后,跪在地上面色惨白地低声安慰着正在嚎啕大哭的小孩。

泽村荣纯转身就跑。

他跑得很快,哪怕自己已经奔三的年纪,但他跑出了当时训练时脱离轮胎的速度,他漫无目的地跑,连公文包掉了也不在意,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去,但他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为什么要选这个时间点,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泽村逐渐停了下来,他回头看着来时的路,那是一条让他熟悉得不得了的居民路,周围平均排列着一幢又一幢的房子,泽村喘着气,脸颊还留着汗渍,却有些茫然地左右环视了一会儿,又继续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他想回去了,他该知道怎么回去,就像童话里的公主,过了午夜十二点,原形毕露。

——可他还什么也没做。

泽村想要回到过去,才不是为了拯救之前的自己啊。

“嗯?你居然找到回来的方法了啊。”旅行舍屋的店长似乎很惊讶泽村的再一次出现,但也没有多去在意,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正呆愣地坐在地上、注视着自己左手的泽村,“别挡在店门前,有事快说没事快走。”

“如果我,”泽村咽了咽口水,“改变过去的话,现在的我会变成什么样?”

店长古怪地看了泽村一眼,“这有什么好问的?当然是跟着改变。但我先给你提个醒,规则不会让你肆无忌惮地更改,最后总要付出一点代价,有可能是对未来的你,也有可能是过去的你。”店长看上去特别惆怅,随后又觉得烦,朝泽村甩了甩手,“反正你也知道这玩意怎么启动了,要是还想旅行就别走正门了,直接去那屋吧。”这玩意又不用钱,不过是上任店长留下来的产物罢了,能找到这里也全靠缘分。

店长嘴上咕哝着最近,但其实或多或少也已经是两三年左右的事了,毕竟这年头谁还能由着导航软件问出旅行舍屋,过来的不是买片就是卖片,压根没什么人知道。

泽村的公文包倒在他身边,不知道怎么就湿了一块,他打开看了眼,里面的内衬和一部分文件遭了殃。他拿出内袋里放的手机,上面明晃晃地显示着未读邮件,泽村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先看了眼时间,接着给上司打了一个电话。

十年前的时间流速和现在不太一样,却也大差不差,但泽村还是把今年的年假请了,他坐在地上,也不管身上西装怎么皱了吧唧,夕阳落在他的面前,却丝毫没有眷顾。泽村看了一眼不远处亮着牌子的旅社,准备先把食宿解决一下。

最后他才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那个未读邮件。

“周六东京六本木聚会,你要来吗?”

在消息弹出的瞬间左上角出现一个既读的标识,泽村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食指,直到感觉一丝抽痛才回过神来,但举着的右手迟迟没有打字。

他把手机收回了公文包里,去便利店买了一个饭团,找了一家旅社定了两个晚上的住宿。

其实泽村还没做好准备,他起床的时候是早上九点半,虽然算不上早,但这也是除了双休之外他醒得最迟的一次。泽村睡眼朦胧地坐在床铺上醒神,盯着面前的深色被子实在提不起劲。

公文包里有笔和纸,泽村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咬着笔头,只觉得脑子里混沌一片,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最后他也只是叹了口气,重新倒回床面上,举着左手反复地看,也看不出什么来。支撑架构在大学毕业那年的时候已经摘了,让几年来已经习惯那个不近人情的钢板的泽村有些不知所措,一些有重量的东西还是没办法长时间拎着。

但其实昨天看见十八岁的泽村荣纯之前,他也就只是想回到十年前看看青道和青道的棒球场而已。

但既然从店长那边听到了能够改变的历史,他想,对于十八岁的泽村来说,几乎整只左手失去知觉就是天大的事了。可同时需要在意的,是随之而来的所谓后果。

他看着刚刚写上又划去的线条,真的像思绪一样剪不断理还乱,可是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诱惑,那可是能够改变“还没有失去”的时候。按理说泽村应该义无反顾地把他自己救下来,但十年的时间让泽村学会的东西可不止软弱,一旦他阻止了自己,那原先站在那里的小孩呢?

泽村决定再去十年前一次,看看有没有让他两全的方法。

这次他没带公文包,穿着昨天晚上晾干的衬衫站在东京街头,按照泽村的想法,他还是选择了十年前的今天,也就是车祸的第二天。其实现在在这里应该无济于事,但夏甲预选赛已经开始了,没人能空出时间去看他们可怜的王牌,除了高岛女士,病房里出现的只有远道而来的父母。

但他还是去了一趟医院。三层骨科和六层神经科他早已轻车熟路,住院部五层最外面的房间也是他曾经住了一个多月的地方,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病房外面却是如此热闹,而正处于麻醉状态下的荣纯完全不知情,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泽村别开了自己的脸。

除了一军之外,大家几乎都来了。毕业的前辈,二军的后辈,挤在门边的窗口往里看,脸上都带着担忧,泽村哪怕到刚才都是被蒙在鼓里的,他觉得夏甲预选赛真的很重要,大家没来看他是应该的,但小十岁的男孩不知道,原来他也是重要的。

这个真相迟了十年才在泽村完全无措且不知情的情况下通知了他,泽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只是注视着眼前的电梯按板,缓慢地把一楼给点亮。

“……先生,您需要帮助吗?”在一楼等待电梯门开的小护士抬头就看见泽村脸上挂满了泪水,急急忙忙地掏出纸巾递过去。估计是以为他自己确诊了什么不治之症,又安慰道,“您自己一个人没关系吧?”

泽村却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没接那包纸巾,只是低声道:“谢谢。”他从电梯里走出来,去了青道。

想也知道棒球部没有人,一向热闹的场地空空荡荡,泽村站在场外,交叉的铁网并不会遮挡视线,一览无余的棒球场被收拾得足够干净,但泽村还是看见了角落里那颗没被发现的棒球。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走过去,铁网外有一个不算大的洞,足够让他够到那颗棒球。

那是,时隔了十年的触感,男人察觉到泪水滴落在泥土上的时候,棒球已经被他握在了手里。

泽村家里向来崇尚的都是男子汉主义,却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感动能哭、伤心能哭、欢乐能哭,人的泪腺不外乎就是为了做这些事情,泽村的左手用不上力气,只是轻微地将球捞在手里,在这个角落蹲了很久。

“是来看棒球部训练的吗?青道今天和市大三打准准决赛,这里不会有人的。”

泽村吸了吸鼻子,一下就听出来那是高岛礼的声音,他仍然蹲在那里,试图让自己的嗓音不那么喑哑:“我知道,谢谢你!”

高岛却抱着一箱子生活用品朝他走了过来,高跟鞋踩在沙土上的时候泽村才慌了一下,试图用衬衫那没用的衣领把自己的脸藏起来,心里想着快点逃跑之类的事情,想站起来却又发现脚蹲麻了,咚一下坐到地板上,棒球也骨碌碌地往外滚。

高岛像发现了什么,只停在他后面不远处的地方,盯着泽村那头棕毛看,扫过他衬衫袖口露出的左手,“你来找人吗?”

“……也不是。”泽村放弃抵抗,垂着的脑袋可能就是最后的倔强了,毛毛躁躁的头发被他揉的乱翘,“就是来看看。”他当然知道这一天青道进了决赛,还知道之后青道也只停留在了决赛,他高中最后的夏天,在病房中结束了。

高岛说:“是吗?我们家的孩子都很厉害,你应该去现场看看的。”她看向天空,云层没有被风吹动,也没有落雨的迹象,却黑压压的,让人打不起精神,“哪怕出现了一点意外,但人生总会有我们所预料不到的意外,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虽然我想这么说,但是其实我真实的想法并不是这样的。”

泽村目瞪口呆地扭过头,近乎呆滞地看着这位一直辅佐青道棒球部的知性美女,刚刚从对方嘴里却冒出的是一句脏话,眼圈通红,在看见泽村的脸时仍然没有完全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她并没有哭。

“你怎么会在这里呢?”高岛颤抖着声线问。

现在在医院里昏迷的泽村荣纯,怎么会通过时空驳论,出现在这里呢?

泽村坐在旅馆门前低矮的座椅上,有些呆滞地注视着眼前噼里啪啦落雨的土地。

他再一次逃跑了,和他凭空出现一样荒谬,高岛女士估计被他给整懵,以为出现了什么幻觉。但泽村还是得再回去,他叹了一口气,手里握着手机,那封邮件他还没回,估计对方已经看到了那已读的消息。

再说下去其实不太好,但这几年除了克里斯之外,泽村已读不回的邮件不在少数,可惜天高皇帝远,本来就不在同一赛道的也没摸出泽村到底待在了哪里,小狗习惯热闹,但似乎又不太喜欢热闹。

他实在没想到居然能直面高岛女士,在毕业之后他就再也没正式和她道过歉,哪怕对方觉得他一点错也没有——为什么需要道歉,自然也是因为他明明作为王牌却没有尽到责任,泽村真的很害怕看见推荐他进入青道的高岛露出失望的神色,尽管她从来不这么觉得。

雨声渐强,这个旅馆的入住率并不尽人意,这么久了也没见到进出多少人,但从正门看出去,刚好能连接到马路对岸外灰白边界的海。泽村跟店家借了一把伞,决定在午饭之前先逛一逛,平复一下心情。

——这两天让他感到尴尬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期间也确实不太想包括在青森县海岸边雨中漫步的时候,碰上海风和自己以前的他校学长。

让他庆幸的是天久光圣似乎没有转身的念头,多年后还留着半拉和尚头的市大三王牌投手一个人坐在雨中礁石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从高中认识起泽村就觉得天久这个人脑子可能有点问题,可自从知道天久考上神奈川大学之后,这件事情就转为了有待商议。

不过墨菲定律总会生效,泽村正准备走的时候,天久在雨中眯着眼辨认出了他,差点在礁石上打滑而翻倒在沙滩上,“泽村!是泽村吧!!”

泽村拖拉着个伞根本跑不快,要不是这伞是借的泽村肯定直接扔了进行一个逃跑,他是真的很不擅长应付天久学长啊!趁泽村手忙脚乱收伞的间隙,天久顶着满身雨一把拍上了他的肩膀。

“……天久学长,你还是先去换一下衣服吧。”泽村叹了口气。

天久挑了挑眉:“噢?你要带我去你现在住的地方吗?”

泽村无语:“你还真的一如既往听不懂人说话啊!”

“毕竟我刚来这里,还没有时间定旅馆嘛。”天久耸肩道,“顺带一提,我的钱包也丢了。”

怪不得坐在礁石上,原来不是在装逼啊。泽村心虚地移开目光,在天久大呼小叫的“你刚刚是不是在想很失礼的事”中,旅馆老板递了两块干净的毛巾过来。

“公共浴池刚刚烧了水,”老板坐在摇椅上,窗开了一半,却没有雨溅进来,“浴袍在柜台里有一次性的,拿去穿就行。”

泽村实在没想到过了那么久天久的性格一点没变,反倒是他更沉默了些——虽然在学生时代他们也是这样的相处模式,能让泽村主动闭嘴除了小凑兄弟之外就只有天久了,前两位那是感到危险自动规避,后者是实在有点烦人。

难道他之前也是这样烦人的吗?泽村给自己身上打泡沫,一边听着天久喋喋不休的说着近况,偶尔回应几句,以为他们的谈话也就到此为止时,天久似是无心的问话让泽村冲水的动作一顿,木桶咚地一声掉在了地板上。

哪怕泽村很快把木桶重新拿起来,天久也察觉到了,湿漉漉的热气在澡堂里蔓延,一时间只剩下水的声音,随后天久打开了淋浴开关:“看上去是没有。”颇有些干巴巴的意味。

“哎,他们前段时间不是还聚了说有邀你,”天久冲完身上的泡沫,趴在浴池边上看着泽村慢吞吞洗头,“我好不容易请到一次假,结果你居然没来!”他砸吧着嘴,目光却巡航着锁定在泽村身上,柔化的肌肉线条一看就是很久没有锻炼过了,左手往下自然垂落着,就像之前没有受伤过那样。

泽村打开喷头,专心致志地给自己冲头发,他自然知道前段时间指的是哪一次,自从已读不回的次数多了起来,泽村默认拒绝的负罪感已经减了不少。

所以明明知道他大概率不会去,那为什么在一有聚会的时候还给他发送邀请呢。泽村拖着放了毛巾的木桶踩进浴池里,和天久处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家旅馆的公共澡堂安了很高的窗户,雨滴还在飘落着,是很适合睡觉的天气。

“所以,就这样放弃棒球了?”天久的脸在雾气中,看得不算清晰,但那声音随着窗外的大雨和浴室拨动的水声,显得有些刺耳到难过。

泽村实在忍不住了,那双圆眼瞪着天久,没好气道:“你就不能想着点我好?”他差点就没把手上另一条湿漉漉的毛巾砸到天久脑袋上,他忍这家伙很久了,叭叭叭个不停,难道天久是喇叭成精吗?泽村觉得自己很早以前已经够吵的了,怎么感觉天久比他更吵啊!但他也很久没有这么活跃过了,冲动间把水直接往天久脸上泼了一把——

外面睡着的猫都被澡堂里传来的泼水声闹得睁开了眼,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躲到另外一个屋檐下的纸箱里。

天久没能待上多久,在对方说出“下次棒球部聚会一定要来啊”之前泽村就已经很不耐烦地把他推了出去,站在旅店门口看着天久坐上了回家的专车。

真是万恶的有钱人。自己家在长野也算土地主存在的泽村本身并没有资格说这句话,但在寸土寸金的东京单靠自己打拼只能租排房的泽村荣纯,现在也只是在享受接下来无法再请的年假罢了。

群消息他是真的很久没看了,成为社畜后逐渐忙碌起来的朝九晚六,双休也实在动不了一点,哪怕所有人似乎在周末都有时间,选择除了睡觉之外在周末只和公园小朋友玩棒球这件事,大概只有泽村一个人知道。

距离晚上还有几小时的时间,泽村再次拿上了雨伞,而坐在摇椅上的人换成了一位老奶奶,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乖巧趴在她膝盖上的三花猫。

当他再一次地缩在这个时空机器里时,泽村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心情是平和的,他不知道接下来的举动会引发什么蝴蝶效应,但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接下来,不论他有没有更改本该发生的事情,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泽村这次选择了那天的早上,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在进入四强后的比赛安排表让青道至少轮空了两天,所以导致出了校门之后的泽村遇上那档子事,问题在于,他似乎不能和这个年轻的泽村正面碰上。

那再旁敲侧击一下,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

他对着震惊到失语的高岛女士,无奈地说了句“嗨”。

找靠谱的成年人要比找靠谱的未成年人来得靠谱的多的多,既然都已经回来了,那为什么不去真的试试改变?

看得出来高岛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立刻将泽村带去了教练室,里面的设施对泽村来说实在是有些怀念,高三引退的时候,片冈监督在这里跟他聊了整整一个晚上。

现在这里没有人。高岛频繁地抬头去看他,要不是已经知道泽村家里到底有几口人,不然她真会认为眼前这个穿着皱巴巴衬衫的男人是泽村的哥哥或者其他什么亲戚。但当泽村开口,哪怕觉得荒谬,高岛还是瞬间察觉到,眼前这个人一定就是“泽村荣纯”。

一定就是现在还在训练的,在青道棒球场上挥舞双臂拉筋的那个十八岁的泽村荣纯。

起初高岛以为自己醒得太早出现幻觉,但泽村确实是板正又拘谨的坐在这里,她以为拘谨这个不可能会出现在泽村身上的词,都忍不住拿来用了,那就是真的有点大事在里头。

“……泽村,你有什么要说的吗?”高岛嘴巴张了又张,总算从声带里挤出这话,她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实在想不通对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审视了一番泽村。眼前这个男人应该和她差不多年纪了,身体状况却并不是一位运动员应该有的,没那么夸张,但也不可能那么不夸张。哪怕上肢肌肉无法锻炼,下肢的力量也应该处于正常的活跃状态,从刚刚的观察来看,眼前这个泽村甚至比在这个时间段的泽村还要瘦弱。

毕业以后没有去职棒?这是不可能的,泽村这个笨蛋上大学从现在开始学都有够呛,脑子只剩下棒球的孩子怎么可能抛弃自己最心爱的运动。

把蒙尘的珍珠挖掘出来是高岛的本事,但她希望珍珠能够继续发光发亮,而不是在半路夭折。所以她颤抖地接上了那一句话,“你没有继续打棒球了吗?”

泽村安静地垂着脑袋,任由高岛将手掌握上他的肩膀,接着是手臂,最后落在了手腕上,泽村没有隐瞒,让高岛解开了衬衫的袖口。

那崎岖的伤疤,挣扎地刻印在了泽村荣纯左手手腕至手臂中段的内侧,与动脉距离只隔了不到一厘米。

高岛只觉得头晕目眩,她哑然地看着那道疤痕,哪怕痕迹已经有些淡了,也仍然昭示着泽村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离开他赖以生存的理想。

泽村却笑了起来,他有些怀念地摸了摸那道疤,哪怕他每天晚上洗澡的时候都会看见这个伤疤,但在青道是不一样的,他抬起头,“礼礼,回到过去可能会影响到未来的我,我不知道阻止这一切最后会发生什么,但我想试试。”

眼前这个稳重的泽村,实在和早上刚看见的十八岁泽村像是两个割裂的个体,但又只能从脸上看见相同的痕迹。

“有我能帮到你的地方,一定要说。”高岛下意识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试图藏住眼里的水光,她看着泽村这张脸,柔声道,“我也不知道,未来会因为你的介入变成什么样,但是,我希望你不会后悔。”

“……嗯,我不是贪心的人。”泽村低声说,“更改过一次未来之后,想要再去修改的代价可能会涉及到别人,我不会让你们陷入不正确的未来的。”他看向窗外,正对着棒球场的视野很宽阔,热火朝天的声音也感染到了泽村,这可是时隔许久后他再次接触到的热爱,在这种氛围里,他感觉自己年轻了几岁。

高岛却带着忧虑地看着他。

泽村很快发现了,他露出一个笑来,和之前别无二致,“唔呣!礼礼,别太担心啦,最坏的结果不就是维持现状嘛啊痛!”他捂着额头,差点飚出泪来。

呜呜,高岛女士的铁砂掌还是一如既往地稳定发挥。

“虽然你已经毕业很久了,但在学校,也得叫我老师。”虽然面上不显,高岛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泽村总算露出了她熟悉的样子,这也让她觉得泽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会再是更危险的状况了,“有把握吗?”

纵使泽村已经二十八岁了,秉持着年长者的高岛还是忍不住担心,但还是问出了这话来。

“……哈哈,没有。”泽村看高岛又抬起手的样子,连忙又说,“但是我还可以跑的嘛!高岛老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跑的多快!”

“快能快过现在的你?我跟你说,别想着让未来的你给现在的你做担保,一旦有问题,立刻回去,听到了没?”高岛蹙眉道。

泽村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

见高岛还不怎么信,泽村一溜烟站起来,丢下一句“我先去探探情报”跑了。

留着高岛被他这举动气笑,从箱子底下拿出一个墨镜,把已经跑到楼底的泽村叫了回来。

“这是Boss的墨镜吧!我居然也能戴上,真是太酷了!”泽村新奇地拿着墨镜到处看,“呜哇果然是黑乎乎的一片!Boss一直这样戴着都不会近视吗!”

高岛无奈地对泽村挥了挥手,“你不是要打探情报吗,这张脸好歹要遮住一下。”虽然在某些人面前和裸奔也没什么区别,但是聊胜于无吧。

“Yes,Madam!”泽村一手捏着墨镜腿,上下抬了抬示意他将这话听进了耳朵里,随后像龙卷风一样刮下了楼。

“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罢了。”高岛双手环臂,压下心头隐隐约约的不安,“希望这十年能让泽村有点长进吧……至少不要热血上头,什么也不管地冲上去。”

泽村荣纯的伪装探听情报计划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被迫终止,原因还是降谷晓揉着眼睛在他身后问出口的那句“为什么荣纯会在这里,不是在投球吗”。

泽村顶着墨镜回头,粗声粗气地说:“你认错人了!”

“我不可能认错荣纯。”降谷的视线一直盯着泽村的下半张脸,慢吞吞地说,“不过,我只是上了一趟卫生间,为什么荣纯变老了?”

不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降谷这小子的嘴还是这样不留情面地直白。泽村知道再掰扯也没个结论,于是破罐破摔,摘了墨镜,低声道:“其实我是十年后的泽村荣纯……我来这里是为了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我不能看见在这个时空的我,所以才以这种样子出现,为了更加美好的明天!降谷!你一定也能理解我的苦衷吧!!”

降谷严肃地点了点头,“所以荣纯不能看见荣纯,要挡住。”然后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把毕业之后就没长过身高的泽村扛了起来,在吸引到棒球场上众人的目光之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要藏好!”

“等、等等啊啊啊啊——!降谷你这个大笨蛋!!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降谷扛着谁?熟人吗?”小凑春市扯开手套,示意濑户拓马暂时休息,好眼熟的后脑勺……他往牛棚看了一眼,确认荣纯还在之后,又将视线收了回来,“我过去看看,你记得补充水分。”

濑户点了点头,去休息区拿水瓶。

春市轻车熟路地拐进了器材室,倒是少见的愣在了原地。

“……荣纯君?”他立刻反应了过来,“不对,他现在应该在牛棚,而你看上去年龄也和他不符合。”春市注视着泽村,对方哪怕年长了十岁那张脸也近乎无视岁月的痕迹,最多变得更加沧桑,却仍然还是少年等比例放大的样子。

春市一针见血:“但你一定是荣纯君。”

被降谷压在身下的泽村正忙着把自己乱糟糟的脑袋钻出来,对于这个糟糕的姿势,在场三位都没有什么波澜,毕竟降谷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对待他了。

“小春你还真是有够敏锐的、啊!”泽村气喘吁吁地把降谷扳倒在垫子上,“降谷,你现在有那么重了吗!!”

“是荣纯轻了。”降谷躺倒在垫子上,“为什么荣纯会在这里?”他被带着经常看少女漫画,对非自然出现的成因接受良好,“难道是……”

泽村心里咯噔一下,想说点什么把这个话题带过去。

“穿越!”降谷笃定道。

泽村愣了愣,觉得对降谷能猜到原因这件事抱有期待的自己有点傻逼。

春市注视着这个泽村,也没有错过他一瞬间的僵硬,看来是不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有用信息了。但似乎旁敲侧击一下,应该会说漏嘴。

“荣纯君会在这里待多久?还有谁知道你在这里?”春市问。

无论过了多久,说小凑春市是青道的大脑都不为过,泽村想了想,模棱两可地说:“如果能解决的话,明天应该就……”

“荣纯摊上麻烦了吗?”降谷坐起来,他看着并没有把自己捯饬得很好的泽村,看向他皱巴巴的领带,看向他无论怎么提起精神都遮盖不了的黑眼圈,“荣纯突然变成大叔了。”他有些困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别的话,只是看着泽村。

泽村说:“麻烦……也不算是麻烦吧?”他还是忍不住,悄悄地露出了一点苗头,“如果我之后,咳咳,不打棒球了,你们还……”

降谷想了一会儿才知道泽村指的是什么,春市倒是扫了一眼泽村,不太确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荣纯不打棒球了吗?”降谷呆呆地说,“那荣纯还喜欢棒球吗?”

“那肯定啊!”泽村大叫,“哪怕不能、不打了,也不能阻止我喜欢棒球!”他可是在出租屋里每场球赛都看的好吗,当然还包括了在役同期们的比赛。

应该是受伤了。春市敛了神色,轻声道:“荣纯君,哪怕你不打棒球了,我们也都是你的朋友。”他站在器材室门口,泽村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这是既定的事实。棒球只能算是媒介,真正让我们成为朋友的原因只能是你这个人。”

降谷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懂了多少,“更何况荣纯还喜欢棒球,就算不打了,我可能会有点寂寞,没人跟我抢一号了。”

“不不不,还会有别人跟你抢的!”

春市察觉到泽村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一些,于是笑了笑,虽然有点逼得太紧了,但是如果现在不问的话,直到要解决的事情出现之前,泽村都不会再透露出任何一句话:“那,荣纯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荣纯觉得周围盯梢他的视线变多了,像犬类的直觉一样,要是有耳朵和尾巴,这会儿应该是竖直起来的状态。但他左顾右盼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反倒是蹲在他面前的奥村光舟看他这个样子,摘了护具就往他这个方向冲。

奥村跟着御幸学习了半年多,对方虽然去了职棒但是偶尔休假也会来看正式比赛或者训练赛,而奥村现在算是比较能熟练配合泽村使用Numbers,但到现在为止,正捕手的号码牌还在狩场身上。

片冈监督暂时没有主意让升上二年级的两位捕手独当一面的打算。

荣纯克制住自己往后退的冲动,瞪着圆眼先发制人:“干嘛啊小狼崽!突然就跑过来……”

“前辈在心虚什么?”奥村狐疑地打量着他,又把护罩往下一拉,声音显得更沉闷了些,“请认真一点,后天就是准准决赛了。”

荣纯并不知道,在斜后方牛棚挡住的地方,站着三个一直在注视他的人。泽村原本只想远远地看一眼,他有些无语地对着身后两个小他十岁的同级生说:“你们不用训练的吗?降谷!由井少年在找你别当没看见!小春!虽然濑户少年没有找你但是呜哇哇哇……”

“小声点,荣纯君难道想暴露吗!”春市捏着他的脸,在所有人被这边动静吸引过来之前及时蹲下了身,导致只有降谷一个人暴露在了视野之中。

“降谷前辈,你在这里啊!”由井走过来,“还要再准备一下吗?还是直接开始……”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降谷身后,那头粉发实在是足够好认,但对方似乎没有想要理会他的样子,于是由井也体贴地没有叫出敬语,正在思考那头棕毛到底会是哪一个前辈或者后辈时,降谷已经推着他往牛棚走去。

“我好了……”降谷一边像推土机一样把由井往外推,一边对着春市他们说,“要记得藏好。”

由井并不算好奇心旺盛的那类人,但降谷和春市的反常确实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打算扭头认真看的时候降谷整个人都挡着看不到,直到灵光一闪发觉那乱翘的棕发似乎代表着他们现任的王牌投手泽村荣纯之后,又陷入了混乱。

泽村前辈,应该一直都待在牛棚里啊……?难道是泽村前辈的亲戚?

泽村无辜地看着春市,他的那双眼睛真的很有欺骗性,在十年前暂时不会控制心里所想也就不太能使得出来眼神攻击,现下哪怕春市再怎么成熟面对的也是拥有十年阅历的大叔啊不对大哥,至少还知道自己的特长。春市半分钟之后移开了目光,语气有点硬邦邦,“如果荣纯君还想让我帮忙的话,就不要再想着把我支开这种事了。”

果然刚刚就不应该说出来,可恶,无论是什么时候的小春都像这样腹黑,谁能控制得住嘴啊!泽村内心泪流满面,焉不拉几地放弃了跑路的想法,透过木板空隙看向站到土堆上的荣纯,他正低着头将土堆踩踏平整,眼睛里有光亮闪过。

那是久违了的,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光亮。泽村只记得那段时间他过得日子暗无天日,哪怕朋友们都来看他,他也只是机械地注视着点滴中段落下来的水滴。那是yips时期比不上的痛苦,他的左手像是神经坏死了一般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甚至连这只手能不能留下来都还需要医生开研讨会定夺,注射进身体里的葡萄糖像车祸时强撑着背在身后的手,哪怕那时候他的手臂已经断开了,却苍白地朝被他救下来的小孩微笑着的表情,扭曲的天空,和大片的血。

他那时候甚至在想,为什么他的体内还能有那么多血流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流干啊?

最后拗断的骨头被固定,拉扯肌肉的筋勉强缝了起来,支架保护着他的手臂,钢钉维持着他的手掌,但他再也,再也不能打棒球了。

“但是,为什么提前了一天?”春市跟着泽村蹲在木板后面,轻声问道。这两天都是休息日,所有人自愿加练,监督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强制让他们休息,也不放任他们过度练习,反正大家都有自己一套时间表,如果强行改掉反而不好。

泽村没再去给小个的自己留下什么更大的压力,转头坐在了地上,听了春市的话之后挠了挠头,声音在膝盖的挤压下有些闷闷的:“我这不是怕你们不信嘛,想来先说服一下……”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哪怕一个人也好,请帮我,拦住十年前的我。”

他将脸深深地埋进泛灰的布料里,呼吸中带着尘土的味道。

“……请帮我,救救十年后的我。”

这十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当然不能从车祸那天开始算,而是拆线的时候,那一大块斑驳的伤疤密密麻麻地缠绕在他的手臂内侧,他的脖颈,他的心脏,一直到医生看着那些报告说出的那一句话,泽村荣纯的人生灰暗了下来。

一直到现在为止,他都后悔那天为什么要自己跑出去,只要闭口不提,没有人知道在青道附近的十字路口上出了车祸,也没有人会因为某一个不认识的小孩失去自己的未来,因为他们不知道。

世界上每天死亡的人,车祸,天灾,病害,数以万计。

但泽村荣纯并不后悔救了那个小孩。

春市靠着泽村蹲下来,他安静地注视着面前这个似乎还没有长大的大人,时间停滞在他的身上,最后落到了十年后的大雨里。

“走吧,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里了。”春市拉起泽村的手,对方手心的茧子已经消失的七七八八了,取代而之的是手指上新长的厚茧,他的视线只是掠过低垂着脑袋的泽村,然后仰起头,试图不让自己的难过溢出眼眶,“你找过监督了吗?”

“找了高岛老师……”

“只靠我们估计不行,”春市说,“如果时间会按部就班地经历本应该发生的事,那靠三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会不会受到莫须有的召唤所以走出青道校门,会不会在上厕所途中看见外面的天空,会不会在只知情的几个人之中眨眼的功夫,荣纯就消失不见?

春市说:“你一定可以说服监督的。”他看出了泽村的欲言又止,也知道片冈监督和落合监督对泽村来说都是足够敬重的人,也似乎能理解对方的顾虑,“泽村荣纯说谎会被看出来的,所以你一定可以的,只有你可以。”

哪怕换成高岛都存疑,只有泽村说出口的话,才是最可信的。

泽村沉默了半晌,说了句“好”。

“对了,那晚上你要住哪?”春市突然想到。

“高岛老师说可以住家属房,费用她已经帮我交了。”泽村这时候脆弱的跟小孩似的,春市问什么他回答什么,视线不知道落在哪,还是没做好心理准备。

春市轻轻一拉他就往前走,“监督在教师办公室,走吧。”

虽然不知道泽村和片冈监督说了什么,但站在门外的春市透过窗户看见那不算挺拔的身影,像是恢复了大人的模样。

春市看上去还是有点担心,可泽村出来后总算是对着春市露出了一个笑容,少年也就只眨了眨眼,“你自己逛逛,应该还记得青道地图吧?”他打趣道。

“当然了!”泽村掏出墨镜,差点没让眼镜腿戳到自己的眼睛,手忙脚乱地重新戴上后,拍了拍胸脯保证道,“肯定不让别人发现!”

春市笑着看着泽村离开的背影,心里想着的却是这家伙应该待会就会被发现。

泽村蹲在教学楼楼下,面前站着的两个熟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表情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他就不应该提前说那句话!泽村内心咆哮,怎么真的除了自己之外,大家难道都是什么聪明人吗?说好的棒球笨蛋呢!

“不是,泽村?”金丸信二发出的声音仍然存疑,“你……不对,泽村亲戚?”

东条秀明蹲了下来,仔细注视着泽村,然后伸手将他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信二,这可不是什么泽村亲戚噢。”

金丸看着他可靠的好友扭头看向他,嘴里说的话却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这就是泽村。”

“啥??”金丸猛地凑近泽村,对方因为他突然的接近收缩了些许的瞳孔,这样看来还真像他们的王牌,哪怕现在那位王牌正在进行正常训练时间结束之后的固定自主练,也不会在非上课时间段主动来到教学楼。

“唔呣呣!金丸丸、你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是怎么样啊!”泽村一连被很多人拆穿,现在处于一种自暴自弃的状态,看见不信他就是泽村的人,反而开始发牢骚说怎么能认不出来。

金丸炸毛:“谁知道啊!说不定是办成泽村过来打探敌情的卧底,不过你这个年纪当敌方卧底是不是太大了。”

“才不是!我可是土生土长青道人!”泽村哼哼唧唧道。

东条在一旁笑道:“你就别逗他啦信二,不过为什么长大的泽村会出现在这里啊?”他用的语气并不严肃,确实也是因为泽村看上去和十年前别无二致,但随着泽村半晌不说话来看,并不算什么小事。

“泽村村,你不会欠了百八十万然后跑回来选择逃避吧?”金丸看着泽村的眼睛,试图找出因为刚才这句话波动的眼神,但泽村也只是嘀咕一句“才不是这样”,就撇嘴不再多说什么了。

“既然泽村不想说那就算啦,”东条握拳碰了碰泽村的肩膀,“你吃晚饭了吗?”

现在青道的食堂已经被饿昏头的青少年洗劫过一遍了,但还是能找到一些还没被解决的小零食。

泽村的肚子比嘴巴更快地咕噜噜叫了起来,他叹了口气,“果然思考比跑步更让人感觉到饿啊……虽然现在应该吃不下三碗饭,一碗饭还是可以的!”

东条笑了笑,“不够的话我宿舍里还有饼干,我和信二就先走了,要准备回去洗澡了。”

泽村点了点头:“唔呣!明天见啦东条!拜拜金丸丸!”

他们对着男人挥了挥手。

泽村盯了一会儿门口,才收回目光。

食堂他太熟悉了,偶尔饿了也能从底下翻出什么吃的来自己煮,现在还剩点米饭和玉子烧,虽然有点凉了,但好歹还能垫垫肚子。

其实他刚刚在发呆,一眨眼的功夫就想了很久,明天的事,之后的事,他该怎么做,似乎想通了,又好像没有想通。

但他确实饿了。

待会就去睡一觉,然后……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

首先,祝泽酱生日快乐。这是给你过的第四年生日了,虽然这个生贺真是早到没边就写完了,但是生日快乐。

写了两个月,哀嚎着写不完了,到现在写完了反而有点茫然。应该是2023年写完的最后一篇吧?短篇不算的话。

嗯,也不算是什么拯救的文章,毕竟结局并没有变。写完感觉脑袋空空,好像和他们的对话就只到了结束那里。

这次的故事,其实起源于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以及我自己想看的伤病泽酱,属于有点私人情绪在里面但也没特别多,写着写着差点以为在写东Oparo,后面一想其实也不是。属于是为了一碗醋做了一盘饺子结果发现不知不觉饺子做多了醋压根不够……算了,那就这样吧。

在去年年末的时候写了两个月,作为今年小荣的生日贺文,其实(也)不是特别好的故事。连续两年都整这死出,不知道下一年能不能再参与一下(笑)。相信拥有了本子的大家早就已经看完了全文,而这次也是,不会放出全部,不强求,没必要,万一结局不是你想的那样,那还不如不看。

三年生贺字数都超过了一万,真是让人感叹为什么要折磨自己(。)既然到了这里那就还是那句话。

希望我的文字能够给你带来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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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时空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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