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昭左转转右转转,觉得无事可做,便想着出去转转。
常平贸易往来繁荣,算得上不错的镇子。在过年时街上却不甚热闹,因为所有人都赶着回家过年去了。
天色渐黑,街上除了零星的灯笼,看不见什么人。
走了一会儿,碰上回来的赵易,他行礼道:“公子。”
“嗯。”
“公子是要去哪儿?怎么独自一人?现下快宵禁了,公子若有什么事,明日交有我去即可。”赵易问道。
百里昭总觉得这赵小公子当真不像个被呵护长大的孩子,倒像个会来事儿的,若生在商贾之家,或许更合适。
“无事,不过闲来逛逛罢了。”百里昭看他抿了抿嘴唇,好似有什么话要说。
“赵小公子可是有什么话要说?”百里昭目光盯着赵易,不知他在扭捏什么?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是怎么了?顿时心中不解。
赵易紧张到有些结巴道:“我,我想拜您为师。”他倒不是觉得此话说不出口,而是怕百里昭不同意。之前他从百里昭的口吻中听出,此人绝不是个容易说话的人,心里不免有些惶恐。
他眼神飘忽,说话喘息都透露着紧张。
“哦?可我从不收徒弟。”百里昭道。
百里昭还道,是什么事能让他如此扭捏,原是这事儿。这小子八成是怕自己不同意,反而丢面子,所以才如此神情。
“公子,今日见你出手不凡,定是个武功高强之人。我是真心想拜您为师,请您收下我吧。”说罢他郑重的向百里昭行了一礼。
百里昭不动声色从他身侧走过,笑道:“论高手在下可排不上,赵小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就凭他多管闲事的毛病,百里昭就不会收他为徒,谁会没事乐意给徒弟擦屁股,尤其是个爱闯祸的徒弟。
他走了不出三步,赵易就又跟上,没有到他面前堵他的去路,只是跟在身后。
跟着走了两条街,他不说话也不往前走,百里昭觉得此人愚钝,忍不住说道:“赵小公子是无事可做?总是跟着我干什么?”
“公子不必这么叫我,我现在已是丧家之犬,哪里称的上公子二字。”他眼神有一瞬失光,眼底尽是哀伤之色。随后他又微笑道:“公子若不嫌弃,叫我赵易即可。”
风声阵阵,寂静的街上,由远及近传来一个女子的叫喊声,但这叫喊声不是“救命”而是“敢欺负姑娘我,信不信姑娘我毒瞎你的眼睛。”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离二人越来越近。
身着秋香色的粗衣衣裙,腰间别着已经开裂的牛皮腰包,一个与赵易瞧起来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正向二人这边跑来。
她身后还有十几个家丁服饰的人紧追不舍,眼见着就要抓住她,她一个闪身轻盈躲开,手在那人面前一挥,蒙汗药如白雾般散开,一瞬那人便倒了下去。
“这可是姑娘亲手做的蒙汗药,滋味如何?”她嬉笑着打趣这群人,一点也没注意到街角的二人。
有个八字胡,一脸狡黠的男子,喘着气蹙着眉道:“你们倒是上啊,带不回去这女子公子怪罪下来,我们都得遭殃。”
其他人一听,顿时露出恐惧之色,连连道:“是。”
家丁一拥而上,将小姑娘围成一圈。他们正欲动手,却听到身后有人大喊道:“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位姑娘,未免有失君子之道。”
众人随声音方向看去,是个多管闲事毛头小子,不过身旁还站着一位使人望而却步,浑身透露着危险的贵公子。
小姑娘趁乱脚底抹油溜到赵易二人身旁,整个人都躲在他身后,只露出半个头顶。
家丁反应过来,跟了上去,却在百里昭的眼神下露了怯。
八字胡扶着腰走来,斜着眼道:“怎么回事?你们是谁啊?怎么敢挡典贵公子的道,是不想活了?也不打听打听我家老爷是谁?”
家丁也狗仗人势,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来。
楚典贵是常平的大户,楚员外的儿子。这人百里昭是不知道的,因为常平他不常来,自然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人,有什么事发生。
这不说赵易是个惹祸精,祸事果然找上了门。
传闻“逍遥大侠”赵如年对自家儿子武功要求不高,反而在礼仪待人方面要求颇高,因此赵易在武学方面就相当于是只雏鸟在缓慢学飞。
可学到了什么程度,却是个未知。索性让这伙人来试试他的深浅,也好过他费心费力测试一番。
“各位请便。”百里昭撂下这么一句话,随意在一小摊处的桌前坐下,从袖中拿出一白玉杯,又从腰间拿下一水葫芦。别人家水葫芦里多装琼浆玉酿,而它这里面装的却是茶。
那伙人见只剩一个看起来一拳就能打倒的小公子,也没了什么顾虑。
八字胡使了个眼色,就有几个家丁上前去,走向赵易和那姑娘二人。
赵易心想百里公子怕是不肯帮他了,只得将手屈成拳,作势要打架。
家丁对他这番动作毫不畏惧,反而提醒他道:“小公子,你还是莫要多管闲事,小心伤着自己。”
“那你们可知强抢民女,当街斗殴,是犯我朝律法的?”赵易道。
八字胡听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缝,摸了摸自己那一瞥胡子道:“哈哈哈,这天高皇帝远的,律法?为何物啊?”家丁也都笑着,转而他眼神犀利,不想再多费口舌。
家丁向他走来,他心里有些没底,手心冒出冷汗。而后只觉手臂被身后的人一拉,身体向后退了几步,眼前突然出现一团白雾,又是蒙汗药。
乘蒙汗药挡住了视线,她一脚踢在家丁身上,那人便被踢飞出去,顺带压倒了两人。
她道:“姑娘我踢死你。”
八字胡有些发怒,叫道:“全都给我上,抓不到人杖刑伺候。”
家丁一拥而上,赵易本想去保护那姑娘,不料被一个家丁挡住,肚子还挨了一拳。相反那小姑娘以轻盈灵敏的身法,与那伙人僵持着。
百里昭悠闲坐着看戏,看到赵易那醉汉似的打架方式,不禁感叹还真是个有用的废物。既然他接下了保护这小子的活儿,这人自然就不能这么死了。
他看了看手里的白玉杯,不行,太贵了。随后往地下一瞧,看到几个石子,拿起随手挥动,几颗石子横飞而出,几个家丁被石子击中,皆吃痛倒地叫喊。
八字胡敛笑,视线放在百里昭身上,打量他道:“阁下是想出尔反尔?”
百里昭装作疑惑道:“出尔反尔?”
“刚才阁下不是说‘自便’,如今出手是不想给我家公子面子吗?”八字胡道。
百里昭站起身来,嗤笑一声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我改主意了,不行吗?”
“你到底是谁?”八字胡问道。这常平无人不知楚典贵,此人非但不怕,还如此戏弄他们,可见身份非同寻常。就凭他随身携带白玉杯,也说明他是个家财万贯的主,怕不是不是王公贵族就是商贾员外。至于是谁,他就不得而知了。
“我,为何要告诉你?”百里昭微微停顿,语意轻蔑道。
八字胡语气缓和笑道:“既然公子不想说,我等也不便多问。只是我家公子实在喜欢这姑娘,想请这位姑娘去府里坐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公子成全。”
“哼,就你家公子那绿豆眼,王八脸,吓到姑娘我,我没打的他五体投地已经算好的了。说什么来请我,请人用的了这么多人吗?”小姑娘抱着臂眼神充满怒意的没好气道。
八字胡看一眼小姑娘,又笑道:“姑娘此言差矣,你在酒楼吃饭没钱,我家公子好心好意给你付钱,不过请你去府里做客,你还打人,我们不得以才如此的。”
乍一听好似是小姑娘做错了,不识好歹。可仅凭这八字胡一脸猥琐小人样,任谁也不会相信他说的话。
百里昭本以为这些人会识趣,没想到竟是浪费时间。他没了耐心,边走边道:“一句话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
他眸中含笑,但笑中看不到半分玩笑意味。
八字胡眼睛一横,冲身后的家丁摆手道:“既然公子执意如此,休怪我不留情面。上!”
家丁如狼似虎般向他扑来,他先是一掌拍在冲上来一人的面门上,那人顿时口鼻流血,倒地不起。随后抓住向他袭来的胳膊,转了半圈,将人拧成个麻花,然后一脚踢飞出去。
打这些个虾兵蟹将,费不了多大力气,百里昭只当活动活动筋骨,强身健体。
不出一息家丁皆被他打的连连叫喊,愣是半天都起不来。八字胡心里不知有多慌张,登时愣在原地,不能动作。
“这么不禁打。”百里昭看着地上躺了一地的人,视线猛的转移到怔愣的八字胡身上,含笑看着他。
八字胡只觉身上似有冷汗冒出,心跳也不自觉加快。
“公子大人有大量,定不会与我等计较。公子与这位姑娘有缘,想来我家公子定会理解,我们便不再打扰公子,便先走了。”八字胡行礼作揖手抖动不止,开始胡言乱语。
随后几个没晕过去的家仆跌跌撞撞爬起,扶着八字胡嗖一下便跑没了影,好不滑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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