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课程很紧,学业压力和难度都有质的飞跃,周恒越同时兼顾追星与学习,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
周恒越专心学习时心无旁骛,她喜欢死磕难题,落在老师同学眼中,就是一个学习时很认真的普通学生。
当同桌递给她周末一张拼盘音乐节的前排票约她周末玩时,周恒越还是蛮惊讶的。
因为嘉宾有LTNS剩下的三个人,她也买了这场音乐节的票。只是大腕太多,很难抢。她以四倍价格收了黄牛的票,还算好价,而同桌居然一出手就是两张前排票。
因为知道价格很贵,所以她很谨慎也很佩服地问了同桌票价的来源。
同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就是主办送的友情票,我家没人追星,白放着也是没用,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散心?”
周恒越和同桌关系不错,此刻心下大为感动,自此关系更进一步。
音乐节后,同桌和周恒越在快餐店吃晚饭,同桌状若无意地提起周恒越的喜好非常明显,一看就是LTNS的粉丝。
同桌更喜欢摇滚,这种流行音乐拼盘类型的音乐节确实不是他的菜。周恒越发现同桌对追星女没什么奇怪的看法,她方才敢说一些自己的追星历程。
几年时间漫长又短暂,无数个心酸喜悦的经历落在舌尖不过是几个字,她说不到面面俱到,只粗略地讲了讲LTNS的辉煌与变故。
同桌拧着眉,听她一直讲到现在,才有点疑惑地重复:“你说其中有一个成员,叫初扬?”
周恒越点头,这个名字于她而言无比深刻,断无犹疑的道理。
“姓初的不常见……应该不是重名,”同桌对她说,“他是我母亲的学生。”
什么?学生?周恒越知道初扬出道时18岁,是公司在C大开学前新生入校那天在校门口街挖到的帅哥,一个月时间的粗糙培训时间,初扬和其他三个人打包出道。他是文科生,办过两次降级,大一大二读了四年,用空余时间修公共课,平时唯粉之间吵架,降级这件事是初扬为数不多的痛点。
周恒越经常看到有人把主动降级夸大为骂初扬是“公共科目都挂科的垃圾”,这在追星届叫做洗脑包,旨要以谣言抹黑明星——初扬还真没挂过科,他学社会学,能返校上的课都会回学校上,实在错不开时间就用线上软件看监控直播。后台物料经常闪过初扬写大作业、准备小组pre、备战四六级的画面。
如果初扬退圈,按理说应该会有人在学校偶遇他,可偏偏初扬似乎也没去过学校。舆论也因此嘲讽初扬是“放弃了人生和粉丝的疯子”。
周恒越惊讶地追问:“他还在上学吗?一切都正常吗?”
同桌知道得不细,但对这个学生印象很深:“还在,虽然年纪大两岁吧,不过今年也上到了大四,他已经在准备毕业论文了,导师就是我母亲。长得确实帅,没什么异常,原来他是明星?怎么突然消失啊?”
周恒越心情复杂,她本以为是初扬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甚至在惶惑是不是粉丝们只能等到一纸讣告。可他分明好好的,甚至还在准备毕业。
她越想越不是滋味。两年的不告而别,粉丝没有得到任何离开的理由,他就这样沉默地回归了自己本来的生活!
初扬对得起谁啊?!
她当下甚至在想,初扬是不是因为怕大学不能毕业,才突然消失的。
周恒越心中千层埋怨,面上却只有善解人意:“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有什么粉丝不知道的苦衷吧。”
同桌咬着汉堡,换了话题。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周恒越和同桌的关系一日千里,两人变成了很好的朋友,周恒越废了不少心力,终于在某一日套到了初扬最近在准备搬家的消息。新住所在一所高档住所区域,附近商圈公园一应俱全,平日人流量不小。
她开始翘课蹲点,看这位前偶像究竟是住在哪里。老天眷顾她,第一天,她就看到了云天珺府拐角处初扬的背影,他正在打电话,看起来是刚搬完家的状态。
周恒越连着翘晚自习,蹲了他一个周,大冬天的,冻得她在周末终于重感冒。
同桌很担心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翘课。高中一直在学习新知识,她一周没有好好学习,周考排名已经下滑了十名。
周恒越积攒了两年的情绪濒临爆发,她听不进去,感冒还没好全就继续蹲点。这份精神让她学习成绩一个多月跌到班级垫底,同时也让她找到了安保的漏洞。
她有办法进到小区里面了!
往里面闯的第一天就是上周周五,她明明跟在初扬身后,也顺利地进入了小区,可初扬一转身就消失了。
周恒越还记着她套到的具体住址,编了个借口往北翼那栋楼里闯,她声称自己是初扬的邻居。可管家居然识破了她的套路!
周恒越被安保拦住时,她看到了和自己隔着一臂远错过的初扬,心中的茫然无所适从,高喊着自己的粉丝身份。可初扬没有任何反应,他手里还是拎着青菜。
哦,他刚刚消失,是为了这袋青菜。
保安把她丢出了云天珺府,因为没造成任何损失,只警告她下次不要再来。
周恒越不死心,近距离见到偶像那一瞬间的热忱冷却下来,只剩下无尽的愤怒与痛恨——为什么初扬不理她?她不是粉丝吗?她不应该得到一个回应吗?他对她如此冷漠,是不是对所有的粉丝都是这种冷淡的态度?她们在他心里只是ATM机,而非一个个活生生的个体?他是恋爱了吗?他结婚了吗?他有孩子了吗?女方是什么样的人?是那天在大厅里的人吗?
周恒越终于在周一的下午,安保交班时找到了进来的时机。有管家拦着,她进不去楼,只能躲在楼下,想要见面问一问初扬。如果问不到,那就当她的青春喂了狗,她要报复一下——推他一下吧,就轻轻推一下。
长久的等候中,两个月一直悬荡她心中的诸多疑问翻腾着,她一时欢喜,一时愤怒,一时忧虑,一时惆怅。
真相是怎样的?
在周恒越这里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她的心中有无数个剧本,每一个都鲜活地真实上演过千百遍,也许每一个都是真的,也许初扬不存在也可以。
对于粉丝来说,最可怕的就是初扬谈了恋爱,结了婚,生了孩子,别的都是小事。
女朋友会是那个抱着航空箱的女孩儿吗?初扬好像看了她一眼。
周恒越的身体因为轻微的紧张而颤抖,她害怕是这样的结果。初扬还活动时,每次接触到女性,都会是一场粉丝间打架的腥风血雨,即使两个人什么都没做,可能只是擦肩而过。
可这是线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要相信男人的基本盘,他们看到美女,都只是下半身动物。
初扬不像下半身动物,可周恒越和大多数粉丝一样,她没有安全感,做不到完全信任初扬,虽然不会听风就是雨,可她还是会不受控地脑补。
出现了……不,不是初扬,是那个疑似是女朋友的女生。她今天穿着工作装,大步生风,意气风发。
女生走向北翼,周恒越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她跟在女生身后,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做。
不知为什么,那个她最嫌弃、最不敢相信的猜想正在占据意识高地。
周恒越想给初扬一巴掌,又想压下对女生的厌恶问问女生:“他没谈恋爱,对吧?”……她更想一走了之,再也不管这对令人恶心的人。
女生很快走到单元门前,做什么就没有机会了。
恍惚地,她伸出手,迅速推了出去。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周恒越倒退几步的同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她退了两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伤害了别人。
于是,她拔腿就跑。
姜澄无奈地叹气。
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周恒越被安保抓住后,她说要报警。安保真的把小姑娘扭送了警局,等着她完成工作后来解决这件事。
没想到姜澄直接玩了失踪,只好拨打登记的业主电话主动联系。
警局有安保和周恒越的管家兼保姆在,管家提供的背景信息和女孩儿心理防线后崩溃的话组成了这个故事。
情况就是这样。管家希望事情能够从轻处理,周恒越没有天大的过错,而且她应该上学,马上期末考试,课程内容不能再拖了。
昨日怀疑自己不能体面出席的烦恼散去后,她已经没多少要生的气,何况姜澄确实腾不出多余的时间来处理这件事。她有得忙,自己的私事得排到延后再延后。
只是姜澄也不是傻子,若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说不好周恒越不会悔改。她有必要采取一些方式表明自己的态度。
她很快想到了办法,留下管家和女生的号码,表示自己不再追究。
电话挂掉,姜澄继续自己的工作,叫手里没活的人帮自己整理初扬的相关资料,越详尽越好。
她不知道的是,外面员工们不了解她有参加晚宴的行程,窃窃私语之间,已经把她昨日的剽悍行径和今天的轮椅状态联合到一起,编出一篇“新总监上班勇闯办公室,下班与人械斗以至腿瘸”的章回体故事。
被她一排脑袋叫来的艺人们,此刻未得到总监大人的传唤,就这样在沙发休息区听了满耳朵姜澄的“一日战绩”。
艺人们战战兢兢,生怕总监一个不高兴给自己开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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