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盛夏,宫里举行一年一度的马球比赛,云臻卿在场外观赛,看着赵怀宁在场上策马驰骋,博得阵阵喝彩。
日头正盛,赵怀宁半场球打下来衣袍上沾了不少灰。看着她跑过来邀功,太后挥了挥手,让她先去换衣裳。
赵怀宁不在意,看到依偎在太后身边的人,笑得更灿烂了,“思容回来啦?”
赵思容闻言站起身看看她,比划着说道:“怎么半年不见,高出我这么多?”
“你这么挑食,肯定长不高!”赵怀宁挺起胸膛,努力让身高差距加大。
“皇祖母,她欺负我!”赵思容转头向太后告状,噘着嘴要太后评理。
“行了,你们玩去吧,别在我跟前吵。”太后揉着额角,撵孙女们走。
“走!回锦麟宫,越尚宫叫人冰了酸梅汤。”赵怀宁拉起思容的手。
“我还没向皇上请安呢!”赵思容扭头望了望远处正与群臣谈笑的皇帝。
“晚上我们一起陪皇祖母用膳,到时候请安也不迟。”赵怀宁不由分说,拉着人走了。
云臻卿同宫女们一起回锦麟宫时,正好看到赵怀宁,不知她为何打了半场球就不见了踪影,害得小太监们急出一身汗。侍从们慌慌张张找了半天,这位却早已回宫,换了常服在水榭中端着琉璃碗,里面的酸梅汤已喝了大半。
她对面坐了个同她一般大的少女,正眉飞色舞的讲述着什么,听的赵怀宁一脸向往。云臻卿站在屋檐下远远的望了一会儿,觉得这日头实在是热的有些过分了。
她刚要走,却听见赵怀宁喊了她一声,于是只得进了水榭来。
“这位就是云司籍?”那少女睁着乌溜溜的圆眼睛看她,声音是娇滴滴的甜。
云臻卿行了礼,看了一眼赵怀宁,赵怀宁笑着向她介绍,“这位是明彰王府的皓盈公主,本宫的堂妹。”
“我叫赵思容,怎么怀宁没有提起过我吗?”赵思容倒是没什么架子,故作生气地质问道。
“谁叫你一去这么久,这么长时间我可想不起来,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真的忘了!”赵怀宁开着玩笑,低头喝起酸梅汤,云臻卿分明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赵思容眨眨眼,抱歉地摸了摸赵怀宁的头,“我带了好些礼物回来,等下回我去求皇上,我们一起去卢城。”
赵怀宁见状重新笑起来,拉着云臻卿坐下,一同听思容讲在卢城这半年来的奇闻异事。
原来明彰王赵珣与睿帝赵玦是一母同胞的两兄弟。先中宗皇帝留有遗诏,传位于太子赵玦,却将京城八十万禁军的一半兵权传给明彰王赵珣。因此明彰王在京城建府,而封地卢州由世子代为就藩。赵思容去卢城,就是去探望兄长的。
赵思容说完,忽然想起云臻卿是西南府人,那里的风土人情自是与中原不同,于是二人又缠着云臻卿问东问西,直到凤仪宫传了晚膳,派人来请二位公主才罢休。
夜半时分,云臻卿躺在床上,想起了白天的种种。这场马球比赛,京城的王孙公卿均有出席,本是天潢贵胄的承平公主却没有万人簇拥的场景。与所有人都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脸上也不见什么表情,克制有礼,端的是公主的架子,全然不似私下里这样活泼。
正在胡乱想着的时候,忽然听得门轻声开启又关上。云臻卿坐了起来,看到赵怀宁提着一盏宫灯轻轻走了过来。
“殿下怎么来的?”云臻卿诧异,她来这偏殿,居然没有惊动当值的宫女和太监,更何况外间还有环翠在。
“因为这是本宫的地盘。”赵怀宁笑的神秘。
“那殿下为何而来?”云臻卿问到。
“怕你想家哭鼻子……”赵怀宁踢掉鞋子,躺到云臻卿身边,“下午拉着你说话,若是勾起了你的乡愁,岂不是罪过?”
“原来就为这个?值得你觉都不睡特地跑过来……”云臻卿也重新躺下,看着赵怀宁以手为枕,悠闲地晃着腿。
“嗯……当然值得,你是我的朋友。”赵怀宁认真的答道。
“我是殿下的伴读,这些本是分内之事。”云臻卿没想到她能如此直白的说出这种话来,她是臣下,是理应迎合她的存在。
“不,你是我的朋友。”赵怀宁固执的强调,“我可没有多少朋友。”
云臻卿听了这话,想起了白天马球场上的情形,便说道:“殿下想要朋友,只需招一招手,这天下谁能拒绝呢……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进宫陪伴殿下的。”
赵怀宁久久没有回答,云臻卿以为她快要睡着了。谁知赵怀宁坐起身,背对着她,悠悠说道:“南面称孤,北面称臣。本宫是南是北?面朝南是孤家寡人,面朝北是结党营私。云姐姐无论是什么身份,毕竟身处后宫,将来年满出宫,不牵扯其它,所以我珍惜这个朋友。”
赵怀宁始终没有回头,落寞的背影显得有些单薄。云臻卿起身揽住她,将她重新按回去躺好。
“既然殿下不嫌弃,那这个朋友就认下了。不过,当我是朋友,为何说走就走都不知会一声?”云臻卿面带愠色,还在为下午的不告而别生气。
赵怀宁听了,连忙摆出笑脸,手指勾着云臻卿的长发哄道:“好姐姐别生气,下次再也不敢了!”
云臻卿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这个人放下身段特地来安慰她,拐弯抹角的说着好话就怕她心有芥蒂。这番用心,云臻卿怎么可能怪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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