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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玉食记是京城出了名的吃食店,除了糕点铺,还设有干货铺,一旁还有一间茶楼。

云团见到糕点铺里琳琅满目的糕点,顿时瞪大了眼睛。她幼时在青州的时候,兄长也时常会带许多糕点回来哄她开心,可她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不管是看起来、还是闻起来,都格外诱人的点心。

云团呆呆的,都忘了赵时昱交代给她的正事了。

还是赵时昱留下来看护她的长随武清提醒她,她才反应过来,又见李家姑娘还没有到,便去挑糕点吃去了。

云团看中了一款粉色的荷花酥,形如还未完全绽放的荷花,酥层清晰,宛如一条优美的百褶裙。

看店的大娘有些胖,但无论顾客是谁,她都笑盈盈的。她将荷花酥放进云团的手心里,云团心满意足,小心翼翼地端着去就近的桌子前准备开吃。

可方一扭身,云团就撞到了一个女子的夏裙上面,荷花酥虽没掉落,却也失去了它原本的形状。被撞的女子拧了拧眉,拾起裙摆看了看,满脸的嫌恶。

女子身旁的丫鬟本想上前找云团算账,却被女子拦下来。

云团同女子行揖道了歉,面色也有些垮塌,回了桌前,吃上一口香甜酥脆的荷花酥以后,又眉开眼笑了。

女子在云团右边的桌子入座,方坐下便埋怨:“这玉食记上好的茶楼不约,怎么约在此处,人多繁杂,连个好好说话的地方都没有。”

云团瞄了一眼,没当回事,又继续吃自己的荷花酥。

今日出门,赵时昱嫌麻烦,老太太又开始信任赵时昱,出门时便没有带女婢随行。

武清走到云团身旁,轻声告知云团,坐在旁边的女子便是李家姑娘。上回相看,赵时昱没有带她去。

云团吃得正开心,“嗯嗯”点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又猛地转头看向李家姑娘。

比起远山伯家的姜婉来,李家姑娘自是不如,好在看起来还算清丽,可要配昱儿哥哥,还是差了些。

云团心里兀自比较着,当李家姑娘心有感知,拿眼横扫过来时,云团被吓了一跳。

云团有些尴尬,讨好地朝李家姑娘笑了笑,又趁机起身,朝李家姑娘那边走去,刚要开口说话,便被李家姑娘给制止了:“你的糕点我又没有碰到地上,可不兴找我赔!”

云团被李家姑娘吼得一怔一怔的,人不自觉地又退了回去。

回去坐好,又觉得不对,昱儿哥哥交代给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的呢。

云团再次起身,准备再次靠近李家姑娘,这回李家姑娘没开口,一旁的丫鬟却朝看店的大娘大声嚷起来:“玉食记在京城颇有名气,却没想到什么样的阿猫阿狗都让进来,还如何让人好好吃点心了?”

云团心里暗想,这李家姐姐好生厉害,幸好昱儿哥哥没让她去应对她。

那看店的大婶闻声正要上前,武清已经走了过来,道了一声“李姑娘。”

李家姑娘朝武清看去,才后知后觉地认出武清便是赵时昱身旁的长随。

李家姑娘立马换了一张脸,朝武清笑意盈盈道:“可是你家侯爷到了?他在何处?”

武清不擅笑,只皮肉僵僵地解释:“侯爷突然有事耽搁,今日不能赴约。”

武清想着平日里自己可是赵时昱身边最得力的一个,如今却被派来看护云团这么一个小丫头,有种杀鸡焉用牛刀的感觉,心里自是有些不平。

他看了一眼云团,继续道:“侯爷派云姑娘过来给您传话。”

“呃?”李家姑娘有些愣怔,见武清看了一眼云团,方反应过来:“她?”

“是的。”

李家姑娘脑子里千回百转,怎么也想不通赵时昱的脑子怎么会这么清奇,怎会派一个小丫头来给她传话,又好巧不巧,她方才还得罪了她。

她重新理了一遍思路,同云团讨好地笑道:“云姑娘,方才不知你便是赵将军派来的人,多有得罪,请见谅。”

她又朝丫鬟看了一眼,示意她去买一盒糕点来。

丫鬟有眼力见,赶紧去了。

李家姑娘邀云团坐下来,又套近乎问道:“不知云姑娘和赵将军是什么关系?”

云团和赵时昱有婚约的事情被老太太压了下来,对外只说云团是远房亲戚家的女儿,因幼失怙恃,便养在老太太这里。

云团便按照老太太的这一番说辞同李家姑娘说了一遍。

李家姑娘暗想,京城里人人都知道武安侯府如今就赵时昱一个孙辈,从未听说有个孙女或外孙女,原来不过是一个远方亲戚家寄养在侯府的女儿。

李家姑娘心里颇有些看不上云团,不过也难怪,武安侯府没有其他的女眷,便只能托一个小丫头片子来了。

李家姑娘又同云团说了几句客套话,那去买糕点的丫鬟就回来了,手里的青花瓷盘里盛了一块刚出炉的还冒着热气的千层糕。

千层糕色泽金黄,层层分明,看起来就十分香甜可口。

李家姑娘将千层糕推到云团面前,请云团享用。

云团虽喜欢吃,却也不是那种喜欢随便吃别人东西的人,又再三推拒了一番,见李家姑娘态度坚决,方接了过来。

千层糕吃了一半,李家姑娘问云团赵时昱给她带了什么话时,云团才停了下来。

云团将刚吃进嘴里的千层糕快速地嚼了嚼,便咽了下去,有些噎,又喝了一口茶水,方回李家姑娘的话。

“昱儿哥哥让我告诉姐姐,他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再与姐姐见面了。”云团照实告诉李家姑娘,不带一点儿弯弯绕绕。

李家姑娘一听,一张期盼的笑脸顿时僵住了。

武清也忍不住瞥了云团一眼。

云团想着方才李家姑娘才送了点心给她吃,该安慰安慰她才是,又道:“姐姐也无须难过,比昱儿哥哥好看的男子我虽没见过几个,但比昱儿哥哥稍差的男子还是有许多的,姐姐定可以找到合适的。”

这话听了,倒比不听还难受,李家姑娘面子上撑不下去,便慌慌同云团道了再见,又同站在稍远处护着云团的武清点头示意了下,便带着丫鬟走出了糕点铺。

李家姑娘走了以后,云团十分自在惬意地又吃了几块糕点,直到肚子实在撑不下了,才在武清的护送下回了武安侯府。

云团方从马车上下来,便有延寿院的丫鬟来将云团请了过去。

赵时昱还没有回来,老太太又没有派丫鬟婆子跟着,便想从云团这里提前知道两人见面的结果。

云团支吾了半晌,到底没能支吾下去,又想起赵时昱说的,偶尔拒绝一次老太太也是可以接受的,便憨憨将赵时昱让她的传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

最后一个音方落下去,云团眼见着老太太的脸色沉了下来。

但到底云团在老太太面前只是个孩子,不好在她面前发火,便让人将云团送回了玉笙居。

卢嬷嬷已经做好了老太太发火的准备,可等了许久,却只听到一旁传来了一声长长地叹息。

卢嬷嬷问:“老太太,您这是?”

“这段时日,昱儿也算是配合了,那李家的姑娘,也许是真的不合他的心意。丁佩虽对我们感恩,却未必真的会在昱儿的婚事上用心,看上的姑娘必是最先利于她,她才会挑来与昱儿相看的,我也是太心急了。”

卢嬷嬷没有回话,心里想着老太太自己相通了也好,也不用再费她一番口舌。

老太太这边,这回相看的事便这么过去了。

可李家那头,却没那么容易结束。

那李家姑娘回去了以后,自是同自己的母亲哭诉了一番,尤其一想到还被云团这么个小丫头看了笑话去,心里很是难以平愤。

这李夫人偏生又和姜夫人是老相识,过了一日两人聚在一起唠嗑的时候,李夫人便同姜夫人唠了此事,说赵时昱派个丫头出来传话算怎么回事?既不诚心说亲,便不要托人找姑娘出来相看。

姜夫人听了颇为认同,想起自己的女儿姜婉自上回与赵时昱相看回来以后,总是喘气不赢,严重的时候会整晚不能安眠,需端坐着才能度过整晚,心里便来气。

姜夫人便将赵时昱当时对待姜婉的平常态度,以及姜婉回来后的身体状况都同李夫人说了一遍,虽没有明说,两个夫人却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不是自己姑娘差,没被赵时昱看上,而是赵时昱根本就不是诚心出来相看的。

回去以后,李夫人又遇到了前来打探消息的丁氏,丁氏作为中间牵红线的人,自是要在双方之间说和,以免坏了两家的关系。

李夫人是丁氏的表姐,没将丁氏当外人,便将自己姑娘的遭遇和姜婉的事情一股脑同丁氏说了。

丁氏便又在隔日去同老太太回话。

丁氏脸上带笑,委婉说道:“婶子,许是昱哥儿心思还在外头,并没想着要成亲呢。”

“怎么会呢?这几回相看,昱儿都是主动答应了我的,且回回都去,就说那姜家姑娘,昱儿都同她见了三回了,若不是她主动拒了,指不定这门亲事就成了。””老太太满脸疑问,眉头深深皱起。

丁氏一听这事,便将从李夫人那里听来的告知了老太太,后面还补充道:“那姜婉姑娘,听说不能接触藤草花,一接触便起疹子,那日回去后全身便起了许多疹子,如今疹子倒是退了,只是还时常喘不上气来,也是可怜见的。”

老太太听了,面上显出疼惜来,却是没有再说话。一旁的卢嬷嬷脸上却是露出惊讶的神情来,随后便有些站立难安。

她记得前些日子在路上遇到李妈妈,便同她随意聊了几句,李妈妈说是带云团出来找藤草花。

卢嬷嬷当时听着无意,如今却觉得,这实在是有些凑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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