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芜全程看着三人的交谈,也觉十分畅快。
只是不见诸葛亮在哪。
宝玉离开后她也仍旧停在原地。
“主公,此事要不要告诉军师?我担心退婚之后孙权仍旧会对主公不利。”
“切勿打草惊蛇,我不能平白无故害了一个姑娘,这桩婚事本就荒唐。静观其变吧,对了,那位薛姑娘,你怎么认识的?若我没记错,子龙似乎还未成亲。”
刘备满脸的探究。
双眼一个劲儿地看着赵云。
赵云少见地脸红了。
面对千军万马他都不惧,唯独在这男女之情上束手无策。
“那姑娘,确实不错,只是子龙,萍水相逢罢了,人家说不定转眼就忘了我了。”
赵云叹一口气,眸中忧愁久久散不开。
胸口也不顺。
“子龙不可妄自菲薄,今日与宝兄弟相识,假以时日也能与薛姑娘熟络起来,你既然在意,这联姻之事不如就换人吧。”
“什么?主公,你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赵云听得晕头转向的,方才不是还说着退婚的良策,这时候怎么变卦了。
“不明白?哈哈,孙权能换人,我们自然也行,你且趁此机会与宝兄弟商量一番,让他做个中间人。我若有妹妹,定然许配给子龙,可惜了。”
刘备哀叹一声。
赵云是他所器重的将领,数次救阿斗于水火之中。
“哈哈,主公说笑了,子龙婚事不由旁人做主,主公也是一样。”
他摆摆手笑道。
两人相视一笑,嘴角不禁抽了抽,许是今日笑得过于频繁了。
隐身的蘅芜不禁发笑。
她的另一魂灵竟也有了桃花,此事不知是好是坏。
她们本是一人,各自的贪嗔痴均有不同。
蘅芜算过赵云,世间难得的英雄好汉。
武功高强、心性沉稳、有勇有谋、忠君爱国,作为夫君也不会辱没了宝钗。
感情之事不外乎两情相悦。
宝钗不愿谁也不能强逼她。
此事手腕处忽然传来一阵疼痛。
“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宝钗有故?”
蘅芜立即施法遁走。
转眼间就到了薛府之中。
她一眼看到的是夏金桂和畏畏缩缩躲在一边的薛蟠。
宝钗眼中隐隐有泪光。
“大嫂,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小环并无过错。”
宝钗将黄衣丫鬟护在身后。
“我咄咄逼人?你,你的丫鬟竟然敢爬床了,证据确凿,你有什么话好说,还有你,你的妾还少了?偷人偷到你妹妹房里了,要不要脸啊你。”
夏金桂揪着薛蟠,手里的木棍一下一下地抽在他身上。
另一只手也毫不客气。
“啪啪啪啪啪啪!”
六连击,房里回响着她的掌声。
“妹妹,救我啊!救我。”
薛蟠拼尽全力也挣脱不开,心中苦恼:
这母夜叉力气怎么这么大,痛死了,薛宝钗这小贱蹄子竟然不来救我!
下一刻就被大力推倒,让夏金桂踩在脚底。
看热闹的蘅芜终于有了动作,将这一连串的心声送至薛宝钗耳里。
方才宝钗本打算出声救他的,这下心里涌起两重情绪。
“嫂子,你打也无济于事,小环从小服侍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不该苛待人家。她也从来没有心存邪念,我哥哥是怎样的人,嫁进来之前也该了解。同为女子,就不要为难她了,嫂子若有不满,尽管发泄在哥哥身上便是,小环我带走了。”
她拉着小环快速远离。
身后立马传来男人的惨叫声,可谓惨不忍睹。
宝钗心里有气,这下纵是心中有气也消减了几分。
她回房过后,盯着手腕上的桌子失神,眼中渐渐有了泪光。
“你又帮了我一次,你可知我心里真是不好受,为何每次都是你来助我?”
“哈哈,宝钗,我们本就是一体,谈这些做什么,我无法带你完完全全脱离这个尘世,薛家,不止薛家,贾史王薛皆是如此,既定之结局,无法变更,所以我所能做的其实极其有限。”
这时屋里散发着白光,蘅芜自光里走出来。
嘴角上扬,眉眼也含着笑。
“你做的够多了,我心中担心,总觉得大难将至,可我一介女流能做些什么事呢?薛家的男人又是那个样子。”
宝钗眉头紧锁,目光包含忧愁。
她已经欠蘅芜许多了。
在她眼中,她们是两个人,思想不同,虽然灵魂是同一个。
“男人不行,女人来啊,你若想撑起这个家,有什么不行的呢?大汉也不乏铁血女儿,生我们不能选,日后的路我们总能有些方向,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帮你!”
蘅芜拂袖,在她面前踱步。
目光听下屋子四周,四处游走。
人家的宅子很大容得下数不清的勾心斗角。
它又小极了,困住一个有一个女儿家的青云志。
她微微颔首,做了一个决定:帮她,拼尽全力地帮。
“蘅芜,谢谢你,可是我该怎么办?踏出闺秀的格子,与我大哥去争?我想我娘会第一个反对,说不定还会以为我得了癔症,把我关起来。”
那样的光景不难预料,女儿生于世间终究是低人一头的。
“有我在你怕什么?宝钗,你没有发觉你越来越像我,心中的叛逆之心愈发按捺不住,同理,我也一样。”
蘅芜心平气和地说道。
静则钗,动则芜。
二者心性虽有不同,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宝钗闻言大惊失色,一退,差点崴脚。
“怎么可能呢?我们从来都是两个人,我有我的思想,你也有你的思想,不是吗?不是说,非死不能融合吗?”
眼眸一弯,笑意淡若清风,她缓缓上前扶住宝钗,解释道:
“那也只是我的猜测,三界中并无实例让我去参照,所以这段时日我一直待在你身旁,你没发现你像我吗?同理,我也越发像你了。”
宝钗不语,细细想来果真如此,自己向来谨慎,与她初见便好,宝钗素知自己不是个自来熟的,面上好的各个姐姐妹妹,没几个知心的,她也封闭内心,不敢让旁人窥探一分。
她们各执半魂,其实早已并非一体,现在又是怎么样的道理。
“我实话与你说,起先我并不觉得我们还是一人,但你说融合我难道还能不依吗?你接连帮我,可我还不了你,我这心里忧心,我怕我不再是我,你我融合万一你我都消亡,那该如何?我的意思你可懂吗?”
她深叹一口气,眉间凝聚着忧思。
衡芜了然,十几岁的姑娘半生都背负着家族的期望,再怎么争气都难以比得上好吃懒做的纨绔子弟,这是人间长久以来的理儿。
“其实你啊早该与我说这事儿的,这些天我总在你这边叨扰,想必你也烦了我罢,不若我带你往诸天仙境走一遭?”
宝钗一听随机眼前一亮,仙境之词也只在书中瞧过,她手里打着手绢,不禁想到陶公文中的桃花源。
“怎样的景致?能比五柳先生的桃花源记么?”
“靠嘴说有什么意思,与我走一遭。”
衡芜攥着她的掌心,而后双魂齐飞于天。
万里层云就在手边拂过。
“这,真好。”
人间山河就在脚下,那是为人一生都难以走完的路。
不知怎的,宝钗有意瞧了皇宫,仿佛眼耳已经抵达皇宫,瞧见了杀人放火,听到阴谋诡计。
龙座上的人畏畏缩缩受奸臣胁迫。
一张张丑恶的嘴脸从眼前划过。
宝钗心惊,“这是真的假的?”
“我若要作假,何必等到今日。”
只见衡芜撂开手来,宝钗起初害怕跌落云端,不料自己却停地稳稳当当。
手指停在空中,云朵随着她的心意变换形状。
宝钗明白了,衡芜所说的融合并非要强行夺取她的灵魂,一身修为也要与她共享吗?
可这如何能行。
“感觉甚好,但是衡芜,这对你不利,弄得我跟个小偷似的。”
“哈哈,本就是你该有的,这些日子在你身旁修炼,我进展飞快,不是要看仙境?走。”
衡芜带她飞行九霄,观万千仙府,下地狱审极冷幽冥府。
山川河海仅在弹指间入眼。
恰巧落于花果山,衡芜先行补了结界,三五只小猴子跑上来围着她。
“衡芜姐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了,近日可有什么异样?”
“到没什么,只是几日后有个万花宴,我们大王被压在您的五行山下,我们不知派谁去。”
猴子把请帖拿了上来,衡芜见状眉头一皱。
“这是向你们示威啊,我不能不管,只是……”
宝钗伸头一观,“你有何为难之处?不然我去?”
“你去?到也成,只是……哈哈,那处只容修道之人,你不介意?”
“我能介意什么,难道这宴会上还得讲经论道不成,成,我就去寻妙玉,恶补几日,这宴会还有小半个月呢。”
宝钗学着衡芜平日里施法变换的样子,只意念一动,身上的华服便成了一身蓝色道袍。
宝钗做了一个佛家的手势,看着十分虔诚。
圆润的脸蛋亦能看出几分佛相出来,只是变换之功还不熟练,上身道袍,下身则是翠绿纱裙,颇具仙气。
“哈哈哈哈哈,你这可真是,妙玉可是道家的,人家还是带发修行,此人不易见外客,你真去?”
蘅芜愈发喜欢打趣她。
“我同妙玉可比你熟络,实在不行,让宝兄弟给我开路,妙玉总会给他一些面子。”
平日作成熟装扮,既不喜华服,也不爱打扮,这下女儿心性才算真正放开。
“你不如说戴上你的颦儿、湘云妹妹一道去,一道去寺院里开个诗会,哈哈哈哈哈哈哈!”
蘅芜笑得大声,不过她施过法了,除却宝钗,是无人能够看见、听见她都。
“你个坏丫头,竟嘲笑我!”
她气愤地去抓蘅芜,两人一路嬉笑打闹。
两人本为一体,自是谁也赢不了的。
“哈哈哈哈哈,宝丫头你也好不到哪去!”
此刻二人听到宝钗屋外来了人。
“需得回去,不然你那嫂子指不定做出些什么来。”
衡芜给其他猴子交代了一些事宜便带着宝钗回去了。
屋外脚步轻轻,正是夏金桂。
方才她在小姑子处吃了亏,正要过来讨还,却听见房中的欢声笑语。
“奇怪,这丫头在乐什么?”
她捅破窗户纸查看,却见着宝钗一个人在床上翻滚着,嘴里念念有词,叫着蘅芜。
“蘅芜?怎么回事,没听说有人叫这名儿啊,别是这小妮子在外的什么相好,呸!”
她眯着眼睛势要把床上情形看清楚。
竟然真的只有薛宝钗一个人在床上。
莫不是犯了大病,癔症?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不行,要是传出去那可不得了。”
夏金桂眼珠一转,心里拿定了主意。
她挥手招来旁边的丫鬟。
“小姐犯了癔症,将她拉走,切不可将此事传出去,不然我要你好看。”
瘦削的脸庞使得刻薄话更叫尖锐。
丫鬟连连答是,动作不敢慢丝毫。
绿茵径直推开房门,走到床边。
宝钗为之一愣,嫂子身边的丫鬟怎么这般没规矩,正要出口训斥,绿茵直接开口:
“小姐,对不起,夫人让我来的,冒犯了。”
手就要碰到宝钗时,蘅芜施法令其摔倒。
“啊!”
她大叫一声,似乎是崴脚了,这下是站不起来了。
这时候夏金桂带着三个小厮闯进来。
“宝钗,嫂子先对不住你了,你一个人在房里嬉嬉笑笑的,一是没规矩,二是伤了神智。嫂子为你好,先送你去祠堂镇镇邪,免得殃及无辜,几日后送你去观里养着。”
一顿阴阳怪气,不过两人已知发生了何故。
蘅芜又要出手,宝钗略微摇头,起身朝着夏金桂走去。
“宝钗自会前去,可是嫂子带着一众男人闯入我的闺房,要置我于何地?宝钗再如何也是薛家姑娘,与我不利难道嫂子就开心了?你要如何与我母亲交代!”
她头次这般强硬地与人呛声,周身气势丝毫不弱于人。
夏金桂一下子愣在原地。
这小丫头今日怎么转性了?她不是一贯的好脸色,今天竟然敢对嫂子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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