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井寿只是生气,真让他嫁给他们之中的谁,他也不愿意。“哎,铁男,”他看了看陪在他身边的男人,挤着眼睛笑道:“你想遇见真爱吗?就我这个给人牵线搭桥的成功率,要不我给你出个题目?”
那些贵公子都有了心仪的人,铁男其实特别开心。他还真担心哪一个回来再求娶三井。他已经喜欢三井很久很久了,只是不敢说。
他把喜欢都藏在心里,笑眯眯地回答:“我可用不着。你有这个闲心,不如想想晚上吃什么。不过你别下厨了,这种太有技术含量的事还是交给我吧。”
“你真是太不要脸了!”三井寿又气又笑。话说,下一段剧情是什么来着?他怎么记不起来?距离结局不远了吧,得抓紧找个时间约铁男出去玩玩,给铁男留一点美好的回忆。
是的,三井寿忘记了,后来,将军听说了辉夜公子的故事,包括美貌和刁难。联想到铁男献给他的腕表——那一定是三井寿的东西——将军对三井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宣召铁男入宫,问他关于辉夜公子的传说是不是真的,他想见见三井寿,请铁男将他带来。
他跪在大殿之外的台阶上,心里万般的不愿意。以前都是权贵,而这一次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他该怎么办?
他当然不能直愣愣地拒绝,只好先推脱,缓缓道:“承蒙将军厚爱,臣原不当辞,但请将军明察,那孩子并非臣生养,性格又任性,臣做不了主。请容臣回去向三井说明吧。”
将军极少遇见被拒绝的情况,不太高兴,板着脸走了两圈。不过他为了表现自己宽和,做出大度模样,让铁男回去了。
铁男紧张极了,退出大殿时,汗已经湿透了他的内衬。回家路上的车马繁华他都没注意到,他在想三井寿。
从捡到他到如今,他们一起生活三、四年,他早把他当成家人。他说不清,他肯定是喜欢三井的,作为一个男人,他知道他的**。
但他跟那些将三井视为某种宝物想要私藏的喜欢又不太一样。是的,那些权贵公子,都一样,将三井当成宝物,这就是三井不肯答应他们的原因,他是人。
而将军,其实也仅仅想满足自己的私欲,想将三井放在宫中当他的私藏品。人怎么会因为另一个人很出名就喜欢呢?只有喜欢货物时才会听传说、看品相、衡量价值与价格。
“他们没一个把我当人”——原来三井说的是这个意思啊。
铁男忽然想起他卖掉过三井的项链,在半路上买了一条新的想送给三井。
有个传说,送项链可以将爱人留在身边。铁男开始害怕,该不会因为他卖掉了三井的项链所以注定要失去他吧?
“早知这样,还不如住在乡下。”他悔不当初,长长叹了口气,将项链贴身放进怀里。如果三井乐意进宫,他就送他进宫吧。
但他又想,如果他不乐意呢?
铁男觉得三井不会乐意,就算是将军的命令。所以他才会冒着忤逆权力的风险回绝掉将军。但他总要再问问,他想,如果三井不乐意,他就带他私奔。
天有些阴,看得到云在翻滚。三井寿坐在檐缘边,倚着柱子看云。见铁男面沉似水,淡淡地笑问铁男有什么麻烦?也许,是最后的主线了吧。
铁男垂眼盯着三井寿那双白净的脚丫,艰难开口:“你想做王妃吗?”
三井寿哼了一声,拿眼角盯着他,“铁男,我保证你这辈子娶不到意中人。”
铁男心头一荡,三井是那个意思吧?是那个意思吧!他向三井身边跪下去,急切地抓住三井的手,仰望着他快速问:“我们回乡下去好不好?你不是总说城里不如乡下好玩。我们回去。我不告诉任何人你在哪儿,我也不出来。”
他从怀里摸出那条被他体温焐暖的项链,小心给三井戴上,环过细腻的脖颈。他很想顺着这个姿势抱住他,如果他能给他一点鼓励。
他的肩膀忽然被三井的额头抵住,他听见极低的声音,“你是真的铁男还是我的梦呢?”
他想说他当然是真的,身后忽然有嘈杂的脚步声。是将军,不想等铁男的答复,直接到他们家来了。
三井寿吓了一跳,站起来看着将军,一时无语……
这家伙怎么长了一张田冈脸啊!要是长得像安西老师,他没准就从了。田冈,呵呵,不可能的!
将军对三井寿可谓一见钟情,他甚至没用权力强迫他,反而有些客气,请三井寿入宫。
三井寿摇摇头,再次拒绝了田冈脸,说不行啊,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能答应。
将军失望地回去了。铁男和三井赶紧收拾细软跑路,万一田冈后悔呢?
还真被他俩猜中,将军刚回到宫里就后了悔,再次去找三井寿,哪儿还有人啊。他满腔怒气派兵去找,务必要带活人回来。
铁男和三井一路向乡下跑去,时隔几年再次回到当初的旧房子。竹床铺上早落了厚厚一层灰,顶棚也裂开条挺大的缝。
三井有些感慨,他到这个世界来的第一天,就住在这里,如今再回来,竟过了好几年。至今他也不确定,他到底是穿越进传说还是他的一场大梦。可就算一切都是假的,他的感觉是真的。
铁男见三井扶着门框迟迟没进屋,忍不住叹到:“真是没想到,再回来是逃亡。三井,你后悔还来得及,我们要走了,可就再没有锦衣玉食。”
三井寿看着铁男哼笑:“我能后悔,你可不能。你到底明不明白啊,还在假装潇洒说大话。就算你特后悔没把我作价卖了,你现在也没有回头路!”
铁男只后悔当初带了三井去城里。他找了条抹布擦床铺,边擦边道:“如果将军追来……三井,你别管我。”
他的后背一暖,听见三井的声音,“你放心。”
铁男幸福得想哭。但他不能哭给三井看。他将眉眼舒展开,招呼三井稍作休息,“这里离城太近,我们得走得更远。你稍等,我做些干粮就走。要不咱们出海吧?三井,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去。”
夜很深,满月高悬于空。三井寿从棚顶的裂缝望见遍洒银光的月亮。他看着铁男一边做饭一边细细讲述他们要走的路,哪里逗留,哪里找船,往哪个方向走。
他觉得铁男眼前已经看见了遥远的海外仙岛,又或者是生怕他们到不了,定要说出来安他们的心。
他们没想到将军的兵来得这么快,一队骑兵已经追了上来。铁男拉着三井赶紧往竹林里跑。沿着路肯定跑不过骑兵,穿林子还有那么点儿指望。
“你还记得那个池子吗?”铁男边跑边问,追兵渐近,他已经看见了火把在身后不远处,听见了人马嘈杂,叫嚷着让他们别跑。
“记得。”三井寿有点喘,他不如铁男熟悉林子,几次要跌倒,都被拽起来。
铁男看看身后追兵,再看看前路,竹林密集,月光渗不进来,很黑。他将所有的细软都背到三井背上,往池子方向推了三井一把,“绕过池子有个山岗,越过山岗另一面有许多山洞,你可以找一个暂时藏身,不要等我。”
三井寿明白了铁男的打算,回手捉住铁男的手,“一起跑!要么一起死!”
两句话时间,追兵更近了。铁男将心一横,拉着三井继续往池边跑去。
眼前竹子渐渐稀疏,有了光亮,天空的月亮倒映在那池静水中,天与水相映成辉。
可惜如此美景,他们无法欣赏。追兵已经赶上来,将他们围到池子边上。追兵冲他们叫喊,只要肯跟他们回去,将军便不追究逃跑的事。
三井寿喘了几口气粗气,扶着胸口,项链恰巧压在手底下。他明知无论是梦是真,铁男在这个故事里只有死路一条。若是梦,可见他有多信他;若是真……他笑了一下,拿另一只手使劲儿捏了捏铁男,“怪我连累你。”
铁男低低笑起来,侧头看比月光更美的三井,那是照耀他短暂人生的光辉啊,“怪我,不怪你。”他只觉最后能融进他的光辉里,此生足矣。
三井寿也跟着笑,“这还要争?下辈子还你吧。”说完,他扭头往池子里扎了进去。
冰冷的池水里,他的手握着另一只手,眼前的月亮竟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亮得他睁不开眼睛。
他抬手揉了揉双眼,猛地又睁开,月亮好好地在空中挂着,他裹着一身浴衣,盖着条薄毯子,躺在檐缘上。
是家里,泡桐树的高大树冠修剪过,入秋开始偶有落叶,他从不收拾。院墙根一弯月季花丛,正怒放着,花香满园。月色实在好,连花色都看得清。
他坐起来,双手向天空伸展,抻个大大的懒腰。
身后铁男捧着一盘团子和芋头过来,低低的笑:“你这家伙怎么回事,我去煮团子、蒸芋头的二十分钟,你也能睡着。”
三井寿回头招呼铁男坐过来,使劲儿掐一把铁男的大腿里侧,仰头笑问:“铁男,疼不疼?”
铁男口里嘶嘶哈哈地,揉着腿,“废话,能不疼么,我掐你你不疼啊?”
“哦,既然疼,那就不是梦。”梦醒了总是很快变模糊,三井寿缠住铁男肩膀,笑说刚才做了梦,细节记不起来了,只记得结局是咱俩一起跳了池子,简直像殉情。
铁男捡个团子塞住三井的嘴,轻吻过三井鼓起来腮,“双死算he,不过大过节的,咱能说点儿吉利的吗?”
三井寿嚼着团子,说不清话,将一个小盒子丢给铁男,这是他送铁男的中秋礼物。
——完—21年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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