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们在山下的餐厅一起简单吃了顿饭。徐思恒跟在傅铎身后,端着个盘子准备夹蛋糕。
“你和朋友来山路刷街吗?” 傅铎主动开口问道,看到最热门的芝士蛋糕只剩下最后一个了,挪开了夹子,取了一旁还剩很多的提拉米苏。
“不算是朋友,就是当地骑行协会的。” 徐思恒回得很快,把那块芝士蛋糕夹到了盘子里。
“噢。” 徐思恒跟着他到长桌旁坐下,跟傅铎工作室的人笑着打了个招呼,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大田瞅了他好几眼,徐思恒的外貌在亚洲人的审美标准里是惊为天人的,他虽然看上去外向大方,但会频频留意傅铎的表情。他不信这两人之间没什么,于是用日语低声问:“男朋友?”
傅铎生怕徐思恒听懂,迅速否认:“刚不是说了,只是友人。”
大田“哈哈哈”笑了几声,本想戏谑一番,看他的表情,又乖乖闭了嘴。
徐思恒说:“那个无人机挺贵的吧,我原本打算取下来交给林业管理员了,没想到是你的……打算怎么报答我?”
傅铎沉思了几秒,浅笑着说:“……我们的饭局就互相抵消怎么样?”
“那不行。” 一旁的人切蛋糕的手停了,毫不犹豫地拒绝,“两顿都得欠着。”
傅铎知道拗不过他,心里又苦又甜,约饭果然只有0次和无数次。
“你们几点回去?”
“静态镜头已经处理完了,就差动态的一镜到底。不过旧无人机坏了,大田他们会在山下的酒店住一晚,我晚点开车回去,明天给他们送来。”
“你自己回去?他们不派个人陪你?” 徐思恒微微皱眉,问。
傅铎手上切着牛排,慢慢地说:“他们晚上得检查今天拍的成片,还要尝试看能不能把无人机修好,有大田在,他会做好的,而且……我不回去的话,贝尔就没人喂了。”
“贝尔?”
“啊,没跟你说过吧,是我养的小狗。” 他放下刀叉,打开手机相册,给徐思恒看了眼。一只巨肥的萨摩耶对着镜头傻笑着。
这是“小”狗吗……徐思恒乐了,心想着。
他想起很多年以前,自己曾和别人约定过要一起养一只狗,也短暂地拥有过一天的柴犬幼崽。
只不过最后那个人爽约了,柴犬也被家人放生了。
“为什么想养萨摩耶?”
“不是我想,是它先选择了我。有一年圣诞节,我在回家的路上看到它在垃圾站旁瑟瑟发抖。冬天那么冷,不把它带回家,会被冻死的。” 傅铎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眼神都柔和了许多——尽管他一向如此。
徐思恒点点头,过了会儿,说:“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回吧,一个人晚上挺不安全的。”
傅铎心想,我是开车回去又不是走回去。他说:“跟我回去,你的车怎么办?”
徐思恒笑了一声,答:“我没说坐你车呀。”
半小时后,工作室的同事都站在餐厅门口跟他挥手。大田尤其夸张,表情灵动得像日本综艺里的喜剧人。傅铎无奈地笑了笑,没理他,兀自上了车。
后方,徐思恒利落地拂下护目镜,回头看了眼傅铎,桃花眼化了为弯月。他背过身挥挥手,示意准备出发了。
轰鸣声中,他们一齐朝深邃夜色里开去。
徐思恒一路把他送到了家,傅铎觉得直接赶他走有点过河拆桥了,就邀他进家来坐坐。他当然万分乐意。
“你和贝拉玩会儿,我去杂货间找找。” 傅铎给他倒了杯水,转身走上了阁楼。
徐思恒坐在沙发上喝着水,不时偷看蹲在地上的贝拉。
毛茸茸的大萨摩耶似乎很不满他占用了自己和傅铎的二人空间,撅着屁股,瞪着他,像是要进攻的样子,差点给徐思恒看怵了。
他从桌上抓了一袋狗粮,摇了摇,贝拉突然变了一副模样,小碎步跑到他脚边,乖巧地坐下了。
于是傅铎一下楼,就看到徐思恒抱着贝拉的脖子,许久没撒手。
他突然觉得生活有了更热烈的温度。不再是通过明亮色的家具而假意营造的氛围,就好像吃了一顿好吃的,看了一场浪漫的电影,让人心生暖意。
“你们相处得还挺愉快。”
“那是,因为你是诚实的小猪。” 他举起贝尔的双脚,像抓着小孩的手一样摇了摇。
傅铎沉思了几秒,对他说:“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我这样伪装的人。”
沙发上的人动作一顿,慢慢转过身,一瞬间敛了笑,抬头看着他。
“不是的,这并不关乎我讨不讨厌。傅铎,每个人都会伪装,我也会。但我希望,你在我….你在朋友面前,可以卸下一点外壳。你可以试着,更放松自己,接纳自己。”
是啊,更接纳自己。他站着,却感觉无法动弹,好像徐思恒的话给他施了什么魔咒。他是学心理学的,可是医者不自医,教了那么多人放过自己,自己又何曾真正做到过?
这副“伪善”的面具戴久了,久得他都要忘了,是从何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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