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9年的明桂中学除了教学设施更为先进，其他条件也没比几十年前强。系统说B区有很多高度义体化的人类已经不用卫生间了，但这里是D区，孟椒是个“古人”，所以他适应得还算可以。
孟椒推开卫生间的门，回头斜了任谦一眼，道：“都说了，别跟着我。”
任谦认定了他心里有鬼，道：“学校是你开的？我就不能上楼梯？”
孟椒暗骂了一句蠢货。
“我去，清洁机器人也散不掉这味儿，上次来这种地方还是小学五年级，你们这些人就跟猪似的，吃了就要拉，臭死了。”任谦一进卫生间就捂住鼻子，他的义体化程度很高，科技已经帮他省去了正常人的排泄方式。
孟椒旁若无人地观察，视线落在各个角落，任谦见状，腿一伸，拦住孟椒徘徊的脚步，道：“好哇，果然有秘密，你这几天偷东西去了吧？赃物藏在这儿了？凑够学费了吗？”
孟椒转身，冷声问：“我脚是不是你弄的？”
“是啊，你该不会忘了吧。”任谦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厚颜无耻道：“谁让你不听我的，在明桂中学混，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他说完，见孟椒面色阴冷，心里莫名发怵，结结巴巴道：“你......你想干什么，你小心我叫人！”
孟椒下巴微抬，眼神愈发捉摸不透，道：“没想打你，就是公平的以牙还牙而已。”
“你威胁我？”
几天不见，孟椒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其实任谦并不真的讨厌孟椒，他长得白又好看，在末世绝对是大美人，但他太懦弱了，低义体化的人类没有自保能力，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流浪狗。
“算了，我们和解。”任谦大大咧咧道：“但你以后必须跟我混，还有个条件要答应我。”
“什么？”
任谦凑到孟椒身边，左手拽住他的小臂，“嘿嘿，你和我脑交一次，皮肤和场地我来买，但脑交的时候你人也要和我睡一块儿。”
孟椒闻言，顿时心生嫌恶。来的路上他听过系统科普末世常识，人类进入脑机联接时代后，性需求越发多元，脑交可以设置皮肤、环境和情节，通过直接刺激脑部完成性体验。
这项功能刚推出的时候遭遇到大规模批判和抵制，奈何销量太好，如今已成为**者的必备。
“你只要答应我，这学期的学费我给你解决，你还没试过机甲吧......操！你干什么？”
任谦也不知道孟椒哪来的力气，居然拽得动他一个义体改造人。
“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孟椒的声音平淡，似乎只是在进行天气的寒暄，“从小家境不错，身边的人都让着你，拍的所有马屁你都信以为真，久而久之你就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
孟椒以前的老板有个不中用的儿子，那厮就是任谦这副德行，成天游手好闲欺男霸女，他们这群打工的累死累活就是为了让老板儿子更肆无忌惮地欺男霸女。
“胆肥了你......”任谦下意识要去揍他，可身体骤然失去了自主操控能力，他记得小时候有次碰到异种，也是这样浑身乏力，脚也踩不稳，这是精神力下降的体现。
孟椒气定神闲地关门，把任谦的手指夹肿了，欣赏道：“紫了，这个状态离废不远了。”
任谦的左手还没来得及义体化，此刻自然是剧痛无比，脸上渗出了滴滴冷汗。
“喜不喜欢，再给你弄一个，断了就换嘛，反正你有的是钱。”孟椒像一位操作精密仪器的工人，生怕任谦不够疼，一直把他的手指全都夹到充血肿胀，指甲盖下泛起深黑色，又再次发力。
孟椒听到了骨裂的细微声响。
他手无寸铁，不想费力把任谦打得鼻青脸肿，还是这种方式简单粗暴，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任谦突然这么脆皮，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孟椒！我弄死你！”
那种压迫感还在持续，任谦呼吸困难，面部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他用惯了右手的机械臂，已经忘记了人类肉身的苦弱。
“反正你迟早都会换义体，先帮你一把，免得到时候你犹豫。”孟椒在洗手池下面摸索，指尖碰到光滑清凉的表面，有个玻璃瓶被胶带绑在排水管上了。
孟椒耐心地撕掉胶布，取出玻璃瓶，幽蓝色的液体在容器内微微晃荡，质地黏稠，有点像夏石秋给他看的机油。
“这机油是稀有色，你哪儿弄的？机甲仓库里偷的？”任谦誓死也要扮演恶毒炮灰角色，都这时候了还要出言讥讽。
“与你无关。”孟椒的额头传来温热滑腻的触感，他伸手去摸，发现自己又流血了。
得去医院看看才行，但医院会不会因此发现他是一只章鱼……
真棘手啊。
孟椒拧开水龙头，洗掉手上的血。
任谦渐渐缓过神来，之前的精神压迫消失了，他正欲扑上去把孟椒暴打一顿，水管突然发出厚重的嗡鸣。
大股水流喷涌而出，孟椒想关掉水龙头，可整根水管都开始无法控制地震颤。
[是水，好久没有这么舒服了。]
[冲冲水，洗洗澡。]
亲近水流是身体的本能，若不是孟椒有意压制，触手一定会急不可耐地冒出来，可水管为什么会突然坏了？
“你你你……你后面！”
任谦脸色惨白，狼狈地坐在地上，连连后退，手指颤抖着指着镜子。
孟椒侧身，只见那水流裹挟着褐绿色的浆液，渐渐浓稠，层层堆积，不断向上攀爬，最终在窗台上卧成了一滩泥。
那团东西坐在窗框上，显露出蟾蜍的形体，巨大的嘴唇耷拉着，神情竟是有些忧伤。
异种？
它背后鼓鼓囊囊的又是什么，看外观很像书包。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孟椒，轻轻闻了闻，并未显现出敌意。
任谦涕泗横流，趴在地上已经动弹不得，孟椒踢了他一脚，斥道：“傻了吗，还不快走。”
可水流涌动，像是受人驱使一般，已经死死封住了门。
孟椒仰天长叹，这种程度的重生还不如死了，把他传送到这种世界是要他来当救世主吗？
他正怨天尤人等死，这只异种突然开口了。
“您好，今天几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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