遴选大厅。
考核已经进行到了第五十个人，依然没有合格者出现，精神崩溃的自杀者倒是出现了好几个。
被淡蓝色光幕包围的考核区域里，051号候选者正在疯狂用枪对着周围无差别扫射。
“啊哈哈哈——！！没有人能挡住我——！”
他疯狂地高声狂笑着，周围全是散落的弹壳，而他背后竟然还背着两把冲锋枪，打开的上衣里也带着无数弹夹。
这根本就是把自己搞成了一座移动的军火库。
滴！
图灵的电子音第一次在考核还没结束时响起：“检测到候选者精神异常，暴力倾向指数严重超标，对社会安全具有潜在威胁，即将按照安全条例予以处理。”
砰！
只见一道极细的红色射线从天花板的移动装置中倏然闪落，直接从051号的头顶贯穿而下。
051号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狂笑的表情僵在脸上，手中的枪“啪”的一声落地，整个人随后歪倒下去，抽动几下之后就再也没了声息。
这是第一个因为危险指数超标被图灵当场击毙的人。
清场完毕后，图灵继续叫号：“052号，张锟，请进入考核区域。”
“老大加油！”
“老大一定能行！”
“老大绝对是今年的新星！”
图灵的声音刚落下，下面就响起一片叫好声。
只见一群五颜六色的鸡毛跟在一个寸头花臂男身后，活像是一群要送明星上台的粉丝。
大厅里的其他人：“……”
原本经过前面51个人的悲惨结局洗礼，大厅里的气氛早就已经被恐惧和紧张覆盖，甚至有些人干脆远离考核区域，抱着头蹲在角落，根本就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这群鸡毛掸子也不知道是没脑子还是真胆大，总之恐惧的气氛被他们这群无脑啦啦队给驱散了一些。
甚至有些围观的人真的扬起了一丝希望，这些人这么追捧，想必这个张锟肯定是有两下子。
殊不知张锟背对着他的小弟们站在光幕跟前，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的嘴角不停抽搐，内心简直想把这群瞎起哄的傻逼玩意一人一脚踢出外太空！
还今年的新星呢……前面的人死的也太惨了吧！……没死的更惨！
他今年才刚二十出头，还没活够呢！
天杀的当初到底是哪个混蛋怂恿他来参加这种不要命的遴选啊？！！
张锟勉强控制住了发抖的双腿，硬着头皮开口：“都闭嘴，别喊了！”
鸡毛掸子小弟们果然听话地闭嘴了。
“老、老子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强、强者！”
张锟控制住了腿，但控制不住说话咬舌。
他的小弟们却全然未觉，听了这话立刻士气高昂，齐声欢呼：“老大最强！”
“……”
光幕外，随七为了节省体力，也已经坐在了地上。
林羡坐在她旁边，见状问道：“这个人很厉害吗？”
随七看着张锟走进光幕，被地上的小台阶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好在最后还是稳住了身形，走了进去。
她摇了摇头：“装逼挺厉害。”
林羡：“……”
谁也没有想到——包括张锟本人在内，他这个逼最后竟然能装成。
张锟进入之前也服下了好几颗增强药剂，进去之后却和之前那些人的表现大同小异。
但是就在他跪在地上开始不停用头哐哐撞地，撞出了一地血的时候，忽然“滴”的一声。
图灵：“052号，张锟，考核通过，觉醒天赋【重拳】。”
所有人：？！！
“通过了？！”
“他真的通过了！”
“觉醒成功了？？！”
大厅里一片哗然。
这时候几乎没人会关注他觉醒的天赋是什么，光是“考核通过”几个字就已经非常令人激动了！
张锟的小弟们更是疯了一样：
“老大威武！”
“老大太强了！”
“今年第一个合格者！呜呜呜……老大我要追随你一辈子！”
张锟跪在地上，额头痛得几乎要炸裂了，他连图灵说什么都没听见，只是隐约听见了小弟们的欢呼。
……他这是……合格了？？
被选上了？！
“哈哈……哈哈哈……”他忍不住发出嘶哑的笑声来。
“我就知道……”张锟猛地抬起头，大声喝道：“老子才是天选之人！哈哈哈哈哈！”
这一串笑声戛然而止，张锟顶着脑门上磕出来的血洞，大概是失血过多，直接仰面倒下，晕了过去。
随七：“……”
这样也行？
这人怕不是吸收了小弟们的气运，才会这么幸运吧……
也不知道这个叫做【重拳】的天赋能力，是不是很强。
……
监控室。
已经开始打瞌睡的王德明被监控中爆发出的声浪吵醒了。
他抬起眼皮，见终于出现了第一个合格者，不由精神为之一振，但在看到了系统给出的数据和结论之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好歹也是今年的第一个合格者，也算不错了。”王德明叹息一声：“不过【重拳】一直排名倒数，以后要再进一步觉醒，难度恐怕很大。”
已经找了把椅子坐下的沈安南却不以为然：“总长说过，不要低估任何一个觉醒者的潜力和可能性。”
王德明点头：“这我当然认同，但历年统计数据也不是作假的，【重拳】在已知的305个天赋能力排名中只排在278位。”
“觉醒这个能力的人很多，但后续能有发展的几乎为零。”王德明眼眸深邃，“也就是说，这个天赋能力，平均上限太低。”
……
大厅里。
仰面晕倒的张锟被工作人员放在担架上抬了出去。
场地清理干净以后，考核继续进行。
在无数失败者之后，出现了第二名合格者。
这个人同样让随七感到意外。
这是一名短发少女。
而且是她认识的。
这个女孩正是在十天前天王商会的晚宴上被把水洒在张锟身上的那一位。
这名短发少女进入光幕之后，和其他人的表现都不一样。
她一进到考核区域，就在地面上跪坐了下来，右手从兜里拿出一柄小型手枪，紧紧攥在手里，右手则放在胸前，似乎是握住了挂在脖子上的一枚吊坠。
就这样，她一动不动地坐着，低着头，口中不断轻声念着什么。
后来她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痛苦。
她抬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泪水从她的脸颊不断落下，她的食指扣动了扳机。
然而却没有传来子弹发射的枪响。
场地中寂静无声。
少女缓缓睁大了眼睛。
不知道是枪械故障还是哑弹，子弹没能发射！
枪从她的手中滑落，她的手连带着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就仿佛溃决的堤坝，短发少女放声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就像个被吓坏了的孩子。
滴——
图灵：“093号，唐冉，考核通过，觉醒天赋【光之手】。”
这名叫唐冉的少女被宣布合格，比张锟宣布合格的时候还要令人意外。
张锟有他的一群小弟在他进去之前造势，因此不少人都注意着那一场考核经过，到最后宣布通过，很多人都很振奋。
但是唐冉非常不起眼，尤其在前面连续又失败了四十多个人之后，几乎没人注意到她。
很多人都在走神，或者和周围的人说话。
直到图灵忽然宣布考核通过，所有人都愣住了，看向跪坐在考核场地中的唐冉，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
“她做什么了？怎么就通过了？”
“我也没注意……好像是就坐在那没动啊？”
“动了，我看到她开枪自杀！”
“那怎么没死？”
“不知道……枪坏了？”
“……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唐冉虽然没晕过去，但也完全站不起来，最后还是工作人员进场，将她抬了出去。
在唐冉之后，过了很久都没再出现合格者。
监控室里。
王德明到沙发上打了个盹，再醒来的时候，序号已经超过了150。
“怎么样了？”他拿过茶杯喝了口水，问道。
沈安南一直端坐在椅子里，注视着遴选现场，闻言摇了摇头。
王德明差点呛到：“到现在还是只有两个人合格？”
沈安南：“嗯。”
“……”王德明放下茶杯，神色复杂地说：“虽然我是很想让你们总长大出血一次，但要是赢得这么轻松，也太没意思了些。”
沈安南依旧注视着监控，镇定地回答：“放心，您赢不了。”
王德明：“……”
“那个觉醒【光之手】的女孩怎么样了？”王德明问。
“她没事，就是精神刺激比较大，已经在医疗舱里睡着了。”沈安南说。
“那就好，”王德明起身坐回到椅子里，“【光之手】虽然排名也不高，但毕竟是稀有的疗愈型，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你们总长眼里的宝贝，不能让她在精神上出问题。”
沈安南不认同道：“在总长眼里，所有觉醒者都是一样的。”
王德明笑起来：“有时候我真挺羡慕老张的。”
沈安南：“？”
“有你这种护短的副手，多好啊。”王德明苦笑：“哪像我，手底下一个个成天就知道找我要钱，简直就是无底洞。”
沈安南：“……”
“那是您的职责所在，请不要——嗯？！”
王德明见他忽然不说了，问：“怎么了？”
沈安南没答话，只是盯着监控，露出震惊的表情。
王德明转头看过去，神色也渐渐变了，眼中露出同样的震惊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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