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曾芸芸难以置信道:“那小孩打晕了小冉,然后拖着受伤的骆非哥,从这里走了?”
林羡思忖道:“唐冉刚给骆非治疗过,会不会他已经醒了?”
唐冉被曾芸芸扶着,愧疚道:“骆非哥是为了救我才受伤,他身上的伤很严重,而且中了那只头领的毒,我已经尽力治疗了,但他恐怕还醒不过来……”
冯宇也道:“他肯定没醒,不然绝不会放任唐冉被打晕也不管的。”
张锟吊儿郎当地靠在后边墙上,听了半天众人分析,嗤了一声:“你们说是个小孩把人给带走了?小孩拖个人能走多快,追上去不就得了!”
不得不说,这个混混这次还算说了句有用的话。
冯宇正要开口,却听随七说道:“不能追。”
冯宇看向她,问:“为什么?”
“我知道那小孩会去哪。”随七转身离开通道口,“这下面的通路非常复杂,追进去反而耽误时间。”
她顿了顿,补充道:“说不定这也正是他的打算。”
当初她和林羡就是从这些地下管道里跟着小津来的,里面的结构有多复杂随七心里有数,如果没有人带路,恐怕很容易绕冤枉路。
冯宇明白了:“你是说那孩子想让我们追进去,好拖延时间?”
林羡却更不明白了:“可是小津为什么要这么做?”
随七已经朝着检修室门口走去,“与其在这里凭空分析,不如赶快去找人,要是晚了,骆非……恐怕会有危险。”
她还是没说出“凶多吉少”,谁都能看出冯宇对于骆非的安危非常焦急,这种时候他作为队长最需要保持镇定。
冯宇看起来有些迟疑。
如果没有随七,他恐怕会立即追进眼前的通道,可他想到了随七最后的那一刀。
总部用刀厉害的人很多,但随七的这一刀却蕴含着某种技巧以外的东西。
那是一种魄力。
在死亡面前也绝不退让的,独属于强者的魄力。
他记得张总长曾经说过,技巧可以磨炼,能力可以培养,但唯独只有心,最难改变。
总部宁可培养一个笨拙的勇者,也不会寄希望于聪明的缩头乌龟。
更何况,眼前的新人怎么看都和笨拙根本沾不上边。
一个聪明的勇者。他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她呢?
沉吟片刻后,冯宇最终还是说道:“我相信你的判断。”
随七点了点头:“跟我来吧。”
几人从正门离开检修大楼,往机械厂门口赶去。
随七来的路上观察过环境,在门口附近有停车场,里面停着的不是什么好车,但只要能开就行。
她带着几人来到停车场,直接砸开了一辆厢车的车门,坐进驾驶位之后开始偷车操作,动作十分熟练。
冯宇等人看着她一连串行动驾轻就熟,不由瞪大了眼睛。
尤其是曾芸芸,她扑在门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随七偷车,惊叹道:“原来真是这么操作的,我以前只在电影里见过。”
“上车。”随七边操作边提醒道。
几人立刻上了车,冯宇坐在副驾驶,曾芸芸、唐冉、林羡和张锟坐在后排。
好在这车的后车厢有两排座位,曾芸芸和唐冉坐一排,避免了和张锟接触,只是委屈了林羡,只能和张锟坐在一起。
不过林羡本人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他的关注点完全不在这里。
“随七,你确定要开车吗?”林羡问道。
这听起来话里有话,冯宇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随七:“你……有驾照吗?”
“有。”随七回答。
小七有没有她不知道,她自己当然是有的,只不过拿不出来就是了。
冯宇放心了。
曾芸芸好奇地从座位上回过头,问林羡:“怎么了?你怕她开太慢?”
“……不是。”林羡想起了在73区的时候随七疯狂飙车的场面,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最后,他只提醒几人:“你们系好安全带。”
张锟第一个嗤之以鼻:“胆子都喂狗了吧!这年月谁坐车还系安全带?怎么不说拿裤腰带把自己勒在座位上呢!”
林羡面无表情道:“你想用裤腰带也行。”
张锟:“……”
十分钟后。
系了安全带的冯宇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唐冉紧紧靠在曾芸芸身上,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曾芸芸倒是不怎么怕,就是有点兴奋过了头。
林羡因为有经验,所以在几人里最淡定。
最倒霉的就是张锟。
他没系安全带,当然也没用裤腰带拴住自己。
于是一路上,他都控制不住地被甩得撞在前座坚硬的靠背上,要么就是头撞在车顶。
林羡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全程都往窗边靠,给张锟留出挨撞的空间。
等到随七一个急刹车,把车停下,车里一片死寂。
随七推开车门,淡定地扫了众人一眼,“都愣着干什么?下车。”
“……”
冯宇下车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唐冉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张锟肿胀的脸更肿了,曾芸芸则兴奋地大呼过瘾。
只剩下林羡一个正常人看着熟悉的窄巷,表情有些不可思议,忍不住问随七:“你觉得小津是把骆非带回家了?”
这条窄巷正是两人和小津奶奶告别的地方。
林羡还记得,前面那道生锈的铁门里就是奶奶和小津的住所。
“只可能是这里。”随七非常确定。
没等几人缓过来,她走到熟悉的生锈铁门前,抬手一推。
吱嘎。
门没锁,直接被她推开了。
几人对视一眼,冯宇说:“我先进,你们跟着我。”
随七没有异议,冯宇是这里唯一的二次觉醒者,让他走前面是最明智的选择。
她侧身让开路,冯宇当先走进了门里,其他人随后跟上。
铁门后是一个狭窄的院落,靠墙边堆放着不少箱子和杂物,随七瞥见一些小孩子的玩具,像是掉了漆的木马和角被磨圆的彩色积木。
院子里鸦雀无声,安静得有些过了头。
通向房屋的门就开在正前方。
冯宇轻易就推开了门——门依旧没锁。
房间里十分昏暗,冯宇警惕地打开了通讯器上的照明。
光照射进屋里,众人这才看清,这是一间非常普通的客厅,左侧是简陋的旧沙发,右侧是长方形餐桌和开放式厨房。
这张餐桌倒是很大,能坐下八到十个人。
冯宇绕过沙发,推开了沙发后的屋门,里面是间面积很小的卧室,并排放着四张上下铺的铁床。
看被褥的状态,这八张床上平时都有人睡,有些床上还摊着小孩子的衣服和打了很多补丁的破旧玩偶。
墙上贴着彩色纸拼贴出来的儿童画,似乎是太阳和彩虹下几个小孩子和一个老奶奶手牵手,旁边的墙壁上还用喷漆喷着粉色的爱心。
但问题是,这里依旧一个人都没有。
冯宇皱了皱眉。
客厅对面还有一间屋子,应该是老奶奶的卧室,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陈旧的桌椅和一个衣柜。
卧室旁边的洗手间里同样空空如也。
几人回到客厅里,冯宇对几人说道:“看样子这里没人,我们现在分头行动,随——随七呢?”
他说着,发现随七人不在客厅里。
站在门口附近的唐冉说:“她刚才出去了。”
外面的院子里传来一阵翻动的声音,冯宇等人连忙从屋里出来。
随七正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根短铁棍。
这铁棍也不知道是从哪捡来的废料,断裂的一头很尖,另一头则是圆润的。圆润的那一头,还带着暗红色的血迹。
“这是……小津带在身上的铁棍?”林羡认了出来。
随七举起铁棍让唐冉看,“当时砸晕你的是不是这种棍子?”
唐冉头部的伤口已经止血包扎过,她点头:“好像是。”
小津特地用圆润的那头砸人,没有用尖的那头,说明他并不真想伤人,只是想打晕唐冉,然后带走骆非。
“这么说,那孩子回来过?”冯宇神色凝重。
“不是回来过,”随七放下铁棍,盯着脚下的地面,“而是现在就在这里。”
听着她的话,所有人顿时背后发寒。
这院子里明明只有他们几个,哪里还有其他人?
“你……你什么意思?”张锟站在最后边,脸色发青:“这里哪来的人?少在这里装神弄鬼!”
曾芸芸瞥他一眼:“怂包。”
张锟脸涨得通红,愤怒地瞪向曾芸芸,张嘴要骂,却被随七一个轻飘飘眼神扫过,整个人瞬间萎了。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揍过他的曾芸芸,一直懒得理会他的随七更让他觉得不好惹。
这是身为一个资深混混的敏锐直觉。
就好像野兽对于潜在的危险总是十分敏锐一样,张锟混迹街头这么久,甚至还收了不少小弟,凭借的就是这种觉察危险的本能。
他乖乖闭了嘴,火气只能往肚子里咽。
冯宇走到随七身边,若有所思道:“你是说,这里还有其他的隐藏房间?”
随七点头:“嗯,小津带走骆非是在唐冉他们进入检修室之后,和我们是有时间差,但一个小孩拖着一个成年人,如果是走相同的路线,不该比我们更快才对。”
他们是飙车过来的,再怎么说,也该弥补了时间差。
冯宇微微一顿,不由皱起眉,“确实……那他难道是走了什么捷径?”
一旁的林羡似乎明白了什么,“小津走得是机械厂地下通道,也许他是从地下直接回来的?”
“这种可能性很大,这小鬼从一开始就隐瞒了最快的捷径。”随七说道。
当初小津自告奋勇要给他们带路,带的路的确比走正规道路要快,但他们都没想到,其实还有更快的路线。
“那小鬼说过,他小时候常常到机械厂玩。可明明去机械厂的路上要花费很长时间,还要穿过帮派驻地,他为什么会常常去那边玩?”
随七这么一说,林羡也察觉到,这事的确不对劲。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有别的办法,从家里能很快到达机械厂。”随七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林羡看着那根染血的短铁棍,脸色有些发沉,“如果小津真的想要对我们不利,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唐冉和张锟,又为什么要把这根铁棍留在院子里?”
“不是留,是刻意藏在草丛里。”随七纠正道。
院子里是水泥地,只有一棵大树下面有一片湿润的泥土,上面长满了杂草,不知道多长时间没人打理了,随七就是在草丛里找到这根铁棍的。
冯宇环顾四周:“分开仔细找,看有没有隐藏的入口。”
众人当下各自在院子和屋里搜查起来。
随七还是很在意那片草丛,她总觉得入口距离草丛不该太远。
可她在附近的地面又找了一圈,连一条石头缝都没放过,还是没发现异样。
很快,去屋里搜查的曾芸芸和唐冉也出来,纷纷摇头说没有发现密室的迹象。
冯宇和张锟在院子里也没找到什么。
“我找到了,在这里。”一直没见人影的林羡忽然开口道。
随七抬起头,见林羡就站在那棵大树的另一边。
她和其他人一起走过去,就见林羡指着大树的树干说道:
“这棵树,应该就是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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