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海中女仙在苏好看来,面目模糊,还不如戴维花70块买的人鱼雕塑来的模样清晰。
但不知怎么的,竟吸引那岛民发疯似地冲着“她”狂奔而去,速度快的可以参加世界吉尼斯纪录,口中疯狂地呐喊道:“女仙!海神听到我的呼唤了!他赐予了专属于我的女仙!”
显然,那就是怪物的正体,至少是部分。
苏好正在犹豫要不要救素未谋面的岛民,毕竟她也不能肯定那大海之下到底掩藏着什么危险,那个“女仙”又有什么样的杀招,当下的最佳策略就是看那岛民靠近女仙之后,会发生什么了,结果……
苏甜却像是突然失心疯了一样,看向那发光的人影,喃喃道:“纪哥哥……”
她不再凝视着身边的纪源,而是朝着大海之中雌雄莫辨的人形而去。
苏好惊呆了,疗愈师不是治疗驭异者精神问题的么,怎么第一个精神出问题了?!
貌似在苏甜的视角里,不远处的,正是她朝思暮想的纪源。
苏好不禁大喊:“纪源!快拦住苏甜!”指望真·纪源能将被迷惑的苏甜拦住。
然而,纪源没有响应,反而跟苏甜一样,失了魂儿似地朝大海而去,口中竟痴痴地呢喃:“苏苏……”
在纪源的视角里,那个发光的人形是个小女孩儿,穿着洁白的小裙子,脸蛋漂亮,颧骨上有一枚小痣熠熠生辉,让人挪不开眼。
而后,她转过身,像是要离开她。
她转身的瞬间,一下子就长大了,不过他还是没能看不清她的脸,长大后的脸。
纪源伸手,想要抓住她,而后开始奔跑,生怕她再一次,彻底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内……
纪源不断地呼唤:“苏苏……苏苏……”也不知喊的是苏甜,还是谁。
苏好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即她的面色迅速沉了下来——没想到队伍里综合评定等级最高的人也中招了!
这么不靠谱的吗?!有不拖后腿的吗?
“戴维!你该不会也……”她扭头看向戴维,戴维虽然看起来神情不太镇定,但没有明显的失智感。
“戴维,你还好吧?赶紧去把那两人拦住!”苏好说着,就朝着纪源奔去。
虽然她跟苏甜没有直接的仇恨,但是让她奋不顾身地去救苏甜,她目前还是做不到的,只能选择救纪源了。
戴维也反应过来,朝着苏甜跑去。
纪源人高腿长,走的比苏甜走的快,苏好赶紧追上去,一把拉住纪源的手,“喂别找死啊。”
就算被拉住了手,纪源依旧没有回头。
他金色的眼瞳空洞无比,竖状的瞳孔却处于放大状态,那是兴奋喜悦下才有的体征。
他口中始终在重复:“苏苏,苏苏,我终于找到你了,苏苏……”
苏好将人强行拉扯着转过身来,然而纪源的脑袋依旧固执地朝向大海。
苏好只好伸手,扣住对方的脸颊,将他的脑壳壳强行扳正。
一正对着纪源的脸,苏好就忍不住感叹:脸好黑!
在这种光线下,纪源的脸几乎能跟环境融为一体——还好他的眼睛会发光,这才让他不至于彻底面目模糊。
苏好强迫纪源看着自己,她凝视着那双诡异的黄金瞳,坚定地道:“我就是苏苏,我回来了。”
纪源眨了眨那双在黑暗中仍旧显得灿烂的黄金瞳茫然地重复,“苏苏?”
苏好温和又坚定地道:“是我。”
苏好记得小时候有个小男孩也喜欢喊她“苏苏”,只不过那个小男孩肤白貌美、娇小体弱,也不是黄金瞳,而是跟她一样的墨瞳。
她弄不清楚纪源此刻喊着的人到底是苏甜,还是自己,亦或者是一个跟她们毫无关系的人,但她下意识地将他当做当年的小男孩来对待,温柔地哄着。
纪源猛地抱住苏好,将她深深地拥入怀中,“苏苏,我好想你……这些年,我好孤独……”
那么浓郁的悲伤,那么隆深的黑暗,包裹着名为纪源的灵魂。
苏好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动作勉强算得上轻柔。
不远处戴维发出求救的呐喊:“阿好!我拦不住她!她跟发癫了一样,力气好大!”
那两人已经身处于海水中了,浪打过来的时候,能没过他们的腰,可能还会溅在上背。
戴维身高183,竟然拦不住162的苏甜,苏好不禁心里忍不住喊了一声“废物”。
而更大的190 的废物正熊抱着她不肯撒手,苏好顿时火气上来了,扯开他们之间的距离,然后照着对方黑乎乎的脸就来了两个大比兜。
纪源脑袋嗡嗡作响,在重击之下总算是清醒了一些,但对于现状有些懵逼,“苏好?”
他的双手还怀绕着对方的腰肢,意识到什么后,触电般地松开了。
苏好也有些尴尬,但是比起这些,她更重视现在的事态,“你和苏甜都被蛊惑了,情况不妙!”
纪源和苏好一起看向不远处的大海,戴维确实控制不住苏甜了,后者咬了戴维的手背一口,在戴维吃痛的同时,挣脱桎梏。
而完全没有人阻拦的岛民已经进入了海中,在海水之中艰难而毫不犹豫地跋涉……他终于接近自己梦寐以求的海中仙了,他狂笑着张开了手臂,将女仙搂入怀中紧紧拥住,就像是不久前的纪源搂住苏好一样。
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女仙竟然也给与了回应,回抱住了岛民。
如果忽略这诡异的场景,倒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热烈相拥。
然而,下一秒,变故发生。
大海突然向上掀起波澜,像是有什么庞然巨物要破水而出,然而并没有出现大鱼,但波澜之后似乎有一张大口,将岛民连同海中仙一起吞噬了,而后大海迅速恢复平静,速度快得让调查员们来不及反应,而岛民则不知所踪。
整个过程中,苏好等人除了瀑布般的海浪之外,竟然什么也没能观察到,就好像大海本身就是个吞噬人类的血盆大口。
海中仙也随之消失了,苏甜终于恢复了理智,她茫然四顾,“纪哥哥呢?”
戴维甩着还疼的手,不爽地道:“还纪哥哥呢,要不是我拦着你,你都被怪物一波带走了。”
纪源模模糊糊还记得自己失去理智时发生的,于是忍不住不断地瞥苏好,打量了许久,不肯挪开视线。
她刚刚那么肯定的所回答自己就是苏苏,是终于想起什么了吗?
纪源小时候曾经被人贩子集团绑架过,当时一同被绑架的还有一个叫苏苏的女孩。
女孩衣白如雪、一贫如洗,没有什么可以当做信物或者标志的东西,唯一的特征就是颧骨痣。
当问及她的名字,她的回答是:“我叫苏苏,我妈妈一般就是这么叫我的——你也可以叫我苏苏。”
说完,还给了他一个沁人心脾的笑,就好像是在任何阳光灿烂的地方相见似的,而实际上他们相遇在乌漆嘛黑、只有一根低度LED管的临时监禁处里。
当女孩儿笑起来时,那颧骨痣就更醒目了,几乎要将人的意志给吸附过去。
年幼的纪源说:“我叫源源——爸妈都是这么叫我的。”
“哦,圆圆啊。”她捏着他当时浑圆饱满的脸蛋道,“还挺形象的。”
“不系la个圆……ku放sou……”纪源含糊不清地说,因身娇肉贵吃不了一点痛,很快就顾不上纠正了。
随后,他们又被人贩子带上了一辆卡车。
在开始时,圆圆和苏苏是在昏暗封闭的卡车车箱里,相依为命的一对孩童。
如果只有圆圆一个人被绑架,那么他恐怕早就精神崩溃了,毕竟对于从未受过苦的纪家大少爷来说,此前经历过最可怕的事情,也不过是看全息鬼片,还是只有特效可怕的那种烂片。
而那出身贫苦的小女孩,却像是沙漠之中顽强生长的风滚草、黑暗中的一束光,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悲观和气馁,始终在插科打诨,让他在生死未知的时候也忍不住笑出声。
车子将他们一路送往高辐射区,周围的环境越来越恶劣,晚上的时候,车厢外头全是吱吱吱乱叫的辐射鼠,透过铁质的车门缝,可以看见一双双密密麻麻的鲜红发亮的眼睛。
人贩子不知为什么最终弃车而走,或许他们一开始就指望着将他们抛在辐射量致死的区域里,自生自灭。
在人贩子离开之后,圆圆和苏苏又一起生活了半个多月,苏苏牵着圆圆的手,一路往辐射区的边缘而去。
路上它们遇到了很多怪兽,三个脑袋的老鼠、五条带毒尾巴的楔子、六只胳膊的沙漠狐、八条细腿三条尾巴两个脑袋的蜥蜴、、头尾都叫人数不清的响尾蛇……
辐射区的“怪兽”体积其实并没有太离谱,但是对于两个各自没有桌子高的小孩儿来说,就跟哥斯拉一样巨大而可怕。
那些怪兽都有很强的攻击性,老是想要将两个小孩儿当做口粮。
两个小孩手拉手,互相合作、互相保护,最后终于来到了沙漠的边缘……
在那里,纪源遇到了自己此生第一只异元体——那是半人半蛇的怪物,有着金灿灿的眼睛,它将两个小孩当做猎物,疯狂地进攻。
苏苏拦在圆圆的面前,遭受了伏娲人的重击,而后昏迷不醒。
见同伴到底,圆圆小少爷终于鼓起了勇气,发疯似地朝着伏娲人冲了过去,而后,一头装入了无垠的“深空”。
这之后,他拥有了名为“伏娲人”的异元体。
在小圆圆最后的记忆里,他的父母哭着朝他走来,不远处,生死不明的苏苏正被一名年轻漂亮的妇人抱在怀里,妇人嚎啕大哭,哭声凄迷。
纪源迷迷糊糊的,也晕了过去,再醒来时,看到的只有对他关怀备至的父母,再也不见名叫苏苏的女孩儿。
他甚至不清楚苏苏到底是死是活,只是一厢情愿地相信,那个乐观、坚强又勇敢的女孩儿一定还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活着。
他曾经吵着嚷着叫父母去查,可苏苏留下的名字都是不完整的,那天的妇人也找就不知所踪。
这个世界,有AI严格管控的户口数据库,照理来说应该什么人都能查到才对,然而在辐射区或者其他不见光的世界里,很多人是没有户口、没有身份的;就算有户口,在计算机系统里,他们也渺小如烟尘,录入的信息少地可怜,根本无从查找。
连警方那边也说,“我们并没有受理那位妇人的报案,是她强行跟着纪老爷和纪夫人的。她的孩子不太可能会被绑架,所以……”
那妇人一看就出身贫苦,绑架一个穷苦人家毛没长齐的孩子,几乎没有利润可言,所以警方的判断是,那孩子跟母亲吵架后,离家出走了。
也就是说,谁也不知道那位妇人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姓谁名谁。
多年后,已经长大成人的纪源,凝视着眼前的苏好,低低地问道:“你是她么?”
苏好仿佛没有听明白,“她是谁?”她避开纪源的视线,逃避似地道,“反正我是不认识什么小黑皮的,你一定是认错人了。刚刚……我就是为了将你唬住,效果不错,不是吗?”
实际上,起到关键作用的,还是那两个大比兜。
纪源想要解释:“我小……”他小时候肤白貌美、身娇体软。
就在这时候,在他说完一整句话前,苏甜就像个受惊的小牛犊似地冲向他的胸怀,“纪哥哥!刚刚吓死我了!我差一点、差一点就要死了!”她泪流满面。
跟着他的戴维表示十分无语,你就算后怕,也应该先向我道谢啊。我这真是白给人做嫁衣。
这之后,四人组有在海岸边守了一会儿,却再也没见发现异常,只有“哗——哗——”作响的潮汐,陪伴着他们。
苏好最先从沙滩上坐起身,“行了,大鱼跑了,回家吧。”
苏甜:“你就那么肯定是条鱼,明明大家谁都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
苏好:“指代动不动?一看就是语文课上睡觉的那种懒人。”
“我才没有!”苏甜不服气地大喊。
其他人也跟着苏好起身,一行人一起回了客栈。
虽然一行人没有正面跟怪物硬纲,但看起来都很疲惫,就跟斗败了的公鸡一样。
旅店的女老板竟然还没有休憩,看见几个人之后,讶异道:“你们这是去拍摄《老人与海》了?”
戴维和苏甜几乎可以说是浑身都湿透了,苏好和纪源稍微好一些,但是屁股上、腿上、脚踝上都沙子,看起来脏兮兮的。
苏好注意到柜台后的张贴般上有“睡衣一套158,禅茶服一套78的字样”,就指着张贴般道:“能给我那一套禅茶服吗?”
女老板愣了愣,“可以是可以,不过你确定吗?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喜欢这类衣服了?”她身上也是禅茶服,不过应该只是出于舒服或者便宜。
禅茶服一直十分的小众。
在很久以前,“棉麻”还算是返璞归真象征的时候,禅茶服还有一定的小众市场,但在这个任何材料都能通过机械快速量产的时代,就彻底无人问津了,除非是有特殊复古癖的人,不过那只是凤毛麟角,就跟喜欢戴眼镜的人一样少。
在现代,唯一能被称“富贵”的衣服,也就只有甜甜大小姐身上这种满是星石碎钻的了。
苏甜自带不下七套的服饰,不自然不需要临时购买,她还冲着苏好嘲讽道:“提前不做好准备,现在要浪费钱了吧?愚蠢。”
苏好才不在乎那货说什么,肯定地对女老板道:“是的,给我来一套。”
这也是她长久养成的习惯之一,能当地买的廉价物品,尽量不在出发时带,避免增加不必要的负重。如果实在没法补充衣物,她可以半个月不洗澡。
至于水和粮食……虽然比较好补给,但弱在关键时刻缺了会要命,所以她总习惯性带几份。
女老板很快就讲一套干净的素白的禅茶服给送了过来,这衣服没有包装,疑似是穿过的,但苏好并不是很在意,干脆利落地给了钱。
两名男声中,纪源没有带睡衣,跟老板要了一套。
睡衣的料子要比禅茶服好很多,光滑如水,看样子是机造丝绸。
老板给了他黑色和深蓝色两种选择,他选择了黑色。
不知为何,当纪源和苏好站在一起的时候,黑色的丝绸睡衣和白色的棉麻禅茶服竟像极了情侣装。
苏好感觉浑身不自在,留下一句“你不适合黑色,显脸黑”后上楼了。
留下纪源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转头问女老板:“显脸黑?”
女老板实在没法昧着良心说话,“确实……有点。”
纪源的脸实在太黑了,但却并不丑,雪白的头发和金色的瞳仁跟黑色的皮肤产生了强烈的反差,反而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妖异的美感。
不过黑是真的黑。
“禅茶服。”纪源又在柜台上按下一张红钞,“跟她身上一个色的。”
*
次日。
苏好起了个大早,在屋外的院落里,见到了女老板和依偎着她的……应该是她丈夫吧。
她丈夫蹭着她的脖颈,亲昵无比,就像是小动物之间的示好。
苏好没见过这么腻歪的夫妇,一瞬间有些咋舌。
女老板察觉到她的脚步声,微微侧过头来,对上苏好讶异的视线,微笑着解释道:“让你见笑了,他有些粘我。”
苏好只多了那男人两眼,立刻意识到对方似乎不是正常人,或者说,没有正常人的智商。其神态单纯,就像是中低智商的动物,比如海豚、哈士奇之类的。
女老板再次读懂了苏好眼底的异样,解释道:“他以前在外打工,不小心撞了头,那之后,就一直这样了。不过没关系,我不嫌弃,其实这样也好,很乖,很听话,再也不会离开岛、跑出老远了。”
“你似乎很害怕他离开你。”苏好一针见血。
女老板哭笑道:“谁会放心自己的老公离开自己那么远呢?何况这里是个封闭的小岛,虽然看似繁荣,实则惹人生厌。——你们作为外来人或许无法体会,毕竟你们来自繁华的、与时代同率的地方,所以反而对于我们这种极端落后的地方十分感兴趣,但是……换位思考,如果你生长在这种连购物都需要用到纸币的地方,又会作何感想呢?”
苏好无法想象,因为就算是辐射区,也是以电子支付为主要手段的,其次就是以星石作为代币。
苏好不作评价,看了看那哈士奇般的男人,道:“你丈夫……长得不错。”
这是很客观的评价,其实在苏好的审美体系里,岛民都长着不咋地,他们的五官太过于扁平,肤色太过于深和杂乱了——还不是纪源身上那种没有色差的黑,明显是被太阳晒黑的,深一块前一块,透着贫苦的色彩,而且十分粗糙,并不似纪源皮肤那般光洁。
矮子里面拔高个,苏好有理由相信,这“哈士奇”应该是十里八乡难得的美男子。
女老板挺直了腰板,阻了阻苏好看向自己丈夫的视线,“还行吧,也就比周围人好看一些。”
苏好不再看那“哈士奇”,说实话,她真的对黑皮肤的男人不感兴趣。她一直以来都喜欢肤白如雪的模样,那是深刻在她脑海里的,对美的初印象。
*
随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行了。
苏甜在院子里看见正对桌吃早餐的两个穿白色禅茶服的人之后,瞬间炸了,“你们!!!”
她满脸遭受背叛的、如遭雷击的表情,而后哭着跑回了主屋。
戴维懵逼:“她怎么了?”
苏好继续啃着涂抹着黄油的、烤地微焦的、散发蒜香的法式面包片,随口道:“管她呢,神经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面包片是女老板亲自做的,价值28个币。
女老板不但东洲语说的好,在做菜方面也不拘泥于本地菜,能将西洲的早餐手到擒来,某种意义上,是跟穿着打扮截然不同的“潮”。
戴维和纪源都有在啃面包片。
出生在南洲,习惯西洲的戴维并没有对蒜蓉烤面包感到惊艳,却对番茄浓汤赞口不绝,“好喝!”
苏好尝了一口,未置可否,“有点鲜甜,又有点鲜香,蛮特别的。”
苏好是因为天生有探索欲,所以对于新奇的东西包容度很高,而纪源喝了一口番茄汤之后便皱起眉头——显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受这种又咸又甜的东西的。
房间里,苏甜喝了一口老板亲自送来的浓汤之后,直接吐了,“这什么鬼?!”
*
满是棕榈树的院中,旅店的男主人“咔嚓咔嚓”地吃着薄脆鲜香的面包片,吃得不亦乐乎,他模样有点痴傻,神态像是幼童,又像是灵智未开的野兽。
“吃慢点。”女老板温声道,“沾点汤汁。”
男主人听明白了,将面包片大半泡在番茄浓汤里,过了两三秒,提起来,塞入口中,脸上瞬间洋溢起了幸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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