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余望已经脑袋不太清醒，虽说葡萄酒的度数不算高，可是后劲上来，他整个人都不舒服，往床上一歪倒就起不来。
但因为身处在VIRUS，他也下意识保持着理智，睡得不算沉。
在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下，余望也不知道自己睡了没有，只是隐约觉得恍惚了一会，又清醒了一会。
正当他打算起身看看时间的时候，屋内忽然传来非常轻的脚步声。
有人！
这一下余望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整个人清醒的不得了，立即睁开眼。
在余望即将翻身离开床铺的时候，一只手迅速捂住余望的嘴巴，有人用力将他按在床上。
“是···是我，余望···”
嘶哑的熟悉声音响起，余望猛地瞪大眼睛，侧过脸看到C9那张苍白的脸庞。
“安静，听我说，我能保持理智的时间不多······余望······”
他缓缓松开手，将一沓文件和他丢掉的那把枪递给余望，“这是那份没办法解析的文件，这里面是一份证明防火墙根本没有办法防治病毒的资料。”
余望坐起来，把枪塞到枕头下，然后翻开那资料，“你从A那里偷来的？想让我做什么？”
“给聆梦。”
“这个时候还有必要吗？”余望皱眉，“他们已经准备什么净化计划，弄死所有人，就算这份资料被公布也没有意义。”
“只要没有实行净化计划，就有无限可能，你不是最清楚吗？”C9微微一笑，脸庞上只有倦意。
余望只是冷笑，把文件合上，“你这时候还想着利用聆梦，你真是无可救药。”
“互相利用而已。”
余望看着他垂着眼睛的模样，目光落在他的脖子上，“你的伤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的伤是丹弄的，并不致命，他只是想杀了所有人，这是第一次我和他产生了同样的共鸣，这里的人都要死，不可以活下来一个人。”C9皱着眉头，“余望···接下来我要说的可能有些像是梦话，但都是真的——A不是普通人，他只是一个把大脑剥离出人体，将意识从大脑分离到网络，他现在就是一个数据体，想要谁的大脑就寄居进去，成为那个人······”
“我知道了。”余望捏着眉头。
C9瞪大眼睛，“他告诉你的。”
“对。”余望点点头，“也就是说就算杀了这里所有人，他也不会死，找下一个人寄居就可以。”
“怪物一样不是吗？”C9扬起嘴角，“但是······余望，我不是智能大脑，而丹好像因为某种原因，他不会寄居，一定要把他救出来。”
“不用你说，我也会救。”余望点头，他知道是因为丹的防火墙没办法破解，“我上次和你见面，你说你和黄昏反抗A，却失败了，你是早知道他可以寄居别人大脑，还是失败后知道了？”
C9脸色很微妙，他就像是找借口一样解释说：“我很早就知道了，上一次的反抗···只是为了删除掉他这七年的记忆，我想让你解放出来，而黄昏为了不让他把注意力集中在你身上，所以和我联手，黄昏从来就不想杀了他。”
余望完美避开他的解释，迅速抓住重点，“你们知道怎么删除他的记忆？也就是说他的数据体是集中在某个地方，而不是分散在网络中无影无踪？”
C9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是的，你已经越来越聪明成熟了。”
“数据体不是幻影，不是神话，就像是一份数据文件资料，在数据盘里，如果没有这个数据盘的载体，他也不存在了。”
“你知道这个数据盘在哪？”
“我并不知道，但是黄昏是知道的，他并不信任我，即便他告诉我所有的真相，但涉及到A的生死存亡，他不会透露一点信息，这里的人都把A当做神，除了丹，他做出了弑神的行为，却没有被杀死，而是被A藏起来，应该不仅仅为了威胁你，也有其他原因。”
对于这个原因，余望已经猜到大部分。
奥伦说过他想要看到他想象不到的事物，从一开始收养杀了服务员的丹，他就是想要在丹身上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即便最后失败，奥伦也不舍得杀掉丹。
思索片刻后，余望又问：“上次你们怎么删除他的记忆？”
C9只是摇摇头，过了一会他才开口。
“这个古堡地下有一个巨大的空间，是曾经VIRUS前身宗教组织的非法研究室，他们全部搬迁到这里，从酒窖下去就是。”C9一边说一边思考着什么，他忽然停下来，过了几秒后说：“我一直都在光之城，从没离开，包括和黄昏联手，他只是让我毁掉了一个的通信站，让我转移A的注意力，删除记忆是他自己操作——”
“通信站——”余望呓语着，“转移注意力是摧毁通信信号的话，也可以解释，但是一个通信站，A会被转移注意力的话，就是说明通信站背后有其他他在意的东西。”
“看着你的成长，我有时候都觉得吃惊。”C9笑起来，脸色越加苍白，“我的时间不多了，余望······你一定要让自己活下来。”
“C9——”
C9的额上出现一层细汗，但他的双眼依旧理智冷静，他微微抬头，直视着余望的右眼，等待着余望的下半句话
“我要怎么做才可以拯救你？”
C9听到这话，错愕的脸上在几秒后浮现出笑容，“你真的是个笨蛋，我反抗不了A的命令，我的大脑···已经不是完整的了，我······余望·····”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显示着他已经没办法保持理智。
最后他只是摇摇头，飞速离开余望的房间。
C9的话有些模糊不清，可能和他现在的状态有关，但是该给的信息都给了，甚至把这份文件偷过来交给余望。
他是打算用这个赎罪？
那个人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余望呼出一口气，冷静下来整理所获得的信息。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
答案就是他猜想的那个……
余望把文件打开，然后开启通信。
VIRUS这里有局部网络，应该是他们自有设备和自有网络，这么久一直没有被发现的话，那就是所有的设备他们都是独立于光之城的网络，自行运转。
找到阿斯特拉，余望立即拨通电话。
“余望？”阿斯特拉比他想象中的要惊讶，“你没死啊？”
“嗯···差不多算是没死。”余望知道他是听说他们突围出去的事了，“我有事想找你。”
“你哪回不是有事找我？”阿斯特拉叹口气，“又怎么了？”
余望迟疑了下，问：“你现在可以追踪我的信号在哪吗？”
“你在奥伦那里？”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等我一下。”
说着，阿斯特拉那边便沉默了，大概十几秒后，他就回话说：“是虚拟信号源，我暂时无法追踪。”
“这样啊···”余望皱起眉头，“我有一份文件要给你，这是一份纸质文件，是当时你没办法破译的那文件···这一份文件，交给···聆梦吧。”
“你···说什么？”阿斯特拉惊讶的轻轻抽气。
“是一份证明防火墙对病毒无法防治的资料，聆梦应该有办法利用的吧。”
“我知道了···那你呢？”
余望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这两个月，有没有什么通信站被摧毁的新闻？”
“什么？”
可能是他的话题转移的跳跃度太大，阿斯特拉语气都激动得上扬，“没有爆炸空袭故意···等等——有一个地球通信站因为技术问题已经停用一个多月了。”
C9没有高调制造事件，而是低调的让人几乎注意不到，让那座通信站悄无声息消失。
这是黄昏的要求，还是C9自己的决断？
“阿斯特拉，帮我仔细调查那座通信站，每一点信息都不要放过。”
“你觉得你随便说个事，我就可以毫无怨言当什么也没发生就帮你吗？”
余望笑了笑，“我觉得会。”
“告诉我，你们在做什么？”
“我在救人。”余望挠挠头，“如果成功的话，VIRUS这个组织以后再也不会存在，对你们来说应该算是好消息。”
“这样啊···真是麻烦，我都不是警卫了，也不知道脑子哪里有问题，还帮你干这些蠢事。”阿斯特拉烦躁的嘟囔起来，“喂，资料我怎么接收？”
“我们突围的那个出入口二十公里处向南大概四至五公里有一个废屋，我会尽量把资料送到那里。”
“知道了。”阿斯特拉嗯了一声。
“我会再联系你。”
好了，接下来就是酒窖——
C9只是简单一句提了下，大概是因为他也没有去过。
在光之城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回来这里，对这里的情况估计也只是比余望多那么一点。
也就说，那是他也没有去过的地方。
所以他只是提了一下，交给余望做决定。
看了一眼时间，夜里两点半。
余望把资料收好，蹑手蹑脚出了门。
上一次，丹有带着他从酒窖走过，只是随口说了一句那是酒窖。
这时候，余望才觉得丹简直是太细节了，像是导游一样带着他走遍整个村庄，却又非常细心的指出了每个地方。
走到地窖入口，余望看着老旧的楼梯和木门，但是台阶上确实有来来往往的脚印痕迹。
奥伦说过这里没有酒。
余望顺着台阶一步步走下去，昏暗的酒窖内两边排列一排排酒柜，看起来有些历史，地上的木板看起来非常老旧，一走上去就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尽管尽可能的放轻脚步声，还有弄出声响。
顺着酒柜走到里面那两座大酒柜之间的感应门前，余望正准备去按下一侧的绿色按钮。
台阶上忽然出现了诡异的拖行声，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听起来让人头皮发麻。
余望猛地回过神来，透过酒柜的空袭，他看见一个身影站在台阶上正望着自己。
“这里面···最好不要去。”黄昏有些冷冽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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