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跌在悠闲的河边小馆激起了千层浪,岸边垂钓的几人眼疾手快扑通跃入水中,把人或托或拉拽到了岸上,时静夷却仍像失了魂一样看着早已不见踪影的漕船。
“呛到了没有,我看看。”
翟阙蹲到他身前给他擦着面上的水,怀中的慈恩却不安分,小手拽着时静夷的湿发往口中塞,被唐莲拍掉手抱入怀里,
“怎么什么都吃,你是什么坏蛋?”
夏日未至,湿衣被河风一吹还是凉,裴长嬴脱掉外裳披在了他身上,有好奇的看客问道,
“这是怎么了,莫非船尾那姑娘……”
裴长嬴也不管他的猜测是什么,只站起来一一应了,“老伯,你可知那船是往哪里去?”
“这漕船嘛,去崇州的。”他指了指岸旁柳树下的大小船只,热心道,
“过午还有一趟,你们要是想去崇州可以搭这趟。”
青山碧水,杨柳依依,低低垂入河面划开一道水印,时镜夷盘腿坐在船头却无心欣赏,一心只惦记着早点到崇州好找那人问个清楚。
一条护城河将崇州地界与外界隔绝,只余一座人为控制的木桥放下供人进出,夜间再将木桥拉上以保平安。
几人刚下了船就听城门口一阵喧闹,唐莲足尖一点站在了拉桥的高木上,方看清人山人海的中心是一位女子被围在中心拉拉扯扯。
有好事者仰头看到他,冲他喊道,
“公子身手不凡,何不去英雄救美?”
唐莲冲他们指了指怀里的慈恩,
“有家有室,只怕夫人要怪罪,把这机会留给旁人吧。”
他一下来就得“夫人”在背后拧了一把,忙转移话题,
“就是刚刚小时看的那位,你们去吧。”
还是初见时那身云形千水裙,容貌也无二致,只是眼上覆了条白丝绸,不知又在耍什么花样。
她被人拽住胳膊,拽她那人嚷嚷着这是个小偷,要她还钱。
时镜夷已挤在了最前侧,他回头冲裴长嬴道,
“真是个骗子。”
他没控制声量,旁人看她的眼神便夹了几分怀疑。本欲上前帮忙的人也都掂量了一阵收回了手准备再观望观望。
这话清晰地落入旁人耳中,自然也落入那女子耳中。她用力挣脱了拽她的人,径直向时镜夷奔来,口中还喊着,
“救我,夫君。”
身旁的几人面面相觑,大撤步给他们“夫妻团圆”留足了空间。
“这…你…唉…”
她拽着衣袖躲在时镜夷身后,看着刚刚的几人围了过来,只得叹口气道,
“把钱还给人家。”
那姑娘低头在袖间寻了一会,将一张银票拍到他手上,由时镜夷送上前去,而她还在身后还亦步亦趋地跟着。
好容易打发走了讨债的人,围观看热闹的人也都尽散了,时镜夷才终于得空与她搭话,
“我的钱呢?还我钱来。”
她抬手指了指已经远去的几人,“刚刚就是你的钱。”
“那你偷的他们的呢?”
“我没有偷过他们的,他们只不过是看我孤身一人又是盲女好欺负罢了。如果不是你在一旁给他们帮腔,我也不会给他们钱。”
时镜夷一时哑然,看着她蹲在地上一阵摸索,寻到了地上的一根盲棍才点着地缓缓起身。
他一时气急喊道,“你别装了,上次还好好的,又想骗我同情。”
“上次偷你的钱是看眼睛的,结果没来得及,彻底废了。信不信随你,总之你的钱现在也不在我身上了。”
她又从袖口摸索了一阵,掏出张银票拍到时镜夷手上,时镜夷低头一看是五百两,
“就剩这些了。崇州城里有我落脚处,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暂住几日,权当房费了。”
时镜夷被她的坦然气得愈发上头,可是像之前的人一样和她在大庭广众拉拉扯扯他也做不出来,便径直推开了她往城里去,
“不劳你费心了。”
走出几步还听到她在身后喊,
“永巷一十三号。”
崇州地界怪,还未天黑就要宵禁。
衙役骑马敲锣,驱路上的行人速速回家。
几人也加快了脚步,接连进了几家客栈却都被劝出来,他们这才得知,为防黄祸,外人要在客栈下榻,需提前在衙门登记在册,连收桥和宵禁都提早至戌时以防黄祸趁黑摸入城内闹事。
兜兜转转,时镜夷又想起了盲女的话,
“走吧,反正她还欠我的银钱,我们借住一晚,明日一早就启程。”
一声铜锣响,震得慈恩哭闹不止,为了避免引起崇州衙役的盘问,几人匆匆问了路赶至永巷,到巷口时却愣了神。
金银纸钱纷纷扬扬落了满巷,再往里去,芦苇扎制的纸人纸马歪七扭八散在一户木门前,门框右侧用炭笔歪斜写着什么,几人凑近一看,正是“一十三号”。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