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许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女子的背影,药铺伙计见状,轻嗤道:“别看了,那可是周家的小姐。人家心地善良,又家财万贯,随手帮你付了药钱,你可别多想,你们之间,隔着的是天堑鸿沟。”
“周家?”李知许喃喃重复着,那可是镇上首屈一指的富户。他心中泛起一阵失落,默默接过药,转身离去。
日子悄然流逝。
李知许省吃俭用,除了日常开销,还额外攒下了几两碎银。他将这笔钱小心翼翼地包好,来到了周家府邸的大门前。
“你是何人?不要在此逗留。”侍卫冷眼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这人已在附近徘徊了一两个时辰。
“我……我叫李知许,前些日子周小姐替我垫付了母亲的药钱,还赠我银钱治病。如今我攒够了钱,特来归还。”李知许诚实回答。
侍卫嗤笑:“就你,也想见我们小姐?那点钱就当是小姐赏你的,赶紧走吧!”
就在这时,周小姐从府中走出,她原是打算去拜访闺中好友,此刻听到动静,微微皱眉,看向侍卫道:“这是何人?”
侍为恭敬地回答:“回小姐,这人说欠您几两银子,非要见您。我让他走开,他却不肯,一直在这儿等着。”
周小姐道:“他等了多久了?”
“有好几个时辰了。”
周小姐皱了皱眉,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曾借过钱给谁。
她心中好奇,便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随后看向李知许:“你说欠我银两?我怎么不记得借过钱给你?”
李知许恭敬地答道:“或许您早已不记得我,但我却一直记得您。那日在城南的药房,是您替我付了药钱,还赠我银子。”
周小姐这才恍然大悟,轻轻拍了拍额头:“哦,原来是你呀!我都忘记了。”
她摆了摆手,语气轻松:“那钱就当送你的,你不必还。举手之劳而已。”说完,她转身准备上马车。
“周小姐,请留步!这钱务必是要还给您的。”李知许急忙叫住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干净的包裹,里面放着几两银子,“我一攒够钱,就立刻赶来。这钱对小姐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我和母亲而言,却是救命之恩。”
周意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原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却没想到眼前这个男子竟如此执着。她没有接过钱,反而问道:“你母亲的身体好些了吗?”
李知许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激:“托小姐的福,母亲吃过药后好多了。我准备去投奔我的堂兄,他做事的那户人家还缺个侍卫,明日便要启程,我这才赶忙在走之前将这钱还给您。”
“侍卫?”周意江看着李知许老实憨厚的样子,思考片刻,“前几日听爹爹说家里也正缺人手,你要是愿意,就来我家吧。”
李知许愣住,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叩头道:“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就这样,李知许便成了周府的一名侍卫。
李知许的到来,为周小姐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窗,他会讲他幼时的趣事。掏鸟窝、摸鱼、冬日里还能设陷捕兽。
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精巧的折纸蝴蝶、灵动的竹编蝈蝈笼,都让周小姐满心好奇。
更重要的是,李知许总能逗得她开怀大笑,渐渐地,两人暗生情愫。
然而,好景不长。某日,县令家上门提亲。
周老爷喜出望外,满心盼望两家结亲,以便自家的生意在县令庇护下更加兴隆。
可周小姐却坚决反对,她鼓起勇气对父母说,自己喜欢的是李知许,他要嫁给一个侍卫,不愿嫁那县令家的儿子。
周老爷闻言大怒,断然拒绝。
他将周小姐关在家中,全然不顾她的哭求与反抗。最终,还是将周小姐送上了花轿。
然而,周小姐嫁过去没多久,便选择了自戕,并且死状惨烈。
县令家为了掩盖丑闻,匆匆将她的遗体火化,骨灰也随意埋在了荒郊野外。
她的离世,没有掀起一丝波澜,唯有李知许心中始终放不下她。
他偷偷找到埋葬骨灰的地方,趁着夜色,挖出周小姐的骨灰盒带回家中。
“挖出来了?”白慕雪猛地向前一步,指尖按在骨灰盒边缘的符咒上,"你竟掘人坟墓?"
李员外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我始终觉得她就是我的妻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将她放在这正妻的位置。”说罢,他轻轻叹了口气,“许是当年我没能带她逃离,她怨恨我,才报复我一家吧。”
"所以,你就让她看着你洞房花烛?”苏云浅眉梢一挑,脸上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嘲讽。他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咔嚓"咬下一口,“您这‘深情’,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话罢,他手腕一扬,随手将剩下的果子抛在地上:“把人家的骨灰挖出来,还放在家里当摆设,您这是爱她,还是恨她?”
白慕雪同样看向李员外,语气中带着几分劝诫:“您既说是她报复您一家,何不找个风水宝地,将这骨灰重新安葬,说不定,诅咒就会随之消失了。”
李员外一听这话,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般,反应异常激烈,吼道:“不行!”
白慕雪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苏云浅则冷笑一声,掌心之中,一簇火焰悄然跳动,火光映照着他那冷峻的面庞:“不如,我一把火把这盒子烧了,也省得她在地下都不得安宁。”
“不可。”白慕雪急忙阻拦,“还是得寻个好地方,将其妥善安葬。”
李皓谦也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恳求:“爹,这东西还是听我师姐的,埋了吧,放在家里总归不吉利。”
李员外顿时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你懂什么?要不是有她庇护,我们家哪里会有今日的发达?”
白慕雪闻言,眉头皱得更紧:“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骨灰盒与你们家的运势有关?”
李员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就算无关,这也是我最后的念想了,我不能失去她。”
苏云浅嘴角一勾,嗤笑一声,那声音里满是不屑:“真是感人至深啊。”
白慕雪神色凝重,目光直直地盯着李员外,问道:“你可知,若是真把她镇压在这骨灰盒中,她便无法转世投胎。”
李员外闻言,没有丝毫犹豫,道:“我知道,正因如此,我才要她陪着我。”
白慕雪听闻此言,沉默片刻,不再言语,只是再次上前,轻轻触摸感受着那骨灰盒。
半晌,她缓缓松开手,无奈道:“李员外既如此固执,我也不再多劝。”话罢,他转头看向李皓谦,“师弟,先带我们去你的住处,去查查这诅咒的来源。”
李皓谦点点头。
白慕雪随即朝厅外走去,却在片刻之后,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李夫人的声音:“皓谦!”
白慕雪猛地回头,只见李皓谦双手紧紧捂着鼻子,鲜血从指缝中不断渗出,紧接着,他身体一晃,随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师弟!”白慕雪惊呼一声,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他,却发现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她迅速从袖中取出几枚银针,指尖掐诀,银针在空中划出一道灵光,精准地刺入皓谦的几处穴位。
但她毕竟擅长杀人而非救人,几针下去,几乎毫无作用。
她抬起头,目光急切地看向苏云浅:“苏云浅,你的妖火能压制诅咒,快帮帮他!”
苏云浅闻言,神色淡定,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可帮过他一次了。再说了,李员外自己都不着急,我又何必三番五次救这人族修士,他与我有何关系。”
白慕雪低头看向昏迷不醒的李皓谦,话虽如此,即便李员外不管,但李皓谦毕竟是自己的师弟,同门情谊深厚,自己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苦而不管不顾?
想到此,白慕雪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人情?可我只想让你和我解除婚约,至于其他的……”苏云浅思考片刻,道:“虽然一时想不到,但……说不定以后有用。”
话罢,他走到李皓谦身边,抬起手,掌心燃起一簇红色火焰。苏云浅将手掌按在李皓谦的胸口,火焰顺着他的掌心缓缓注入李皓谦体内。
片刻后,李皓谦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口鼻内的鲜血也渐渐止住。但他的双眼紧闭,人依旧没有清醒。
“师弟!师弟!”白慕雪轻轻拍了拍李皓谦的脸,试图唤醒他。
“别喊了。”苏云浅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他的诅咒比之前更严重了,我的妖火只能暂时稳住他的情况,但若是不尽快解除诅咒,他只怕活不过三天了。”
李母一个不稳,差点瘫倒在地,她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突然,她猛地转身,几步冲到李员外面前,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袖,声嘶力竭道:“你为什么不把那个东西埋了?这么多年,你守着它,到底有什么用?现在我们的孩子连命都快没了,你为什么要这样?”
李员外被夫人这么一逼问,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他用力甩开李夫人的手,大声喊道:“来人!”
几个家丁听到呼喊,立刻从门外匆匆走进来,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李员外冷冷地吩咐道:“把少爷和夫人都带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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