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村子的尽头,果然看到一间破旧的茅屋,屋顶上覆盖着厚厚的茅草,显得格外简陋。
屋内,沈鹤正扶着床上的女子坐起。那女子身形虚弱,语气中满是惊讶与责备:“你……你怎么能干这种事?你不是跟我说,百灵珠是从宗门借来的吗?”
沈鹤低着头,沉默不语,手指紧紧攥住床沿,指节发白。女子见状,语气更加焦急:“我们……我们先逃吧!要不然他们一会儿就抓你问罪了!”
话音未落,一把闪着寒光的剑“嗖”地钉在沈鹤面前的墙上,发出低沉的嗡鸣。
“逃哪去?”白慕雪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缓步走进屋内,目光如刀般扫过沈鹤。
沈鹤身体一僵,声音有些颤抖:“师姐……”
“沈鹤,你用百灵珠炼蛊,该当何罪?”白慕雪语气冰冷。
“炼蛊?”沈鹤蜷缩着咳嗽了几声,指缝间渗出血沫,声音虚弱却坚定,“我未曾……”
苏云浅慢悠悠走到沈鹤身边,语气慵懒却带着几分讥诮:“你们天墟宗人喜欢当英雄这事,倒是一脉相承,你是,你师姐也是。”
沈鹤闻言,眉头微皱,正欲开口,却见苏云浅突然伸手,猛然掀开他的衣袖。沈鹤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黑斑如同蛛网般蔓延,触目惊心。
苏云浅瞥了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把尸毒过渡到自己身上,真是感人肺腑。”
白慕雪听到苏云浅的话,目光一凝,快步走到沈鹤身旁。当她看到沈鹤手臂上的黑斑时,瞳孔骤然收缩:“你这是怎么回事?”
“师姐,你别怪他!”床上的女子突然开口,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几分急切,“要怪就怪我吧!”
白慕雪这才注意到,床上的女子竟是青禾。她记忆中那个温柔沉默的师妹,如今却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
白慕雪心中一软,语气稍稍缓和:“青禾,你怎么也成这样了?”
青禾艰难地撑起身子,声音断断续续:“前段时日,我们……碰到了一个高阶尸傀。我不慎中了尸毒,身体日渐衰弱。沈鹤找遍了所有办法,他甚至试过把尸毒引到自己身上,都无济于事,只有百灵珠……才能救我。”
沈鹤猛地抓住青禾的手腕,低声喝道:“别说了!这件事与你无关,是我一个人的错!”他抬头看向白慕雪,眼中满是决绝,“师姐,你要罚就罚我吧,我认罪。”
青禾却不肯罢休,挣扎着说道:“师姐,沈鹤虽然偷了百灵珠,但他为了弥补过错,除了给我治病,还用百灵珠去除尸傀。他一直在救人,求你看在这个份上,减轻对他的处罚吧!”
苏云浅轻笑一声:“连净化尸傀都能养出尸王。”
“弥补过错?”白慕雪道,“你可知,百灵珠的净化之力只会让尸傀的怨气不断堆积,如果没有幽华神木来排除,怨气只会越来越重,你们这是在火上浇油!”
沈鹤闻言,脸色瞬间惨白。他呆愣片刻,随即恍然大悟,懊悔地低下头:“难怪……难怪这些尸傀突然变得如此厉害。我本想着用百灵珠消灭它们,哪曾想竟弄巧成拙,惹出这么多麻烦……”他声音沙哑,深深自责,“师姐,是我错了。你要罚就罚我吧,我认。”
白慕雪沉默片刻,语气严厉了几分:“即便你偷百灵珠是为了救青禾,那赤影剑的丢失又该如何解释?难道这也是你的苦衷?”
沈鹤愣了一下,抬起头:“赤影剑?师姐,你在说什么?我只拿了百灵珠。我发誓……我从未碰过赤影剑!我只想救我阿姐,赤影剑对我来说毫无用处!”
白慕雪凝视着他的眼睛,片刻后,眼中的冷意稍稍褪去。这和她设想的一样——那日偷盗赤影剑的女子,果然与沈鹤不是一路人。
她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但语气依旧冷峻:“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偷走百灵珠。宗门有宗门的规矩,你若真有难处,为何不向师父说明?”
沈鹤苦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自嘲:“百灵珠是历代掌门融合无数天材地宝炼化而成,每一次使用都需要耗费几十年的灵气滋养。这样的至宝,怎会借给我?我……我不敢赌,也不敢等。”
白慕雪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忍。她叹了口气,收起长剑,语气稍稍缓和:“你太糊涂了,师父虽然严厉,但并非不通情理。你若早些说明,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沈鹤低下头,声音沙哑:“是我错了……我不该自作主张,更不该让宗门蒙受损失。”
白慕雪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我会帮你向宗门求情,希望师尊和长老们能理解你的苦衷。”
话毕,她走到床边,轻轻扶起青禾,将她重新安置在床上。青禾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显然是百灵珠起了作用。
白慕雪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感受到她的体温逐渐恢复正常,心中稍稍安定。
“造成这一切,都是我的原因。”青禾虚弱开口。
白慕雪看向青禾,温声道:“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等身体好些再说。”
“师姐,从一开始就错了。”青禾摇了摇头,眼中泛起泪光:“你让我说完吧。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太久了。”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和沈鹤并非亲姐弟。我原有一个丈夫,阿陈。他说要出远门挣钱,过一两年便回。可这一去,却好几年都没有音信,所以当初沈鹤来天墟宗时,我就想和他一起,寻个容身之所,也方便找找我的丈夫。”
青禾的声音颤抖起来:“到了宗门之后,沈鹤他……越来越优秀。可我……不过是个没天赋、没能力的普通人。就连最低阶的符咒,别的弟子瞧上几眼就能记住,我却得练上好几天。”
她的眼泪滑落,声音哽咽:“日子久了,我愈发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不仅如此,我始终没有阿陈的消息。所以我决定离开宗门,去更远的地方找找。沈鹤因为担心我,便选择和我一起。”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起初,我还为不再担心孤身一人而欣喜,可后来我才明白,我和沈鹤本就不是同路人。他有他的路要走,而我……只会拖累他。”
白慕雪闻言,柔声道:“青禾,你不必如此自责。”
青禾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酸涩,说道:“师姐,您还记得那年宗门比武,沈鹤赢了碧渊宗一个弟子的事情吗?”
白慕雪微微一怔,脑海中迅速回想,片刻,她点头道:“记得。那个弟子是叫李成宇吧,碧渊宗掌门的儿子。”
彼时,几大宗派齐聚一堂,举行了一场备受瞩目的比武盛会。此类比武,初衷皆为切磋技艺,讲究点到为止。
比武场上,沈鹤剑法凌厉,只一招便将李成宇击败。
李成宇身为碧渊宗掌门的儿子,平日里仗着身份尊贵,目中无人。他原以为这场比赛,对手会因他的身份而有所顾忌。
但他没料到对面这小子才刚入门不到两周,自然不知道他是谁了。
沈鹤微微愣神,目光落在手上的那柄剑上。他本以为像这样是盛大场合,对手必然都是人中龙凤。因此,从一开始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对待。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如此不堪一击。
他这短暂的愣神,被台下众人尽收眼底,一时间,哄笑声如潮水般涌起。
“抱歉。”沈鹤低声说道,他心中暗自懊悔,早知道对方如此不济,应该多与他周旋几招,再将其击败,也好给对方留些颜面。
“天墟宗弟子沈鹤,胜!”
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宣告着这场比武落下帷幕。
沈鹤缓缓收起长剑,转身走下台去。可他不知自己的道歉行为,更一步惹恼了李成宇。
李成宇猛地唤出宝剑,如疯魔般朝着沈鹤的背影刺去。等沈鹤察觉到背后有危险,已然来不及躲避,堪堪侧身,却还是被他刺伤了胳膊,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
这是宗门比武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人公然破坏规矩,还见了血。场面瞬间失控,台下众人惊呼连连,原本井然有序的演武场,此刻乱作一团。
白慕雪见状,脸色骤变,飞身上台,稳稳地护在沈鹤身前,她冷眼看向李成宇,目光如刀:“比武切磋,点到为止,你竟敢背后偷袭,坏了宗门规矩!”
李成宇面上满是不屑,一言不发。
碧渊宗的一位长老见状,跃上台来,他满脸阴沉,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小师侄,此事也不能全怪我宗弟子。分明是你宗门那沈鹤羞辱人在先。谁不知道,除了仇敌,哪有人会在比武时一招就把对手击败的?这分明是故意挑衅!不给我们碧渊宗面子!”
白慕雪目光如冰,毫不退让:“长老,此言差矣。比武场上,技不如人便该认输,李成宇若是觉得不服,大可堂堂正正再战一场,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
碧渊宗长老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你一个黄毛丫头,也配在这里跟我讲道理?就算要问责,也该让你们宗门的长老来,你还不够格!”
白慕雪神色不变,语气淡然:“长老们事务繁忙,见你,我就够了。”
碧渊宗长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声音陡然提高:“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白慕雪微微抬眸,语气平静:“既然长老瞧不上我,那就比武吧。”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众人面面相觑,震惊不已。一个年轻弟子,竟敢公然挑战一宗长老,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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