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拦她啦。”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背着手走了进来。
“爹?”孙悦飞快地转头看向他“她…”
“她早就是个大人了。”老头摆摆手,随后又摇了摇头“不是那个什么事儿都不懂,需要别人做决定的小孩了。你不是她,没法设身处地,所以你只能劝她,不能在生死攸关的大事上替她做决定是不是?”
这老头年轻时是十里八乡中最争气的学子,当时私塾里的先生常常夸他勤奋好学。可世事难料,他父亲在他十六七岁就生病过世了。为了照顾自己和母亲,他停了学业,放弃了考入京城。后来在家娶了他现在的妻子。可不幸的是,他妻子后来也病逝了。
他一个人养大了两个女儿,小女儿有出息被一门派看中进去学了剑,只是一入门派,就离家越来越远。
生离死别他都经历了一遍,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呢?
孙静见了他,眼泪又成串掉了下来:“爹…”
老头拍了拍她的肩膀,没说出话来。
这小姑娘从小脾气倔,可只有对一个人是比自己亲爹都百依百顺的,那人大她三岁,是个极具书卷气的男孩。她长这么大只记得两种情感最为浓烈,一种是失去娘亲的时候最痛苦的,一种是和博云哥哥一起玩的时候最快乐。
一个未满十岁的小孩子,原来也会有那么强烈的爱憎。
孙静还是出去了,林博云自四天前被匪寨的人带走,如今生死未卜。只听这里的人说,被带走的人就没有回去的。
孙静从小脑子没病傻过,拎得清生死的重量。可她一想到心心念念了多少年的人现在的状况,就怎么也坐不住。一个人丢了珍宝都能急得满背冷汗,那丢了心间上珍存的人会怎么样呢?她脑子里有时想着一会怎么办,有时又想骂自己太自私,如何自己出了事,她的家人怎么办呢?
就这样,两面拉扯下,她终于走到了石门寨。
石门寨今夜十分热闹,里面所有火把都被点燃了。早秋的风一吹,火苗就往风吹的方向飘去。
孙静躲在远处看着,想摸清里面人换班的规律。
然后等夜风越来越凉,她看见远处冒着黑烟,众人喊着救火,然后两个人走了出来。
前面那个身材挺拔,走起路来非常舒展,从脖颈到腰间的线条十分赏心悦目。后面那个也干干净净的,好像在拖着一个人,看不清面容,可从举手投足间都能看出他年纪不大。后面那位应该是没干过这种事,拖起人来颇显费劲,前面那个人还转身指点了他两下。
她正想等两位走了再混进去,可两人走得近些,她瞥见了被拖着的那个人右手上的小痣。那熟悉无比的画面让她愣了愣,然后冲了出去。
强烈的情绪冲上心头,她一时把什么都抛之脑后了,这姑娘心里只有把林博云带走一个念头,飞快地向沈槐安劈去一个手刀。
沈槐安垂着眼轻快转身,挡下她的一掌,孙静劈来的右手瞬间失去了知觉。然后沈槐安在看见来人是个姑娘后顿了一下。他一边躲开迅速飞过来的一脚,一边出声道:“姑娘且慢。”
声音冷静沉稳,孙静动作慢了些,又见他只是躲避,渐渐停下动作,警惕地看着他。旁边的谢洪雪在她冲过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一时没抓住手中人的衣服,正想把他重新拾起来。
孙静指了指他手中人,抬眼看向沈槐安:“这是你们干的?”
沈槐安瞥见她颤抖的小指,没犹豫地说:“不是,他还活着。只是失血有点多,你先别…”
担心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孙静冲他抱了抱拳,就要去背地上的人。
谢洪雪见状忙摆摆手:“你怎么背得动…”
说着就见这女子轻轻几个动作见,就背起了林博云,她呼出了一口气,看上去放松了些:“多谢两位,这人是我的亲友,我将他带回去就好。”
沈槐安松开眉头,冲她弯了弯嘴角眉梢,说完“姑娘小心点。”两人便各自转身,反向而行了。
谢洪雪在后面掏出来一条手帕,把手上粘的血迹擦了擦。
“谢老爷近些年身体还算康健?”沈槐安问。
谢洪雪想了想点点头:“算十分康健,生起气要收拾我的时候谁也拦不住。”
沈槐安乐了一声,没体验过觉得十分新奇,又问:“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同意让你跟着出来四处跑吗?”
谢洪雪想了想:“说实话我不太明白。”总不能真是因为剑神大人对酒后胡言遵守什么一诺千金吧。
沈槐安于是说:“因为当年剑神算了一卦,说今年有变数。”说罢他失笑着摇了摇头,“还算出来那时候刚出生的你日后对应付这变数有帮助。不知道你信不信,反正我没见他老人家的算法灵过。”
沈槐安转头看向他:“跟着我此行危险,你还是好好想想,要不要为了那无凭无据的卦象,浪费时间走这么一程。”
谢洪雪“嗯”了一声,思索片刻。
“我想去的呀,这是我期待已久的事,我小时候常常凑过去听人讲江湖上的事,后来长大了,也一直没放下过对江湖的向往。想来也可能是我一直想找到些什么,能让我不这么软弱无用,能更加…”谢洪雪停了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然后不确定地说“坚不可摧?”
穿金戴银不能,温香软玉在侧也不能。
说完他发觉自己好像大放了什么厥词,低头笑了笑。
沈槐安却没跟着笑,他只先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还没经历过风霜的少年,片刻后才弯了弯嘴角:“那小少爷,跟我走吧。”
谢洪雪快走两步跟了上去:“哎师父,你还没告诉我刚刚是怎么回事呢。”
不久前谢洪雪听见地牢门口传来响动,一个人在前头皱着眉头在前面走,后面跟着两个大汉,不是把他抓进来那两个。
然后一个大汉上前打开了沈槐安的牢门,前头那个人径直走向躺在床上的沈槐安,他刚想出声就想起沈槐安的叮嘱,就看见沈槐安坐了起来。在前头那个和沈槐安说了几句话后,来的三个人就要动手。
沈槐安站起来一手敲晕了三个人,然后拿起牢门钥匙把谢洪雪放了出来。两人从地牢走了一圈,拖出来一个还有呼吸的林博云,走出寨子的路上沈槐安放倒了一个火架子,把谢洪雪吓得蹦了一下。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原来沈槐安接了个天涯榜批下来的任务,是由于班塞用活人血为媒介练出心魔,被挂上了天涯榜。沈槐安化名沈安混了进去,然后发现了班桀有将班塞取而代之的念头,先设计班塞喝了那酒,再把毒香给了班桀。
班桀与他约好,在他用计谋让班塞喝了那酒后,让他趁乱出去,这样没人能找到证据。沈槐安当然不信,班桀不想灭他的口吗?
但他只点了点头,顺其自然被抓回来,为了等班桀去地牢的时候顺便带走林博云,正好碰上了谢洪雪。
两人一路走到沈槐安之前定的客栈,又订了一间房。然后各种回房休息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