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顾念从老家来到了J市。
她坐在熟悉的办公室里等着纪桂，结果等来了来者不善的李若风。
“我直接点”，李若风人还没完全坐下，气势汹汹的话语已经给这次沟通定了调，“是温总点名让你来的，许总特意交代的。我是不认为我们之间还适合合作，我也不认为你适合这个岗位。”
顾念笑了一下，李若风就讨厌她这样在不该笑的时候笑，瞪起眼睛看着顾念、等她解释。
顾念憋回笑容：“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打击我时用的词汇太直接了点。你继续。”
李若风越过顾念的话，续着自己刚才的话继续说：“但是公司是老板们的，既然他们坚持，那我就做好执行。”
顾念不说话，等着李若风继续说。李若风18岁在《文摘旬刊》上看来的：沟通时想要压对方三分点，要在说完具有含金量的话后停顿一会儿，这些年她都恪守着这个职场社交法宝。
在停顿的过程中，她打量顾念：瘦了，但气色比之前好，还是很平静——她不喜欢顾念的平静，因为这会显得她不平静，而且顾念每次越平静，就越是在那憋坏。
李若风继续说：“项目的大致情况，纪桂应该都和你说了。明天是和胡蝶团队开的第二次提案会，胡蝶本人会来。我们已经做了完整的方案，会上不需要你说什么，但毕竟公司这边已经把预付款打给你了。”
李若风不说话了，她等着顾念表态。
顾念笑着摸太阳穴，人靠在一起上，盯着办公桌，不抬眼看李若风，另一之手在办公桌上一圈一圈有规律地画着，说：
“我替你说吧。”她继续画圈，“如果你的方案能通过，我就在这个项目里，做一个拿了钱的隐形人。反正温总也不差这点钱。如果明天提案会进展不顺利，那我还是要帮一些忙的，毕竟，我拿公司钱了。”
李若风点头离开，顾念抬起眼看着她的背影，悠悠地感叹：“还是那么没礼貌。”
顾念刚说完，李若风又折回来了。顾念以为她听到了自己的吐槽，稍有尴尬。结果李若风说：
“我知道这是很私人的事，但我拜托你，明天穿得正式一些。”
顾念松了口气：“好。”
第二天李若风在看到顾念依旧穿着卫衣来开会时，瞪了她一眼。
提案会开始。
用了“大千”最大的多功能会议室，用了“大千”最高的接待规格，李若风很兴奋，也很充实。
顾念之前就分析过19岁一路从小公司前台做到“大千”行政副总的李若风的职业生涯特点。顾念认为，李若风能通过行政这条通道做到老板离不开的副总的位置，她擅长的就不仅仅是行政。但她实在在统筹资源、大型接待、运营公司日常运转等方面的事情上有天赋，而且有强烈展现自己在该领域能力的**。顾念甚至有时能在李若风的身上看到王熙凤的影子，不过王熙凤的情绪要比李若风稳定太多了。
看到李若风非常有成就感地忙前忙后，顾念一时从感慨变得揪心的疼。
她想起，上次，就是身为行政副总的李若风，非要插手公司业务主线，在强行插手的过程中，又赶上资本市场洗牌，公司内部李若风与顾念的矛盾加上外部大老板温长青资金链的问题，最终导致“大千”关门。现在，“大千”重新开张，势头正好的情况下，温长青把自己找回来。一切都没变，李若风对权利的**还是那么旺盛，她与许总的关系还是那么乱，许总和温总还是躲在一个女人——李若风——的背后，把最难堪的事情让她来处理。一切又都变了，李若风变得恐惧心加重——具体体现在嚣张的气焰小了很多，她顾念费尽心血在“大千”栽种的事业萌芽，如今，连个痕迹都不剩。
“现在又要重来一次。”顾念在心里嘲笑自己：
“我还真是一个，特别能为五斗米折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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