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译晚上不留校住宿，周安清在门禁前赶了回来，第二天又早早地离开宿舍，而林译周日这天也没有再回校，两个人很明显地闹别扭。
这时的宿舍小房像是一个阴霾区，四人选择短暂地离开。
周末学生不用穿校服，校园里出现了很多亮色，余晨注意到一位湿着头发、穿着荧光超级橙安踏鞋的同学走下了宿舍的负一层。
“负一层不是宿舍区吧？”他扭头看向身后的向衍。
“没来过，走，跟上去看看。”
负一层和一楼之间不通，没有楼梯，是单独出来的一层。两层楼之间盖有停车棚却不停车，倒是种了几颗棕榈树，结结实实地挡着负一楼的全貌。
荧光超级橙走进了负一楼唯一开着的一个门，里面昏暗，只开着一盏黄色老式煤油灯，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吹风机的声音。
向衍见门口有学生出来了，心想这应该不是荧光超级橙的宿舍，定下心和余晨一起进去了。
一进门看到的就是一个木质的大型衣橱，规规整整地设有几十个格子，里面平整地摆着校服。刚刚进门的荧光超级橙同学还在吹头发，他的旁边还有几台吹风机，再往边上是一架脚踩的缝纫机，一位婆婆正在裁一条校裤。
婆婆抬眼看见二人，张口说了些什么，但吹风机声音大，向衍余晨听不清，打量着这间满是衣服芳香的房子，不解，他们学校连小卖部都没有，居然拓展了这种业务？
“啪嗒”
吹风机声音停止，吹干了头发的荧光超级橙走了过来，看了眼余晨，转身递给了婆婆两块钱，而后有点大声地说:“婆婆，充电宝我下晚自习来拿啊。”
“诶，行。”
荧光超级橙潇洒转身，撩起额前的头发，“才发现这里啊学弟，也是，我们学校又不宣传这里，如你们所见，这里可以吹头发、洗衣服、补衣服，对了还可以烘干，婆婆收费不贵，可以充充电宝但是得藏好，别给婆婆招麻烦噢。”
“今天社团招新，多多关注书法美术社哦。”
余晨被拍了肩膀，“好的，谢谢荧光…谢谢学长。”
两人看了看还在专心裁校裤的婆婆，走了出去。
余晨长呼一口气，“我居然现在才知道这里。”
向衍笑了笑，“没事，至少不是高三才知道的。”
“那我们以后不用麻烦ee帮忙充电咯。”
走出宿舍区，四下的热闹真切地涌来了。
“求学妹，求学弟！外联部需要你！”
“文学社大舞台！有梦你就来！”
从食堂门口到生物园，一路布满了彩旗，“共聚学生会”、记者团、棋艺社、摄影协会……各个社团喊着口号表演才艺拉拢同学。
余晨被拉着被迫了解了几个社团后默默拉开书包取了一个口罩戴上。
“向衍，你要口罩吗？”
“怎么了？”向衍放慢了脚步。
余晨摆摆手，“我社恐。”
“没事，我健谈。”
再路过的街舞社、国旗护卫队都截住了向衍余晨大肆宣传。
如果说老年人保健品的宣传会是一场大型诈骗，那么社团招新就是青年人之间的有所保留的诈骗。每个社的社长都把自己社团夸得天花乱坠，只字不提内部竞争与在招新时就看得明显的官架子现象。
余晨半低着头跟着向衍往前走，他有些颓然丧气时又看到了一系列亮色鞋亮色裤子，玫红色扎染牛仔裤、翠绿短靴、粉蓝纱裙，还有！荧光超级橙！他心里一惊，拽了拽向衍T恤衫衣角。
“向衍！！”
“嗯，我看到了。”
余晨抬起头看着眼前色彩斑斓的社团，也还是有没那么张扬的搭配的，一位身穿淡紫色汉服的长发学姐拿着狼毫大斗笔在社牌上写下了“书法美术社”几个大字。
余晨刚抬起头就被荧光超级橙认了出来，他从社长的位置站起来，走到余晨跟前媚笑，朝身后挥了挥手，向衍被几个穿着汉服的学姐围着介绍社团。
荧光超级橙抓了一个三七分的发型，露出的额头平直，不需要过多的刘海修饰就显得完美好看。
“学弟，又见面了，我是书法美术社的社长段和凝，感觉我俩很投缘。我们社有专门的校美术社团教室，经费充足，不需要社员交社费，还有外聘艺术指导，平时会有展览、写生，活动自由、不强制参加，来了不用交钱，不来不用请假，我们社氛围很好，了解一下？”
余晨听着心动，再看这里每个人的穿搭打扮其实并不是另类，细看倒是灵活地运用了流动色彩，把所有美好的颜色，有跨度的进行流动、扩散、分解、融合，吸睛又显得神秘，让人忍不住联想，在这场招新中独树一帜，又吸引到了真正对书法美术感兴趣的学生。
余晨欣然，“学长，哪里填表？”
段和凝打了个响指，拿了份登记表招呼余晨填表登记，旁边的社员见又有帅哥加入社团纷纷起哄说免面试。
余晨填完表起身去找向衍，此时身穿淡紫色汉服的学姐扬着一张宣纸大声囔着，“这是我们书法美术社的人了噢！软笔字写得太好了！闭眼招闭眼招！”
接着向衍就被拉着填表做登记了。
离开一片哗然的校道，两人绕过操场走出校门口。门口两侧花香馥郁，垂吊着的绿叶球兰布成了两面花墙，散发着沁人的水果味清香，正值绿叶球兰花期爆花，两面花墙又状如花瀑布，生机勃然。饶是人心惶惶的疫情期间，也引人驻足观赏，带来慰藉。
向衍舒心，轻声发问，“想去哪呢？”
“不知道诶，有没有地方推荐呢。”
“去花鸟市场？那里也有很多花。”
“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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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慢点，留心前面有两个矮门槛。”
“噢。”
余晨拎着书包转悠了半圈也没发现偌大的一个花鸟市场有人，甚至连前门都是关着的。
向衍领着他从后门进来，走过了一个个店面，这里的所有店面都是开放式的，店与店之间的距离依靠的不是墙壁而是各种摆放有序的花堆。在暖黄色灯光的照射下，各式鲜花盆栽显得愈加鲜艳迷人。
“阿嚏！”余晨摘下口罩又换了一个新的戴上。
“花粉过敏？”
“有点……”
“带你去地下一层玩。”
向衍轻车熟路带着余晨走向地下一层的宠物专区。前台的白鹦鹉一听到动静就放声喊着，“大眼儿来啦大眼儿来啦！”
向衍接话，“是啊我来啦，我们老板呢？”
白鹦鹉眼睛透亮，却不能理解向衍说的话，只一昧重复着“大眼儿来啦”。
余晨听着觉得有趣，“它是想把老板喊出来吗？”
“老板应该不在，周末跑外卖送花去了吧。”
白鹦鹉梳了梳羽毛，又放嗓:老板不在！老板不在！这鸟叫了几嗓子后，这层的动物像是接收到了某种信号，鸣叫地更大声了。
余晨觉得今天还真是难得的热闹，回头见到向衍转身进入到前台又蹲下，他摸着一只白猫，动作声音都轻柔。
“就知道你还在睡懒觉，傻猫。”
白猫追着向衍的手嗅了嗅，似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欢快跃起，跳到了向衍脚边窝着。
“好标致的猫，它叫什么？”
向衍拉开两张椅子示意余晨坐，转而蹲下抱起白猫放在怀里，失声笑笑，“她叫小眼。”
余晨也怡然地笑，低头凑近了看，“她为什么叫小眼啊，她眼睛不算小啊”。
“有个小故事。”他目光炯炯宛如在询问对方要不要听听。
“我听。”少年的眉眼安静地弯起。
“我刚来这里兼职的时候，就给它们喂喂粮啊，喂完我就搁门口逗这只白鹦鹉，前台旁边就是正门嘛，小眼好几次想溜进店里来着，老板没让，疫情嘛也不敢随便收养她，我就偶尔给她喂点猫粮。”
向衍捧起白猫和她对视着，“她那时候可凶了！就蹲在店门口和我大眼瞪小眼也不肯走。平时老板唤我小衍，老板一叫我她就机灵地溜到老板跟前，比我还快。”
余晨欢笑，伸手摸了摸白猫的头，“这么聪明啊，小眼~”
白猫晃晃头轻轻地咕噜了几声，慢悠悠地搭起了爪子起身歪到了余晨怀里。小鱼受宠若惊，看了看满脸笑意的向衍，又看着这只乖巧的白猫，轻轻下手摸了摸。
“之后我带她去宠物医院做了检查打了疫苗就寄养在花鸟市场这里照顾了，后来乔哥就改口了，管我叫大眼，她叫小眼。”
余晨低眉含笑，抬眼看向向衍，“那我是什么眼？”
向衍垂眸，看到的一双眼睛柔和漂亮，瞳仁黑亮，深看进去如明珠生晕，美玉荧光，像是这人纯净彻底，眸底才能折射出这种动人心魄的清晖，偏偏这人还笑着弯起眼，明眸微转，撩人心怀。
他乱了心跳，转头胡扯着，“你是榜眼，上次英语小测我看到了你92分第二名。”
为什么是第二个学期才社团招新？
因为第一个学期这个学校倒霉被抽中了省体测，全校每天积极锻炼到期中才过关，期中过后又准备校运会了，所以社团招新延后到了第二个学期。（解释一波）
疫情期间为什么能够出校门捏？因为这个市当时的情况并不严重啦，属于偏远地区，学校对于手机和离校方面管得不严，默认不违纪不捣乱就可以。（噜噜噜我觉得学校就该这样，别把学生憋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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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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