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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两只小三花猫

四月的风卷着樱花瓣扑在音驹排球馆的玻璃上,像无数双轻拍的手。馆内的白炽灯却把空气烤得干燥,排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里,混着少年们粗重的喘息,在高高的穹顶下反复回荡。

记分牌上的数字跳到“20:21”时,孤爪研磨终于把视线从手机游戏界面移开。他坐在观众席最上层的台阶,能清晰看见场上每个人的表情——黑尾铁朗的下颌线绷得很紧,左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排球表面的纹路,那是他专注到极点的样子;而网对面,枭谷的4号球衣像团跳动的火焰,木兔光太郎正踮着脚活动脚踝,黑白的头发随着动作在额前扫来扫去,像只不安分的小兽。

“木兔的发球轮。”夜久站在后排,半蹲的姿势稳如磐石,额头汗水浸湿,“他的跳发练得越来越野,注意第一落点,别被那诡异的旋转骗了——上次我亲眼看见他把球发到教练的保温杯里。”

海点点头,双手按在膝盖上深深吸气。作为音驹的主攻手,他的扣球向来以“稳”字著称,但此刻喉结滚动的频率,暴露了他对那道橘色闪电的忌惮——毕竟谁也不想被木兔的发球砸中后脑勺,那力道能让你三天都觉得耳朵里有蜜蜂在飞。

哨声响起的瞬间,木兔突然原地蹦了两下,像只蓄力的弹簧。他抛球的高度比常人高半个头,身体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反弓,右手挥出时带起的风,甚至吹动了网对面黑尾额前的碎发。

“跳发!”场边有人惊呼。

排球带着强烈的下旋,像颗出膛的炮弹直奔音驹后排死角。夜久几乎是凭着本能扑出去,左手在球落地前0.1秒垫起,手臂被震得发麻,球却稳稳飞向网前。

“好球!”音驹替补席爆发出喝彩。

黑尾早已移动到二传位补位,手腕轻抖,排球划出道低平的弧线,精准落在海的扣球点。海起跳时,枭谷的拦网已经封死了直线,他临空变向,手腕一拐,球擦着拦网外侧飞了过去。

“得分!音驹21:21!”

黑尾落地时,特意往木兔的方向瞥了一眼。对方正弯腰捡球,黑白头发歪在一边,露出光洁的额头,上面渗着细密的汗珠。“刚才那球算你厉害。”木兔突然开口,声音隔着网传过来,带着点不服气的倔强,“不过我的秘密武器还没亮呢!”

“哦?是上次把自己绊倒的那个‘旋风扣’吗?”黑尾扯了扯嘴角,转身和夜久击掌时,差点被地上的排球绊倒——不知何时木兔悄悄踢过来一颗球,正滚在他脚边。

研磨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个圈,游戏角色恰好躲过对手的攻击。他的余光却始终追着场上——木兔的跳发虽然凶猛,落地时左脚总会比右脚先着地半秒,像只崴了脚的鸵鸟;黑尾拦网前,左肩会习惯性地微沉,那是他初中时被木兔的“乌龙扣球”砸伤后留下的条件反射。这些细节,像藏在战术板背后的密码,只有真正在意的人才能破译。

比赛继续。木兔的扣球越来越刁钻,时而打长线,时而吊短球,每次起跳都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虽然有三次差点因为踩到自己的鞋带摔个四脚朝天。黑尾的拦网也愈发凌厉,他像道移动的黑色铁壁,总能在木兔起跳的瞬间出现在最佳位置,双臂交叉的角度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只是偶尔会因为盯着木兔的呆毛走神,被对方钻了空子。

“24:23”时,木兔突然改变了节奏。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猛冲,而是小步调整位置,在枭谷二传上野传球的瞬间,突然一个侧滑步,整个人像道橘色的闪电切向边线。

“直线!”黑尾的吼声在网前炸响。他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侧跳,左臂伸直,指尖堪堪擦到排球——球的轨迹变了,却还是擦着拦网飞了过去。

夜久再次飞身扑救,手指碰到球的刹那,却没能完全控制住方向。球歪歪扭扭地飞向界外,眼看就要落地。

“拦住!”黑尾突然从网前冲回来,整个人扑在地上,右手在球出界前将它捞了回来。球弹起的高度刚好够到海的手,海毫不犹豫地扣杀,排球重重砸在枭谷场地中央,顺便砸中了木兔来不及收回的脚。

“嗷!”木兔抱着脚跳了三下,却在听见裁判宣布“音驹24:24”时,瞬间忘了疼,指着黑尾嚷嚷,“你耍赖!刚才那球分明砸到我了!”

“是你自己把脚伸过来的。”黑尾从地上爬起来,膝盖处的校服裤已经沾了片灰尘,他却笑着拍了拍海的肩膀,“漂亮的扣杀——顺便帮我报了上次被他砸头的仇。”

木兔站在网对面,突然笑了。他捡起球,对着黑尾扬了扬:“这局还没结束呢!看我的‘无敌反手杀’!”

接下来的一分,成了两人的角力。上野的传球故意传得偏高,木兔却硬是在空中多滞空了半秒,等黑尾的拦网下落时,才猛地挥臂扣球。排球带着风声直奔音驹场地的死角,夜久飞身扑救却差了一厘米,只能眼睁睁看着球砸在自己的发带上。

“得分!枭谷25:24!”

木兔落地时差点崴脚,却兴奋地挥了挥拳头,黑白头发在空中划出亮眼的弧线。“黑尾!这球你没拦住吧!我练了三个月的‘反手杀’,专门克制你的拦网!”

黑尾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球,往枭谷场地扔了过去。球砸在木兔脚边,弹起的高度刚好到他膝盖,像在说“承让了”。

最后一分的争夺,像场无声的较量。上野的传球飞到网前,木兔和黑尾几乎同时起跳。两人在空中对视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拉长——木兔的瞳孔里映着灯光,亮得像藏了星星;黑尾的眼神锐利如鹰,却在看见木兔头发上沾着片樱花时,忍不住分了神。

木兔的手腕先动了,他试图用指节轻拨,打个吊球。但黑尾早有预判,左手闪电般伸过去,指尖在球上轻轻一碰。

排球改变了方向,却还是朝着音驹场地飞去。所有人都以为这球要得分时,海突然从斜刺里冲出来,单掌将球垫回网前。

混乱中,木兔已经落地,他像只灵活的猫,猛地向前一蹿,在球第二次过网前,用手背将它拍了过去——顺便打掉了黑尾挂在脖子上的运动毛巾。

这次,没人能救到了。

排球砸在音驹场地的地板上,发出闷响的瞬间,哨声尖锐地响起。

“得分!枭谷26:24!第一局枭谷胜!”

枭谷的替补席瞬间炸开,队员们涌进场内,把木兔团团围住。木兔被抛向空中时,还在大喊:“黑尾!看到没!我的‘反手杀’天下第一!”

黑尾站在原地,捡起地上的毛巾往脖子上一搭,看着那抹上下跳动的橘色,突然笑了。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指腹触到皮肤时,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一半是因为比赛,一半是因为刚才木兔飞起来时,黑白头发扫过他脸颊的痒意。

第一局结束的哨声余韵未散,木兔光太郎已经抱着排球冲到网前,黑白头发歪在一边,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尖聚成水珠,又“啪嗒”砸在球面上。“黑尾!刚才最后那个手背击球帅不帅?我练了整整一周呢!顺便说一句,你的毛巾该洗了,一股子汗味。”

黑尾铁朗正弯腰系鞋带,闻言抬了抬眼皮,手指把白色鞋带在脚踝处缠了两圈才系紧——这是他准备认真起来的信号。“一般般。”他扯了扯嘴角,指尖在网绳上划了划,“下局你要是还敢用这招,我就把你的发带给扯下来系在球网上。”

“才不会让你拦到!”木兔把排球往地上一拍,反弹的力道让他顺势蹦了两下,像只被逗弄的兔子,“上野前辈!我们第二局用新战术!就那个‘声东击西之假装打直线其实打斜线再突然吊球让黑尾摔个屁股墩’战术!”

枭谷的二传上野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落在音驹的站位上:“知道了,不过你的直线扣球得再压低三厘米——上次你扣的球太高,直接卡在球网顶上了,还是裁判爬上去拿下来的。”

场边的记分牌被重置为“0:0”,孤爪研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手机屏幕亮着游戏初始界面,指尖却悬在半空。他注意到黑尾在第二局开局就调整了站位,不再像第一局那样和队友固守双人拦网,而是独自守在中路,左臂微微前伸,像头蓄势待发的黑豹,视线死死锁定着网对面的那抹橘色——顺便提防着木兔会不会突然把排球扔过来砸他。

“音驹发球!”

海的发球平稳地落在枭谷后排,小见轻巧地垫起,球飞向上野的方向。木兔突然一个交叉步斜切,黑白色球衣在灯光下划出残影,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打斜线,黑尾却猛地向右侧滑步——他太了解木兔了,这家伙最喜欢用交叉步伪装,实则手腕会在最后一刻突然转向直线,而且每次变向时,耳朵都会下意识地动一下,像只受惊的猫。

果然,上野的传球精准地送到直线区域。木兔起跳时带起的风掀动了黑尾的球衣下摆,右手挥出的瞬间,却对上黑尾早已封死的拦网。“砰”的一声闷响,排球被拦回,砸在枭谷的场地内,还弹起来给了木兔的膝盖一下。

“得分!音驹1:0!”

黑尾落地时,故意往木兔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木兔叉着腰站在原地,脸颊因为憋气鼓成了圆鼓鼓的样子,黑白色头发滑到鼻尖,看起来有点滑稽:“黑尾你耍赖!你怎么知道我要打直线?是不是偷偷看了我的战术笔记?”

“猜的。”黑尾转身时,指尖在网绳上轻轻敲了敲,那里还留着刚才拦网时蹭到的橘色球衣纤维——顺便把木兔偷偷塞过来的、画着鬼脸的小纸条塞进口袋。

比分咬得很紧,从“5:5”一路缠到“12:12”。木兔的扣球越来越凶,起跳高度一次比一次高,落地时球鞋摩擦地板的声音像利爪抓过水泥地;黑尾的拦网也愈发凌厉,他像道移动的黑色铁壁,每次起跳都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手臂在空中划出的弧线,精准得仿佛用圆规量过——只是偶尔会因为躲木兔扔过来的排球而差点失误。

“13:12,枭谷领先!”

上野的一传出现偏差,球飞得太高,几乎要擦着球网顶端飞过。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次失误,木兔却突然冲出边线,整个人扑在地上,右手在球出界前将它捞了回来。球歪歪扭扭地飞向网前,黑尾飞身扑救,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发出的闷响让场边的观众都倒吸一口冷气。

“黑尾!”木兔的声音陡然拔高,他还保持着扑球的姿势,黑白色头发垂在地上,沾了点灰尘,“你没事吧?膝盖磕青了没?我这里有创可贴,草莓味的!”

黑尾没回头,顺势将球推向空中。那是个完全偏离战术的球,却恰好落在海的扣球点。海起跳扣杀时,木兔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似的往回冲,膝盖在地板上拖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却还是跳得比谁都高——顺便把口袋里的草莓创可贴扔到了黑尾脚边。

排球最终落在了枭谷的场地内。

“得分!音驹13:13!”

黑尾从地上站起来,膝盖的运动裤已经洇出一小片深色,他却笑着拍了拍海的肩膀,转身时,对上木兔看过来的目光。对方的眼神里没了刚才的较劲,只剩下纯粹的担忧,像只发现同伴受伤的小兽——虽然下一秒就因为看到黑尾捡起创可贴而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没事。”黑尾对着网对面的木兔,无声地动了动嘴唇,顺便把创可贴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木兔愣了愣,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两颗小齿牙。他捡起球,用力往音驹场地扔过去,力道大得让排球在地上弹了三下:“下一个球我要扣在你没拦到的地方!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外飞仙’!”

“随时奉陪。”黑尾捡起球,指尖在那道新鲜的凹痕上摸了摸——这是木兔刚才扣球留下的印记,像枚小小的勋章,“不过你的‘天外飞仙’上次可是扣到了观众席,砸中了卖汽水的大叔。”

研磨的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他自己的脸。他想起上次,音驹和枭谷打完练习赛,他在器材室门口撞见木兔给黑尾贴膏药。木兔的动作笨手笨脚,药膏贴歪了三次,最后把黑尾的胳膊贴成了木乃伊,黑尾却没催,只是看着他笑,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像层融化的金子——直到木兔不小心把碘酒当成药膏涂上去,黑尾疼得差点跳起来。

“20:19,音驹领先!”

木兔突然改变了扣球节奏,不再追求力量,而是用轻巧的吊球频频打向音驹后排。黑尾识破了他的意图,放弃拦网后迅速后撤,好几次在球落地前将它救起,膝盖的疼痛让他每次起身都皱一下眉,却从未放慢脚步——主要是怕木兔又想出什么奇怪的战术,比如上次那个“假装吊球其实把球藏在衣服里带过去”的犯规招术。

“23:22!”

上野传出一记快球,木兔的起跳比平时早了半秒,右手挥出时手腕突然向内一旋。排球擦着黑尾的指尖飞过去,落在音驹后排的死角。夜久飞身扑救,手指却只差了一厘米,只能眼睁睁看着球砸在自己的运动鞋上。

“得分!枭谷22:23!”

木兔落地时,特意往黑尾的方向跳了跳,黑白头发在灯光下闪得晃眼:“这招叫‘闪电变向’,厉害吧?我练了整整一个月,专门用来对付你的‘铁壁拦网’!”

黑尾没说话,只是弯腰捡球时,悄悄揉了揉膝盖。他知道,木兔这记变向球其实留了力,否则球的角度会更刁钻,根本来不及扑救——这家伙虽然嘴上不饶人,动作却诚实得很。

最后两分的争夺像场无声的角力。木兔的扣球擦网而过,黑尾鱼跃救球时肩膀撞到网柱,疼得他闷哼一声;音驹的反击被枭谷拦回,木兔却在落地时故意放慢了脚步,给了黑尾回防的时间——两人像在跳一支只有彼此才懂的舞,默契得让教练都忍不住嘀咕:“这俩小子是不是偷偷约好打假赛了?”

木兔的“闪电变向”得分后,馆内的空气像被拧紧的发条。黑尾揉着发疼的肩膀退到后排,夜久递来的矿泉水瓶上凝着水珠,他攥在手里,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往四肢蔓延,刚好压下肩膀的钝痛。

“换战术。”黑尾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前排的队友能听见,“我去拦他的斜线,你们守直线——顺便提防他突然脱衣服干扰我们,上次他就干过这种事。”

海点头时,余光瞥见木兔正对着上野比划着什么,黑白头发随着动作在半空甩动,像在制定新的进攻方案。枭谷的4号永远这样,精力旺盛得像台永动机,哪怕比分胶着,眼里的光也从未暗下去——主要是怕输了比赛后,黑尾会把他那些糗事告诉音驹的后辈。

“23:24!音驹拿到局点!”

上野的传球这次带着强烈的侧旋,直奔木兔最擅长的斜线区域。木兔起跳时,整个身体在空中拧成了C形,右手臂像拉满的弓弦,眼看就要将球扣向音驹后排的空档——顺便做个鬼脸吓吓他。

橘色闪电与黑色铁壁(终局·带甜味的胜负)

黑尾的反应总比预判快半拍。

他像头锁定猎物的黑豹,脚尖在地板上碾出细碎的声响,提前滑到斜线位置时,双臂交叉成的铁闸几乎要贴上球网。两人在空中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汗味——木兔睫毛上的汗珠坠在半空,黑尾绷带边缘渗出的血珠正顺着下颌线往下爬,在喉结处打了个转。

“砰!”

排球被拦得发出闷响,反弹回去时带起的风,卷着片从窗户飘进来的樱花,一起砸在枭谷的场地内。

枭谷替补席的欢呼卡在喉咙里,木兔落地时踉跄两步,黑白发梢扫过脸颊,露出的额头上还留着发带勒出的红痕。他盯着地上的排球,肩膀垮得像只被戳破的气球,连呼吸都带着点蔫蔫的气音。

“木兔。”黑尾突然开口,声音穿过球网时,惊得那片樱花又跳了跳,“这球不算,我好像触网了。”

木兔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像受惊的鹿:“胡说!我看得比裁判还清!”他捡起球往音驹场地扔,力道却软得像团棉花,砸在黑尾脚边时还弹了两下,“是我扣歪了,再来!”

黑尾弯腰捡球,指尖在球面那道新鲜的凹痕上顿了顿——木兔的汗渍还没干透,摸起来温温的。他突然想起上周春高训练赛,这家伙也是这样,明明赢了球,却非要把自己的运动饮料塞过来,理由是“看你快渴死了”。

最后一分的较量像场心照不宣的捉迷藏。木叶的传球慢得像散步,木兔起跳时故意收了力,排球划过的弧线温柔得能接住飘来的樱花;黑尾没起跳拦网,侧身给海让开位置时,肩膀的旧伤又在隐隐作痛,却硬是挺直了背。

海的扣球被枭谷拦回,夜久飞身垫起的球擦着网飞过,木兔站在原地没动。枭谷自由人小见伸手要救,却看见木兔悄悄摇了摇头,黑白发丝在风里晃得像在说“放它过去”。

排球落地的刹那,哨声尖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得分!音驹25:23,第二局胜!”

音驹队员们抱成一团时,黑尾的视线越过人缝,看见木兔正低头系鞋带,手指把鞋带系成死结又拆开,反复折腾了三次。那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像只想靠近又怕被打的小兽。

“木兔。”黑尾推开队友走过去,隔着网伸出手,掌心还沾着刚才捡球时蹭到的草屑。

木兔抬头时,眼里的光已经重新亮起来,连呼吸都带着点雀跃的颤音:“你刚才那记拦网帅炸了!”他握住黑尾的手,掌心的汗混着泥土蹭过去,把那点草屑抹得更匀了,“下局我肯定赢你!”

“等着呢。”黑尾回握的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能让对方感受到,却没碰到他磨红的指尖。

观众席上,研磨的手机屏幕停在游戏胜利界面,他却盯着场上那两只交握的手——黑色队服袖口沾着的草屑,和红色队服手腕上的红痕,在灯光下缠成了团解不开的线。风卷着樱花撞在窗户上,他低头给黑尾发消息:“木兔斜线扣球时,左脚会先踮一下。”

第三局的哨声像泼进热油锅的水,瞬间炸开滚烫的热浪。记分牌从“1:1”开始蹦,每跳一下都带着较劲的气势。黑尾手指缠着新绷带,白色纱布被汗水浸成半透明,却依旧像钉在网前的铁塔,左臂微屈的角度里藏着不肯认输的倔劲。

木兔的黑白头发早就湿透,贴在脸颊上勾勒出好看的下颌线。他起跳的频率慢了些,落地时球鞋摩擦地板的声音却沉得像敲鼓,每一声都在说“我在攒力气呢”。比分咬到“10:10”时,他突然对着黑尾扬下巴,嘴唇动得飞快——研磨读唇语的本事派上用场,那是句“肩膀还疼吗?”

黑尾没应声,只是在上野传球的瞬间突然侧滑步,双臂交叉成铁闸的动作快得带起残影,硬生生把木兔的斜线扣球拦在界内。“得分!音驹11:10!”他落地时疼得闷哼一声,却故意往木兔的方向挺了挺胸,像在说“这点疼算什么”。

“嚣张!”木兔炸毛似的蹦起来,下一秒跳发时却悄悄收了力,排球擦着网飞过,给了夜久足够的时间扑过去。夜久垫球时瞥见这细节,眼角余光扫过黑尾微颤的肩膀,突然懂了——这俩家伙较劲时,比谁都在乎对方。

比分在“15:15”时卡成了死结。木兔连续三次扣球被拦,膝盖在地板上磕出青红印子,却还是每次落地都先往黑尾那边瞟;音驹的反击屡屡碰壁,海的扣球总被枭谷拦下,黑尾却在每次救球时,都故意把球往木兔容易接到的位置推。

“18:17!枭谷领先!”木兔的背飞扣球擦着黑尾指尖落地,他没像往常那样蹦起来欢呼,只是盯着黑尾按在网绳上的手——那里的绷带已经红透,顺着指缝往下滴的血珠,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红点。

黑尾突然做出让所有人傻眼的动作。他放弃双人拦网,独自退到后排,用二传的姿势把球垫给海时,肩膀的疼让他差点脱手。海的扣球像道惊雷炸向枭谷场地,木兔飞身救起时,右手被砂砾磨出红痕,却还是把球推回网前,力道刚好够到黑尾能接到的位置。

“20:20!”裁判的声音带着沙哑,馆内的空气稠得像化不开的糖浆。木兔的呼吸声隔着半场都能听见,黑尾每动一下手指,绷带下的伤口就像被针扎,却谁也没提过“换人”两个字。

转折点出现在“23:22”。上野的传球飞得比篮板还高,木兔冲出边线时,膝盖重重磕在看台台阶上,闷响让场边的替补席都倒吸冷气。他却在空中拧转身体,硬是把球捞回场内,排球划着诡异的弧线飞过球网时,还带着片被卷起来的樱花。

黑尾扑过去救球时,手指再次撞到网柱,疼得眼前发黑。但他还是凭着本能把球垫起,海抓住机会扣杀的瞬间,他看见木兔正捂着膝盖龇牙咧嘴,黑白发丝粘在汗湿的脸颊上,像只摔疼了却不肯哭的小兽。

“得分!音驹24:24!”

木兔从地上爬起来时,黑白头发乱得像鸡窝,眼里的光却亮得惊人:“还没完呢!”他抛球的动作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跳发时带起的风,把那片总跟着他的樱花又吹了起来。

排球像颗炮弹直奔音驹后排死角,夜久扑出去时指尖差了0.1厘米,黑尾飞身救球时整个人撞在广告牌上,发出的巨响让木兔的心脏猛地一缩,连呼吸都忘了。

“得分!枭谷25:24!”

排球落在音驹场地内,木兔却没动,只是盯着黑尾被扶起来的背影——对方的肩膀歪得不正常,却还是倔强地摆着手,像在说“我没事”。

最后一分的争夺像场无声的约定。木兔的扣球不再追求刁钻角度,只是稳稳地打向音驹前排;黑尾的拦网慢了半拍,像是在给对方留出调整的时间。当上野传出最后一记快球时,木兔起跳的瞬间突然笑了,眼里的光比馆内的灯还亮,黑白发丝在风里跳得欢快。

他的扣球擦网而过,黑尾伸手时故意慢了半拍。排球落地的刹那,哨声和樱花一起落下来,记分牌定格在“26:24”。

木兔第一时间扒着球网探过身,差点把网都拽歪了:“你的手!让我看看!”他伸手去碰黑尾的绷带,指尖刚碰到就被烫似的缩回,“是不是很疼?我就说别硬撑……”

黑尾扯了扯嘴角,握住那只沾着砂砾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能焐化冰块:“输了啊。”

“才没输!”木兔的眼眶突然红了,眼泪在里面打转转,却梗着脖子不肯掉下来,“是我赢了你的伤口,不算本事!”他拽着黑尾往场外走,黑白头发扫过黑尾的手臂,像在给这场漫长的较量系蝴蝶结。

音驹队医提着药箱跑过来时,黑尾已经疼得说不出话。夜久蹲在他身边叹气:“早上让你吃点东西再训练,偏不听。”

“空腹?”木兔突然拍大腿,差点把药箱震翻,“你没吃早餐?”

黑尾被扶到休息区时,脸色才缓过来些。木兔扒着栏杆翻自己的背包,把能量棒、巧克力一股脑掏出来,最后捏着半盒铜锣烧递过去,黑白头发垂在盒子上,像只献宝的小兽:“红豆馅的,我妈做的,不甜。”

黑尾看着那半盒铜锣烧,又看了看木兔沾着草屑的指尖,突然笑了。他没接,反而从口袋里摸出颗柠檬糖,糖纸在阳光下闪得像星星:“这个更顶用。”

木兔伸手去接,指尖不小心碰到黑尾的伤口,对方“嘶”了一声,他吓得手都抖了:“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黑尾剥开糖纸塞进嘴里,柠檬的酸劲冲得他眯起眼,“刚才那球,你故意放慢了吧。”

木兔的耳朵腾地红了,转身假装看窗外的樱花:“胡说!是你反应慢了!”

枭谷队员们吵着要去庆祝,木兔却摆手:“不去,我得盯着他吃完铜锣烧。”他把盒子往黑尾怀里塞,力道带着点凶巴巴的温柔,“必须吃完,不然下次扣球专打你伤口!”

黑尾挑了挑眉,还真拿起一个咬了口。红豆馅的甜味在舌尖化开时,他想起春高大赛后,木兔也是这样,把自己的便当分了一半给他,理由是“看你瘦得像根晾衣杆”。

研磨站在观众席出口,看着那两道凑在一起的身影——黑尾吃铜锣烧时,木兔给他缠绷带的动作笨手笨脚,却偏要把结系成樱花的形状;木兔抱怨“你吃太快会噎着”时,黑尾就把剩下的半个递到他嘴边,指尖故意蹭了蹭他的唇角。

手机震动时,研磨低头看——黑尾发来消息:“木兔说请你吃鲷鱼烧,他买单,我负责监督。”

他敲了个“好”,抬头时看见木兔突然指着黑尾的肩膀大笑,黑白头发在风里甩得像小旗子;黑尾伸手去扯他的头发,却被木兔按住手,两人的影子在夕阳下扭成一团,分不清谁是谁的。

馆外的樱花还在落,粉白色的花瓣粘在两人发梢上。研磨突然觉得,这场比赛根本没有赢家——或者说,赢的是那颗被他们传了又传的排球,它最清楚,那些在网前碰撞的瞬间,藏着多少比胜负更甜的东西。

就像此刻,黑尾嘴里的红豆馅甜味,木兔指尖的绷带触感,还有那缕被扯得歪歪扭扭的红色和黑色衣服,都是这场较量最温柔的注脚。

国中的朋友,现在依旧是老对手。

这一本排球会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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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两只小三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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