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了？”
察觉到柊泽雪柊有些走神，赤司征十郎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多数情况下，即使是笑起来的时候，他的眼里也没有半分波动。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的话，也只有毫无干劲的淡漠和盛气凌人的压迫感。
偶尔他也会露出温和的微笑。
好像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只余叫人亲近的姿态。
但那种温和只是精心策划好的武器，带有极强的目的性，骨子里还是锋芒毕露的凌厉。
柊泽雪柊垂下眼又抬起，脸上是始终未变的冷淡表情，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赤司征十郎停在原地，两人间隔的距离几乎被缩短至个人距离的临界值。
柊泽雪柊忽然开口：“我认为，这很不公平。”
“不公平？”赤司征十郎挑了挑眉，似乎对柊泽雪柊的用词很感兴趣。
“你对他，还有我都了如指掌，我对你却一无所知。”
柊泽雪柊认真想了想，又改变了说法，“不对，也不能说是一无所知，大概是这样的程度。”
说着，柊泽雪柊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比出大约两公分的进度条。
赤司征十郎瞥了眼，不置可否，耐心地反问：“所以，你想怎么办？”
她想怎么办？
她想达到什么程度的“公平”？
在赤司征十郎好整以暇的神色里，柊泽雪柊不紧不慢道：“如果我说。”
“我知道一个，连他也不知道的，关于你的秘密。”
赤司征十郎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柊泽雪柊的眼神似乎不只有审视和打量。
柊泽雪柊继续说：“局势是不是一下子就逆转了？”
没有立刻回答，赤司征十郎看着近在咫尺的柊泽雪柊。
那双漆黑色的眼眸也毫无躲闪地看着他，视线相对的时候他仿佛在其中看到了他自己。
赤司征十郎轻笑一声，“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就是你和我之间的秘密了？”
柊泽雪柊思索道：“如果赤司会长愿意这么认为，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他理解的重点和她想表达的有点大相径庭。
赤司征十郎突然也往前走了一步，柊泽雪柊停在原地，没有半分紧张或者慌乱的表现。
如果刚才两人的距离还勉强可以称之为社交安全距离，那么现在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到，乍一眼看上去，柊泽雪柊好像站在赤司征十郎的怀里。
赤司征十郎低下头，附在柊泽雪柊耳边，轻声道：“其实我也觉得，你应该更了解我一点。”
他说话的语气慢条斯理，尾音有意无意地上挑。
柊泽雪柊神情未变，赤司征十郎话锋一转，“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眼下就有更好的办法。”
“比如，柊泽加入学生会，怎么样？”
柊泽雪柊：“不怎么样，我可能会举报赤司会长假公济私。”
或者假私济公。
“引荐优秀同学加入学生会，这不是会长的切身职责吗？”
赤司征十郎自然地退后一步，给出柊泽雪柊无法拒绝的理由：“柊泽不仅可以每天近距离了解我，而且学生会室午休非常安静，不存在被人打扰的情况。”
“加入学生会后，柊泽不需要再加入其他社团，放学后也不会被强迫参加社团活动。”
乍一听像是令人不可能不心动的OFFER，柊泽雪柊却很快意识到赤司征十郎话术后的真相。
把赤司征十郎的话翻译一遍，她加入学生会后，每天都必须到学生会报到，放学后还要写作被迫读作自愿地留下来处理事务。
唯一不算福利的福利是，中午她可以在学生会室午休。
柊泽雪柊默了默，真是资本家听了都要落泪的程度，不过，“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赤司会长愿意答应我一个条件的话。”
这一次，面对赤司征十郎的邀请，柊泽雪柊没有再选择转移话题。
她可以加入学生会，但是他得答应她一个条件。
没等柊泽雪柊说条件的具体内容，赤司征十郎径直说：“好。”
听到他这样干脆的回答，柊泽雪柊有种意料之中的微妙。
就像是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落入了他的陷阱。
也是，从赤司征十郎产生要她加入学生会的念头开始，他就笃定她一定会加入学生会。
而且一定是她心甘情愿。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既是一种势在必得的信心，也是一种上位者的傲慢。
柊泽雪柊并不反感这种傲慢。
强者总是有无尽的魅力，即便有时也会无比的残酷。
“赤司君也太可怕了吧！”
电话那端，桃井五月发出戴上痛苦面具般的惊呼，“国中最后一年，我都不怎么敢和赤司君讲话，雪雪你还敢和现在的赤司君谈条件……”
不愧是她的雪雪，真的超勇的！
桃井五月默默在笔记本上写下“帝光雪姬，名不虚传”的字样。
“毕竟是他想让我进学生会在先，我也只是临时想到可以有附加条件。”
手机放在洗漱台上，柊泽雪柊对着镜子用毛巾擦了擦半干的头发，一只手果然还是不太方便。
桃井五月鼓起嘴：“总之你们都好可怕啦！”
柊泽雪柊欣然接受。
“不过，现在也只有雪雪，还会和赤司君这样说话了吧。”
也许是想起了过往的回忆，桃井五月的声音不知不觉有些低落，“大家现在都很少联系了……”
“啊，其实自从全中二连胜后，大家虽然都在同一个学校，平时也很少碰面了。”
“奇迹的世代”的名号如日中天，团队的伙伴却在分崩离析的边缘。
甚至有一段时间，即使在同一个班级，又是青梅竹马这样从小到大的关系，桃井五月也很难和青峰大辉搭上话。
青峰大辉拒绝和所有人交流，其中也包括桃井五月。
桃井五月哭着给柊泽雪柊打电话：“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阿大已经变得我都要不认识了，其他人也是，大家都好像仇人似的，明明之前还是那么要好的同伴……”
那时候柊泽雪柊是怎样回答她的？
柊泽雪柊对她说：“天才是孤独的。”
桃井五月想要反驳，可是张开口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一句话。
她心里明白，柊泽雪柊说的很对，天才看到的世界注定与普通人不同。
也正是因为这份不同，才会有不被理解，也不能被理解的孤独。
可是。
可是。
桃井五月不止一次地想。
孤独这个词，是多么，多么叫人悲伤啊。
“其实也很正常。”
柊泽雪柊不像是安慰般地安慰桃井五月：“中国有句俗语叫‘一山不容二虎’，两个都要你死我活，何况有五个，还都是人类。”
桃井五月回过神来，顿了下，“雪雪应该是在夸大家……吧？”
这个比喻听起来稍微可能大概有那么点奇怪？
“当然，”拿起手机，柊泽雪柊走出洗手间，“其实我后来有想过这个问题，也许一开始就不该笼统地称‘奇迹的世代’。”
话题一下子跳转到出乎意料的方向，桃井五月眨眨眼，“诶？”
柊泽雪柊在沙发上坐下，“他们五个人的自尊心都很强，起初年纪小不会觉得，等到才能逐渐觉醒，又到了中二的年纪，难免会觉得自己才是最强的，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和其他人共用一个称号。”
桃井五月迟疑道：“唔，听起来，好像是这样？”
柊泽雪柊：“所以，当时应该让媒体报刊多想几个称号，比如黑子君的‘幻之第六人’就很不错。”
桃井五月：“……啊？”
柊泽雪柊：“至于其他人，绿间君完全可以叫‘射程是一座山的卷心菜投手’，黄濑君就叫‘连BGM都能百分百copy十一区少女の梦’，紫原君是‘防守堪称托尔他爸的美味棒杀手’，青峰君……青峰君留给桃井你想。”
柊泽雪柊有理有据，桃井五月目瞪口呆。
还、还能有这样的操作？
幸好当时只有“奇迹的世代”这个称号，不然大家早就分道扬镳了吧？！
桃井五月：“雪雪，那赤司君的称号呢？”赤司君总该正常点了吧？
柊泽雪柊：“‘总有一款让你跪下的双重人格完美贵公子’？”
桃井五月：“……”绝对不能让大家知道！
和柊泽雪柊确认好了周末见面的时间，并且再三强调绝对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说出这些称号后，桃井五月才惊魂未定地挂断电话。
虽然她不太擅长取名，不过她其实觉得，她取的这些称号还都挺贴切的？
柊泽雪柊想了想，可能是字数太多，需要精简一点，方便报道。
退出通话界面，柊泽雪柊发现Line有未读消息提醒。
点进去一看，原来是幸村精市发来的消息。
Yukimura：[前辈晚上好。]
Yukimura：[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前辈，听说前辈今天受伤了，不知道前辈的伤势怎么样？情况严不严重？]
Yukimura：[因为无论如何都很担心，冒昧给前辈发消息，希望前辈能快点好起来。]
幸村美人姗姗来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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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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