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随时待命？然后凌晨1点跟人在楼下搂搂抱抱？

伍原飞拉着青让拐进旁边走廊。

“怎么？”青让不明就里，转头看了一下大厅。

伍原飞有些尴尬，总不能说我看到我对象大半夜在医院排队取药，但是他跟我说的是自己去外地两天后才回来。

“额，一个熟人，不想碰面。”伍原飞说得心虚。

“哦。”青让点点头，站在伍原飞身旁不出声。

高学义取完药径直走向诊室。诊室门口一个年轻的男孩看到高学义走来站起身来委屈巴巴的看着他。高学义带着他走进诊室过了一会俩人一起出来。伍原飞就在后面隔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

出了医院大门，男孩垫脚凑近高学义耳边说了句什么，高学义忽地抬手搂住对方肩膀在耳旁回了一句，俩人就这么依偎着过了马路。

伍原飞站在大厅隔着玻璃看完了全程，内心已经有了答案心想不用再问什么了，呵。自晒一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来一根？”青让递过一盒烟。他望着伍原飞的脸，那人脸上竟是没落又带一丝无奈，他似乎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好。”

两人在抽烟区默默地吸着烟，谁都没有说话。“他就是那个接电话的男孩？”伍原飞想。一辆救护车呼啸着开进大门，护士抱着氧气袋从车上跳下，车里的人被推进大厅直奔电梯。

“还，上去吗？”青让试探性问道。

伍原飞按灭烟头扔进垃圾桶，抬头活动一下颈椎搓一把脸，“去。”出门在隔壁商店买了一兜水果。

“呦，小飞好久不来啦。”一位年龄偏大的护士看见伍原飞进来，“你阳阳姐在刚从病房出来。”护士指指办公室。

“多谢张姐，吃苹果。”伍原飞掏出一个苹果递过去，夜班就要平平安安。

赵阳阳正在输病例，听见人进来随手一指桌上纸箱，“在那。”

“听说你要去医援？”赵阳阳眼睛不离电脑，手指快速敲击。

“不去不行，要评副高。”伍原飞坐到赵阳阳对面，抱头伏在桌上。

赵阳阳越过电脑看了他一眼，“嗯，那你家那位呢？”

伍原飞叹了口气没说话。

“吵架了？”

“没有。”

赵阳阳没有再问。“我也去。”

“什么？”伍原飞抬头。

“医援。”赵阳阳继续敲病例。

伍原飞一顿，继而笑道：“有机会去看看传说中的云姐吗？”伍原飞顺道将桌上的病历夹理整齐。

赵阳阳没说话，得意地一笑。

伍原飞抻了个腰，“谢了姐，你忙，我先走了，改天一起吃饭。”说毕起身朝门口走去，赵阳阳送人出来抬头看见靠在护士站台的青让。

“你好。”青让陡然站直撸了一把头发朝赵阳阳点了下头。

“你好。”赵阳阳用疑问的眼神看向伍原飞。

“青让，一个朋友。赵阳阳，我姐。”伍原飞互相介绍。

青让主动上前，俩人握手示意。“对了姐，今年医援去哪？”伍原飞问道。

“西藏中心医院或者自治区医院，跟前才定。”说着来了一例眼外伤急诊，赵阳阳摆摆手“回聊。”

青让跟着伍原飞下电梯，刚这人跟他姐聊天看着还行，这会情绪不佳。

“你亲姐？”青让问道。

“不是，我们一个学校的，她高我2级，我学姐。”说着两人走出医院。

“还饿吗，要不要去吃个夜宵？”青让打开车门。

“不了，谢了，送我回医院吧。”

“回医院？你不是下班了吗？”青让转过头。夜里的医院周边依旧车来车往，伍原飞落寞的模样与这热闹的夜景格格不入，这让青让联想到刚才看到的一幕。

“我车还在医院。”伍原飞掏出手机想问下高学义在干嘛。“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微信发出。

“没事，明早我来接你。”怕伍原飞不同意青让继续说，“我最近休息，早上不怕迟到。再说本来要请你吃饭也没吃成。”

伍原飞没再坚持，扣好安全带汽车在第一个红绿灯口驶向高架桥。这会已经11点过了，伍原飞放下车窗看向窗外，思索着跟高学义的关系，从学校到工作，有甜蜜也有争吵，但他一直都是信任对方的，这两年他们越来越忙聚少离多，自己不敢想，如果真去医援两年，“唉”伍原飞轻轻叹了口气。青让微微转头，只见那人盯着窗外出神，满脸落寞。他没有说话，继续开车。

“走哪边？”青让问道。

伍原飞心不在焉。“走玉门路还是广元路？”青让继续问道。

“玉门路，不好意思。我给你开个导航。”伍原飞点开手机放到支架上。俩人都没有说话，四月的夜晚凉意尤甚，青让关上身侧的窗户，伍原飞还在出神，头发被风吹乱散落在眉毛上，嘴唇微张眼神迷茫。

“登登，登登登登。”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两人间的默契。

青让看了一眼压灭手机，伍原飞转头眼神愣愣的。手机又响起，青让关了静音。

伍原飞看对方不接，估计是自己在车上不方便。“不用进去了，我到了，就在这下。”

青让歪头看了一眼前方，“还有一段距离，你看导航。”青让指下导航，“没事。”

车停到小区门口，路灯不甚明亮，伍原飞一直在等微信。偶尔一辆车从对面经过，车灯铺在两人身上，随着距离的拉近，光也越来越亮，擦身而过间青让微微眯眼转头。只见伍原飞低头盯着手机，灯光闪过在鼻子一侧形成阴影趁得整张脸消瘦而立体，清晰的下颌线收向微翘的下巴，嘴唇不薄不厚刚刚好，浅浅的双眼皮，只是眼神中藏着疲惫。像是感受到对方的注视，伍原飞亦转头看向对方，灯光从右脸过度到左脸直到消失。忽地，伍原飞咧嘴一笑，在这不甚明亮的夜色中，他这笑容好似加了柔光的滤镜边界模糊，心跳慢了半拍。

忽地青让就想到了他右肩上的那块红色胎记，眼神不由向下撇向肩膀。甚至很多年后依旧记得四月这个带着凉意的夜晚和刻进心里的笑容。

“呀，忘带钥匙了。”伍原飞突然笑道。

“啊？”青让还没从愣神中恢复。

伍原飞拍拍裤兜，“走的急，钥匙落医院了。”

“哈，那我们回去取。”青让回过神，感慨自己一把年纪还会被美色吸引。

正准备挂挡，青让的手机又响起，这次他看了眼没有挂断。

听着对方像是有什么急事。伍原飞准备下车透个气，给对方留空间接电话，“我活动活动，”刚拉开车门起身，肩膀忽地被按下。

青让摇摇头示意不用。“喂，嫂子。”

电话接通只听对方一通大喊，“青工啊，我联系不上周鼎这个傻逼，我刚摔了一跤流血了，好像要生了。周鼎个王八蛋、、、”随后呜呜呜一阵哭声。

伍原飞回头，“给我电话。”

青让忽然想到伍原飞就是医生，随即将手机递给对方。

“你好，我是医生，你先别急，照我说的做。不要害怕，我们马上就到。”挂断电话拨通120，好巧不巧今晚急救中心的车全都接任务出去了，这会没车。急救中心正在积极协调就近叫车。青让载着伍原飞一路高速，已经过了11点，夜晚路上车不多，10分左右就到小区。

青让播通手机，“刘姐，我们在门口，姐你门密码多少？”

青让领着伍原飞直奔厨房，只见厨房门口一地盘子碎片旁边坐着一个女人，女人穿着简单的家居服，一缕鲜血顺着腿淌到地板上。女人看到青让哇的一下哭出来。

“周鼎个傻逼，电话关机，他就不管我的死活。”女人扶着肚子哭的伤心欲绝。

伍原飞上前，“来，把姐先扶到床上。”

俩人将女人扶到床上，“姐，你别紧张，我是青让朋友，是一附院院的妇产科医生，我先给你检查一下，救护车马上就到。”伍原飞说道。

刘姐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在自己家里当着一个外人，还是个男人的面脱裤子有点尴尬。

“刘姐，他真是妇产科大夫，我朋友。”青让看出女人的犹豫。

"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一次性手套。"伍原飞打发青让出来。

伍原飞将卫生纸垫到刘姐屁/股下面，简单检查一下发现已经开了3指，羊水已破，宫缩明显，快要生了。正好这时救护车赶到，大家将人抬到车上，伍原飞和青让也跟了上去。

救护车上配备一个医生一个护士，伍原飞简单交代一下情况，突然刘姐开始阵痛并伴有强烈的便意，怕是等不到医院就要生了，车上设备有限，不能判断胎儿情况，伍原飞凭借经验判断胎儿不大应该可以顺产。试着指导刘姐跟着宫缩呼吸用力，宫缩来时刘姐痛的大喊大叫，嘴里直骂周鼎这个狗日的，骂完又呜呜大哭.青让知道自己不能添乱，便继续联系刘姐老公周鼎。

“跟着我说的调整呼吸，一会喊没劲了，孩子卡在半道会缺氧。”伍原飞拍拍刘姐的手继而安慰道，“你的条件很好，孩子不大，一定能生下来。”

越来越强烈的宫缩使得刘姐喘呼吸急促痛的想死的心都有，最后在伍原飞的帮助下顺利产下一名女婴。大家当时只顾着抬孕妇上车，待产包什么的就没顾得上拿，伍原飞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孩子身上。胎盘还没下来，车到医院后直接将人送进产房，直到顺利娩出胎盘。

“我去给姐办住院手续，你联系一下她老公让拿来身份证和医保证，顺便再拿点产妇和婴儿用的东西。”伍原飞交代青让，自己转头走进医办室。

“产妇和婴儿一般都需要什么？”青让拽住伍原飞。“算了，我在网上搜搜。”青让掏出手机抬头，“等一下。”

“怎么？”伍原飞回头。

“穿上，晚上冷。”青让脱下外套搭到伍原飞身上。“我车上还有衣服。”

伍原飞的外套刚才包孩子已经脏了，内里只穿了一件短袖，这会确实有些冷，他没有推辞直接穿上，衣服还带有一丝体温。

“刘姐老公，联系不上，这会不知道在哪赌。我先去超市买点应急用的。”青让把能想到的朋友都打了一遍电话，还是联系不上周鼎。最后联系上一位刘姐远房亲戚暂时过来帮忙。

伍原飞办好手续回到病房，青让正在给刘姐喂水。安顿好大人和孩子，俩人又返回刘姐家拿些日用品手机合疗本身份证之类的东西。联系不上刘姐老公，青让走前留了五千块钱顺便又顾了一位护工。

等伍原飞回医院拿了钥匙再回家已经夜里1点多了。

“今天真的谢谢你。刘姐老公以前在我手下干活，去年不知怎的染上赌瘾，家也快散了。”青让惋惜地摇摇头，“谢谢你伍医生。”

“我是医生，不论今天碰到的是谁都会帮忙，不用客气。”伍原飞很累，他想回去好好睡一觉。“我先走了，回见。”

青让将车停到路边，跟伍原飞一起下车。“好好休息，改天一定给我个机会，”青让郑重地伸出手，“让我请你吃顿饭。”

伍原飞回握住这双手，“好的。”

“滴滴”两声鸣笛，一辆黑色SUV从俩人身旁驶过侧方停在青让车前。“答”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一人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

“今天不是休息吗？”那人将青让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冲着伍原飞说道。

伍原飞不喜欢这样的眼光，有种轻蔑外加挑衅。他更不喜欢这样的质问，“高学义，这是我的朋友青让。”

伍原飞继续说：“我们休息也是随时待命，你不知道吗？”意思就是虽然我休息，但我随时可能会被医院召回，这个点回来不意外。

“随时待命？然后凌晨1点跟人在楼下搂搂抱抱？”高学义知道自己说得有些夸张，但是他刚驶进路口就看到伍原飞从别人车上下来，高学义以为是滴滴，没成想两个人聊起来了，聊就算了，还上手了！

伍原飞明显要发火，青让直接上前一步伸出手，“你好，今天我姐生孩子，多亏了伍医生帮忙。”青让不清楚他们的关系，但是还是想解释一下。

高学义明显松了口气，看人的眼神少了些敌意。“你好”亦伸出手。

伍原飞想到刚刚在医院看到的一幕，他想青让应该也认出来了。他没有再继续向青让介绍高学义是谁，至少不会是刚才那个跟小年轻咬耳朵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