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寒铁链扣上脚踝的刹那,云璃月听见了极北冻原冰川开裂的声音。锁链通体泛着星屑般的冷光,七十二道棱面折射出囚室冰墙上细密的裂痕。夙夜俯身调整锁扣的力道,魔尊垂落的三根白发扫过寒玉地面,发梢触地即凝出指甲盖大小的往生河支流冰雕。
"三步。"夙夜的指尖划过锁链,暗银锁体浮现出血契刻痕,"多一寸都会惊动窗柩的验魔阵。"
云璃月赤足踏上寒玉砖,足弓刚压住砖缝里渗出的冰晶,整面西墙突然映出百年前的残影——年轻十载的夙夜正被同样制式的锁链钉在墙前,魔血顺着玄铁棱槽滴落,在地面蚀出微型往生河河道。残影中的魔尊突然抬头,充血瞳孔隔着时空与她对视:"终有一日......"
砰!
锁链绷直的脆响切断幻象。云璃月踉跄着停在距琉璃窗两丈九尺七寸处,陨星寒铁泛起不祥的暗红。她抬指轻触冰墙,墙面顿时浮现三百六十枚同心圆裂痕,最外层冰晶剥落的刹那,新的残影浮现——夙夜徒手扯断琵琶骨锁链,魔血喷溅在如今镌刻着封印阵的位置。
"想看多久都可以。"夙夜的声音裹着冰碴从背后传来。云璃月回身时撞进魔尊怀中,陨星锁链擦过寒玉床沿,床面温度骤降七度,凝结的霜花精准复刻出她脊背魔纹的走向。
紫嫣的蝶粉便是在此刻渗入囚室。
第一粒紫晶粉末穿过窗柩阵法缺口时,夙夜正捏着云璃月后颈逼她仰头。剧毒的磷光在两人呼吸间凝结,落地即化作八足毒蛛。云璃月盯着毒蛛腹部的魔宫图腾,腕间血契突然暴起,将蛛体钉死在寒玉砖上——毒液腐蚀出的凹痕里,缓缓渗出三百年前合卺酒的香气。
"你教的好下属。"云璃月挣开桎梏,锁链在寒玉床柱缠出北斗七星状。夙夜碾碎床沿霜花,魔气顺着冰晶裂缝侵入地脉:"左使大人向来贴心。"
当第七只毒蛛爬近床榻时,云璃月终于摸到锁扣内侧的凹凸。指尖血契纹路与刻痕重合的刹那,整条陨星锁链突然透明——七十二道棱面内嵌的往生河地图清晰可辨,洛水支流的走向正与地脉中的魔气同频震颤。
寒玉床在此刻迸出裂响。
夙夜掐灭掌心血焰,床面温度从零下九十七度骤升至冰点。云璃月被锁链拽回床榻的瞬间,瞥见魔尊耳后新增的第四根白发。
"这温度倒是称手。"她故意将掌心贴上寒玉床,魔纹遇冷暴涨三寸。夙夜眼底魔气翻涌,床面温度再度暴跌,新结的冰层中浮现玄清帝君的身影——那人正将太初剑插入雪山灵脉,剑柄缠绕的玫瑰藤渗出的毒液,与紫嫣蝶粉成分完全一致。
琉璃窗突然炸裂,寒风裹着大量蝶粉涌入。云璃月翻身滚落床榻,陨星锁链在寒玉地面刮出深达三分的刻痕。夙夜广袖翻卷筑起冰墙的刹那,她看清锁链限制的边界——距窗柩缺口恰恰短了一寸,飘入的蝶粉正在缺口处凝成紫嫣半身像。
"尊上可还满意这囚笼?"毒蛛群突然口吐人言,声音带着紫嫣惯有的甜腻。云璃月腕间血契暴起,将最近的三只毒蛛碾成晶粉。爆开的毒雾中浮现魔宫布防图,朱雀位赫然标注着寒玉囚室的坐标。
夙夜踏碎冰面,魔气顺着裂缝侵入地脉。云璃月听见陨星锁链深处传来剑鸣,那些嵌在棱槽中的往生河地图突然流动起来。当她的血契纹路第七次与洛水支流重合时,整条锁链突然收缩,将她拽向浮现新残影的冰墙——
三百年前的夙夜正在自剜魔骨,断骨坠地即化为陨星寒铁。魔尊染血的指尖在墙面刻下阵法,每一笔都精准对应如今锁链的落点。
"原来你早就在......"云璃月突然噤声。寒玉床温度随着夙夜的情绪剧烈波动,床沿结出的冰刺精准复刻出她此刻的惊愕表情。魔尊捏碎窗边最后一只毒蛛,紫色晶粉在地面拼出预言诗的末句:白首同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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