剜骨刀坠地的脆响惊起北冥寒鸦,云璃月伏在刑台边缘,金血在寒玉砖上蜿蜒成河。那些本该凝固的血浆突然泛起涟漪,竟在零下百度的罡风中凝结成冰晶——十二面体的冰棱内部,微缩的往生河水正在倒流。 "半神血脉?"司命星君枯指捏碎验骨镜残片,浑浊老眼映出冰晶中的幻象,"不可能...这分明是......" 玄清帝君广袖翻卷,太初剑气劈开冰层。然而那些冰晶遇剑光反而暴涨,瞬息间在刑台筑起透明牢笼。云璃月染血的指尖轻触冰墙,往生河支流的幻影突然凝实,裹着黑雪的浪头扑向太初剑。 "帝君当心!"司礼仙官掷出的镇魂幡被浪头绞碎,幡面金纹化作毒蛇缠上他脖颈。云璃月看着老仙涨紫的面孔,突然发现自己能看透那些蛇鳞下的魔纹走向——与剜骨刀柄上的缚龙索如出一辙。玄清帝君剑诀突变,北斗七星的辉光穿透九重天阴云。冰晶牢笼在星辉中融化,却在落地时凝成三百六十面水镜。每面镜中都映着不同的场景:夙夜在魔宫雕刻冰棺、紫嫣往药盅滴入毒液、甚至还有玄清深夜修改命簿的残影。 "妖女安敢惑众!"太初剑光横扫,水镜却如影随形。云璃月咳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冰刃,竟与剑气分庭抗礼。她望着冰刃上流转的魔纹,突然明悟——这些冰晶正是她半神血脉与魔气相融的产物。刑台四角的镇魔柱突然倾斜,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云璃月腕间碎玉突然发烫,同心佩残片在血肉中震颤。她看见玄清帝君擦拭剜骨刀时,刀柄龙纹正贪婪吞噬着金血,赤色龙目逐渐点亮。 "帝君!镇魔柱根基在融化!"仙童惊恐的呼喊中,玄清帝君指尖凝聚星辉。然而净化术触及镇魔柱的刹那,柱身突然爆出万千优昙花苞。那些沾着魔气的花蕊喷出毒粉,在半空凝成夙夜的脸。 "本尊的聘礼,可还入得帝君法眼?"魔尊幻影抬手轻点,正东方的镇魔柱轰然倒塌。云璃月看见柱底封印的竟是三百年前的婚书,玄清帝君亲手写下的"白首不离"四字正在魔气中腐烂。太初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身浮现的星图被魔纹侵蚀。玄清帝君割破掌心,金血在剑刃绘出北斗阵图。然而阵图尚未成型,云璃月心口的玫瑰魔纹突然绽放,带刺的藤蔓顺着血脉缠上剑柄。 "月儿!" 这声厉喝裹着清心咒,震得云璃月耳膜渗血。她看着玄清帝君被魔纹爬满的右臂,突然想起三百年前这人手把手教她剑诀的模样。那时太初剑光如月华倾泻,而今却蒙着层血色阴翳。刑台突然裂开深渊,地底涌出的不是岩浆,而是凝固的往生河水。云璃月坠向冰河时,玄清帝君竟纵身跃下。太初剑刺入冰壁的刹那,她看见那人冕旒下藏着根白发——与夙夜发尾的霜色如出一辙。冰河深处悬浮着无数记忆碎片。云璃月指尖触到某片残影时,突然听见夙夜的声音在骨髓中震颤:"看仔细了,你的好帝君当年做了什么。" 碎片中浮现玄清帝君的身影,正在司命殿修改命盘。那人将代表姻缘的金线缠上魔纹,又亲手将同心佩浸入优昙花汁。云璃月看着三百年前的自己含笑接过毒佩,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为什么..."她挣开玄清帝君的怀抱,冰晶在掌心凝成匕首,"三百年前就开始布局?" 太初剑光搅碎冰河,玄清帝君眼底星图尽碎。云璃月看见那些星辰碎片中藏着枚带刺玫瑰,正是她心口魔纹的雏形。冰晶匕首刺入那人肩头时,整个诛魔台突然爆出冲天魔焰。夙夜真身踏着魔莲降临,玄色大氅扫过坍塌的镇魔柱。魔尊指尖轻勾,云璃月腕间碎玉突然飞射而出,与剜骨刀柄的龙纹严丝合缝。玄清帝君暴退三丈,太初剑插进冰层才稳住身形。 "这份嫁妆,帝君可还满意?"夙夜抬手抚过云璃月染血的脸颊,魔气在她伤口催生出冰晶玫瑰,"本尊说过,伤她者必遭万倍反噬。" 玄清帝君突然捏碎本命星符,九霄雷云应召而至。然而雷霆劈落的瞬间,云璃月周身冰晶竟将天雷折射向七十二天门。仙宫崩塌的轰鸣中,她听见夙夜在耳畔低语:"看啊月儿,这就是你要守护的仙界。" 镇魔柱尽数倾倒,地底涌出的往生河水淹没诛魔台。云璃月浮在冰河之上,看着玄清帝君在雷光中白发骤生。那人手中太初剑已遍布裂痕,剑穗上悬着的相思扣突然化作飞灰。当最后一道雷霆劈碎婚书残页时,云璃月心口魔纹突然刺痛。她低头看见冰河中自己的倒影——左眼鎏金,右眼赤红,额间浮现的夜枭图腾正与夙夜魔纹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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