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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69章

熬过了最痛的时候,江行川有些踉踉跄跄的撑着坐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灌下去。外头一片寂静,走廊上没有任何声音,想来商队的众人应当尽皆睡下了。江行川听着窗外呼啸风声沉默着又躺回床上。

再过上一两个时辰就到商队出发的时候了,他得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未大亮,江行川被喧闹声音从迷蒙中拉出来,一睁眼听见外头正有人砰砰砸门:“里头的,醒醒别睡了!出来!”

他皱着眉头将刀用布条缠好背回身后,将包袱收拾好,这才不急不慢的开了门。

外头正站着一个面容严肃的军士,身上的甲胄在走廊里泛着令人胆寒的冷光:“你是莫家商队的不是?”

江行川心里起了点波澜。商队已经快要出关,这时候有军士来寻人,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但还是放松了表情,肩背不着痕迹的塌下去些,瞬间便气势一变,像是个普通的憨厚中年男人:“诶,诶,是。军爷您是有什么事儿?”

那军士将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一圈。趁着这会儿的间隙,江行川余光去看,见整条廊上的房间都被敲开了,许多人脸上仍有将醒未醒的迷蒙和困惑。那商队的队长——叫梁萧的,这会儿正皱着眉头与那领头的军官说什么。

江行川沉默的看,见那梁萧眉头拧的死紧,下颌也紧紧绷着,一双虎目泛出的冷厉像是恨不得将身侧的军士瞪个对穿。两人似乎是在争论些什么,江行川看着梁萧的脸从白转红又转白,终于还是闭着嘴皱着眉头不说话了。

他刚想将视线收回,却见梁萧转过头来,正与他对上。对方一愣,随后眼里露出些诧异和复杂,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可江行川什么也没等到,梁萧很快将视线又转开。

“你,姓甚名谁,哪的人?”江行川面前的军士出声了。

他料定这军士不会知道城青村究竟在哪,且看这排场大约是寻人或者找物,那他们这些小喽啰角色应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于是憨厚一笑:“楼四,城青村人士。”

那军士果然面露难色,江行川并不在意,适时解围:“是大梁西南一个小村落。村子太小,军爷从未听说过也是有的。”

“行,我知道了。这会儿子你不要离开房间,等候传唤。”那军士大手一挥,又去盘问下一个人了。江行川诶诶两声,目送他走去隔壁的屋子门口。

他有些好奇的瞧了一眼,心里盘算着这一时半会儿恐怕是走不了了,看来商队还得在这城中呆上个半天一天。退回房间正要阖上门,却见站在回字楼另一端对面的那位方才与梁萧说话的军官转过头来,视线正与自己对上。江行川点了个头算作招呼,压下心里那点异样,快速退身将门关上。

过了约有一炷香时间,外头的动静才渐渐歇下来。整条走廊上除了军士甲胄碰撞的声音和来来回回沉重的脚步声音外,再也听不见一句交谈。江行川沉默坐在床边,垂眸看着自己手中托着的留水刀盘算到底什么时候会有人来敲自己的门。

笃笃——

他回过神来,抬头去看门:“请。”

先进来的是方才见过一面的领头军官,他看向江行川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你就是楼四?”

江行川笑了笑:“是。”

那军士便侧身让开了门,微微躬身:“将军。”

高大的男人昂首阔步,带着属于这漠关特有的边境沙尘走进房间。江行川抬头打量,发现眼前人并未身披甲胄,反而一身黑色长袍。他本就生得肩膀宽阔,浓眉大眼,这一身黑更显得人气宇轩昂,也冷硬的不近人情。江行川一直看着他,自然也看见对方在见到自己时候那一瞬间的怔愣和沉默。

夏武径直走向江行川,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床边静坐的江行川拢进去。他上上下下将江行川看了好几遍,皱在一起的眉并未有任何松动,反而靠得更紧了些:“陈夏,你先出去。”

“是。”那军士又行礼,小心的左右两人都看了一眼,才安静的退出去,也顺手替他们关上了门。

“……”

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夏武的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他,像是要在他脸上盯出一个洞。

江行川没起身,就这么坐着抬着头看他。夏武如今身形太高,头顶的银冠几乎要顶到房顶,他仰头看了一会儿也没等来前者说一句话,叹息着伸手按了按脖颈:“夏将军,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太高了,我头仰的好累。”

夏武沉默片刻,长臂一伸,搂起衣摆在江行川诧异的眼神中在床边两步远的位置蹲了下来。那张脸仍看起来凶神恶煞,但此前紧皱的眉头已然松开了,瞧着倒是不如方才严肃冷厉。搁在江行川眼里,倒像是眼前这人生气了似的。

“楼哥。”夏翰墨的声音很粗粝,像是磨在石头上的砂纸。

江行川嘴角控制不住的动了动,垂着眼沉默了片刻,叹息似的将刀放在一边床铺上,转头看向他:“别这么蹲着,我记得上回说你腿上有伤,来,坐。”他伸手拍了拍身边的空档,硬邦邦的板床闷响两声,被褥被他拍进去一个小窝。

夏武看了那处一会儿,摇摇头:“无妨。”他又停了一会儿,眼神在刀客脸上扫过,有些踌躇地开口道:“腿上的伤也是旧伤了,平时有好好留意着,也去贺神医那看伤,不妨事。近些年已经不怎么疼了。”

江行川无奈摇头又点头:“你知道看就是好的,临洲的医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有他在,想来至少不会更严重。”想了想,抬手指了指门外,问:“你此次来如此兴师动众,是为了找我?”

夏武又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索,半晌道:“你之前在神医谷,我没认出你。”他脸上仍没什么表情,眼角眉梢角度都拉的平直又僵硬,并不回答江行川的话:“但我确实没想到你竟然真就出现在那。一转眼都十年了。”

刀客笑着摆摆手,微微摇头:“我当是什么,这值当什么事儿?不如说认不出才是对的。若是谁来都认出了,我岂不是像个傻子吗?”

两人相对无言,压抑的沉默气氛在屋里流淌。江行川也知道他有些话不想说,可时至今日了,说与不说都已然没什么区别,两人之间隔着的大约也不仅仅只有十年光景了。

终于,还是夏武先有动作。他站起身来,高大的身板在这窄小的房间里瞧着有些过于庞大。直逼两米的身高更衬得这房间逼仄。他左右看看,又低头看了看地板,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回来看向江行川:“王爷想见你。”

江行川翘起二郎腿,手托着下巴。闻言看了他一眼,好笑道:“王爷?哪个王爷?”

房间里的沉默更甚,方才还有些称得上是温馨的气氛渐渐紧绷。

夏武身上的煞气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虽然他无意在江行川面前显露这一点,可到底还是从尸山血海里浸泡过的,整个人的气场和柔软搭不上一点边。而江行川自不必说。本来就是顶顶傲气的人,若是当真做了楼四,那也便罢了。可如今能和大梁的大将军夏翰墨平心静气说话的,必然不会是那个神医谷谷主的小侍从。他抬眼看过去的时候,眼里的似笑非笑让人脊背发寒。

夏武转身在桌边的小凳子上坐下:“还能有哪位王爷?自然是京城的平阳王。”

刀客将留水刀放在一旁,手轻轻搭在上头,就这么翘着二郎腿又将身子往后窝了窝,斜斜地倚靠在靠垫上垂眸笑了笑:“霍开梁啊。我此前方才与他见过,在他的婚宴上。怎么这会儿又要见我了,还这么大的阵仗?”

江行川耳朵里听着身前人的动静,视线落在自己手下的留水刀上。两人面对面坐着,昔日的兄弟情谊似乎也在这边境风沙中迷蒙了。互相打着马虎眼,谁也不想说的太明白,又谁都不想先开这个头。似乎只要将话说开了,那些过往的情谊也都会随着外头呼啸的风一并像那些尘沙般吹散了。

虽然江行川早有预感——夏翰墨是霍开梁早年从军队里一手提拔出来的将领,是后者在边境和大梁最锋利的尖刀,也是最后的底牌。

有时候连他也不得不佩服霍开梁的远见。京城里一个萧如声,明明当年瞧着也不过是个体弱多病的落魄公子,竟真也能为他打下了整个清坊作为情报据点,将整个江湖用看不见的线穿起来。十几年如一日地帮着将这些线的线头牢牢攥在霍开梁手里。

而边境呢,还有一个夏武。夏武其人虽过于直率,但实在有为将的天赋。不过这么些年便从不起眼的无名小卒摇身一变成了大将军。除了那时候的寥寥几人,又有谁能知道,边境骁勇善战的夏将军其实是霍开梁的人呢?

他与眼前这位夏将军或许曾经还能算的上一句熟识,可如今这十几年的时移世易,他们之间也早就横亘了一条江河,泾渭分明了。

江行川有些出神的想着这些有得没得,听夏武那把粗粝嗓子有些喑哑道:“楼哥,这其中只怕有误会。”

他笑了一下,突然觉得无趣极了。腹部的伤口这些日子也已经结了痂,如今皮肉正在生长,边缘的肌肉上总是带着让人难耐的麻痒。可他仍记得自己从上京狼狈逃窜出来时候的模样。失血过多的感觉并不好受,那时候伤口的疼痛也与与人拼杀时候没有不同,都是一样疼的钻心。

夏武似乎看出他在跑神,大手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发出咚咚的闷响:“楼哥,听我一句劝吧。说到底,若王爷不想让你出去,你就真的出不去的。”

江行川抬头去看他,一双漆黑瞳孔漠然而平淡:“霍开梁废了这么大劲把我赶出京城,赶来边关,也不让我去漠北,难不成是让你来杀我的吗?”他这话说的尖锐,方才那些表面的和平都被撕碎,露出底下血淋淋的真相来:“江湖人人都在传,三无三不剑的剑谱在我身上,如今我已无路可退,如今便是连离开这里都不能了吗?”

他嗤笑一声,压抑了许久的愤怒在心里露出点苗头,那块死死抵住这些负面情绪的大石头也有了松动:“夏翰墨,他提拔了你,但我也曾救过你的命。如今你是要全然将那些视而不见,让我把这条命再给你吗?”

一连三个问句,字字珠玑,连珠串似的砸的夏武一言不发。他黝黑的脸此刻青青白白,神色难看至极。男人紧紧抿着嘴唇,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踌躇道:“三无三不剑谱……事关重大。”

他说完这句话,黝黑的脸上露出点惨白来,豁然抬头去看江行川。果然见后者坐直了身子,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且不说剑谱我根本没见过,就退一万步这东西真在我身上,因为这一句话,我是不是就得将剑谱双手奉上给那位京城尊贵的王爷?”

江行川意识到自己如今是多了些不正常的攻击性,可他着实压抑不住。冷嘲热讽间,心里的那股子憋了十年,憋到自己都要习惯了的愤怒和委屈一股脑的全涌上来。

脑袋里像是蒙上一块纱帐,连带着眼前的人面容似乎也变得模糊而扭曲。耳朵里似乎平白多出许多不属于自己的声音,仔细听又像是自己无数次午夜梦回时候痛哭的惨叫声。

他伸手摁住额头,似乎这样就能缓解那股几乎将他脑子钻开的疼痛。刀客声音嘶哑,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晕:“夏翰墨,你若要动手杀我,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

虽说他如今有伤,可若是拼死了要冲出去,也仍有六成胜算。可如若可能,他不想将莫家的商队卷进来。

夏武的手猛然紧紧攥成拳。他如今也是万人敬仰的大将军,对方这话像是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纵使江行川如他所说早年救得自己一命,这样直白的侮辱也仍让他怒火中烧。

可一抬头,却终于发现出不对来。

眼前的刀客似乎已然不如印象中那样健壮,如今这样窝在床榻之间,纵使刻意挺直了腰板,在夏翰墨看来也依然有些异样的单薄。方才对方脸上的云淡风轻和温和笑容似乎都如过眼云烟了,此刻只惨白着一张脸,脸颊烧红,额头更是汗如雨下。瞧着,倒像是突然发了什么病症。

对方的手搭在留水剑上,可那细瘦了不少的胳膊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只怕是实在难受的很了,整个人也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昏过去

下意识就慌了神,他站起来伸手要去搀扶他,却被江行川一偏身子躲了过去。

靠近了,才能听见眼前人粗重的有些不正常的呼吸声音,像是大漠的风,呼哧呼哧的沙哑。

“夏将军…你且去叫他放放心,”床榻上的刀客似乎并不想让他看出什么异常,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喘息声,嘴角向上扯,露出一口整齐森白的牙来,只是配着他这惨白的脸色非但没有凶狠,反而多了许多色厉内荏的可怜来:“便是他不来杀我,我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像是自嘲像是苦笑,正道:“我……”

夏翰墨看眼前这人难得露出的脆弱,突然就好像明白了什么,声音有些干涩的打断他:“你……当时,没有来找过我,而是直接去找贺临洲,是不是,就是因为你的病?”

江行川一愣,似是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变到了这儿,皱着眉头硬撑道:“你在说什么?”

夏翰墨盯着他,微微弓下身子:“楼哥,若是你需要我,是不是你出来的时候,也会来找我?”

江行川被他的脑回路彻底弄呆愣住,被他这一打岔,脑海里那不断叫嚣的声音也好像平静了些,让他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夏翰墨会如此理解,但江行川并不介意说这些,他想了想当时的情况,如实道:“不,我只是凑巧撞上了他。”

夏武笑了笑,不知道是信了没信。他又仔仔细细看了江行川几眼,瞧着眼前人像是缓过那一口气来,福至心灵间,道:“楼哥,你别生气。我也不是偏帮王爷,只是这其中若当真有误会,我们几十年的兄弟情义岂不是白费了?”

江行川算是发现了两人根本无法交流,想起方才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通发泄怒火,只怕是在对方看来都是无理取闹。一时间心里也有些颓然的无力感,只能点点头又摇摇头:“你若信得过我,此事不必再问。若你不杀我,便放我出关吧。”他做好了心里建设,才又抬头看向夏武:

“这大梁让我太累了。我想离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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