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似乎之后就平静了下来,宴会的日期如期而至,澜花给苍景调了一件漂亮的晚礼服,两人色系相同,又都年轻貌美走在一起般配两个字就像直接写在了身上一样。
苍景久违的道德的错乱感在此刻又泛起,他有些犹豫地问澜花:“真的要穿这身?”
“好看。”澜花的目光一直落在苍景身上,听见他问又看向他,“为什么不能?”
苍景肯定是拗不过澜花的,或者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拥有过选择权,两人就这样到了澜家的宴会,刚刚进门,就如同想象中的一样,投来了无数探究的好奇的和一些…奇怪的目光?
两个人是宴会的中心,其实澜花才是,不过这个新任年轻而有实力的澜家家主时时刻刻都把苍景带在身边,关注的焦点一下子成了两个人。
不少人来和澜花敬酒,苍景也是第一次看到处于工作状态的澜花,依旧游刃有余却比平日里多了些傲慢和轻视。不过在见过不少来和澜花搭话的莫名自信的几个少爷之后,苍景就明白了那个态度是端给谁看的了。
“澜家主,久仰大名啊久仰大名,这位…就是您的叔叔了吧!”前来搭话的男人似乎是想努力和澜花说几句,绞尽脑汁之后估计想起了属下给自己的资料,虽然是前家主的金丝雀但看澜花丝毫没有亏待的态度,只以为是喜欢这个长辈,自信地喊了一个称呼。
本来无聊的很的澜花听见,立马噙着笑看向了苍景,苍景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还会被这样称呼,淡漠的表情都出现了一丝裂痕,那种被遗弃的本就不该存在的违背道德的感觉又一下子涌来上来,羞愤之下脸颊的温度骤升让他恨不得立马逃离这里。
不过跑肯定跑不掉的,苍景尽量装出了一副淡定的样子,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猛地灌了自己一大口红酒,才勉强压下一点燥意。
澜花唇角还勾着,轻轻地移开了目光放过了苍景,冷漠地回了几句就把人打发了。
但是以酒盲目压下燥意的后果,大概就是没有注意到红酒的度数一下子喝蒙之后再次倒酒的时候,红酒洒在了身上。
澜花见状,把晕乎乎的人带到更衣室,一点点擦拭了他身上的红酒,看着还处在状况之外的某人,调笑道:“叔叔?”
苍景眸子猛地一颤,哑着嗓子道:“你别这么喊我……”
澜花被苍景的反应逗笑,拉着人就在更衣室里吻了起来,苍景脑袋晕的很最开始就这样顺从了澜花的动作,门外服务生交谈的声音又一下子把他的理智拉了回来,他瞬间酒都醒了大半:“澜花…别在这里…”
“您如果不出声,大概也不会有人知道。”澜花顺着他的意思,分开了点两人的距离,又把玩起了苍景脖子上的项链,语气慢悠悠地,“所以,您一定要忍住。”
冰冷的宝石抵上了苍景的唇间。
“咬住。”
苍景忍不住地去构想外面的声音,一时之间羞耻更盛,听到澜花的命令,顺从地张口咬住了冰冷的黑宝石。
澜花也并没有在更衣室胡闹,深吻之后,不过在苍景脖子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咬痕,苍景看到理智都快要崩溃了,见他这副模样逗弄够了的澜花才开口道:“你担心什么?他们难道还敢对着澜家家主的人多说什么吗?”
苍景睁眼,心里不自觉地放松了一点,他忽然惊觉那晚澜花所说的解决了似乎比说的还要做的更多。
但那又怎么样呢?
苍景也不知道,提起的心被安放后,他竟然觉得格外的迷茫,他仿佛是穿过惊涛骇浪的鸥鸟,在汹涌而黑暗的海域上闭着眼睛穿行,被人捕捉后稳稳地放在了甲板上。
可是,他再也无法抵达海的彼岸了。
.
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宴会前的时间,被人诟病的关系或许关在门外,或许被澜花用冷硬的手段压下,但是外边的声音终究是传不到这座渺远而僻静的宅子。
他又坐在了书房里。
因为经常被迫到访的原因,澜花在书房又加了一个小沙发,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橙黄色的灯光舒展开来,细碎的闪光落在了澜花的脸庞上,苍景忽然觉得有些恍若隔世。
“我想出去。”苍景望了许久之后,突然道。
“嗯?”澜花从繁杂的文件中抽出空来,反应过来苍景说了什么之后,如同他预料的一样拒绝了,“等我有空带你出去。”
“去上次的花海?还是想换一个地方?”
苍景抿着唇,目光又轻轻的落在了地上,最后移到了窗外,他没有回答。
澜花似乎感受到了他无声的抗议,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向了他。
在这寂静的半分钟里,谁也没有退让,苍景的眼中没有愤怒没有悲伤,他沉静地看着她,用最为轻柔的态度做最强硬的抵抗。
澜花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一手捧住他的脸颊,想要落下一吻以示安慰,苍景侧身躲过了她的触碰,澜花愣了一瞬。
风撩起秋日的菊香吹过沉闷的书房,翻过了篇篇书页。
翻动的书页中,澜花看见了满篇的鸢尾花,苍景注意到手中已经变动的书页,微微愣神之后用手翻回了最近看的位置,一朵朵重叠的交错的,或绚烂或衰败的鸢尾花掩埋了文字。
“你喜欢画画?”澜花仿佛纵容一样没有计较刚刚的事,问起了其他。
看着书页上生动的仿佛已经嗅到花香的图案,澜花贴心地浅笑询问道:“需要给你准备一个画室吗?”
苍景看了看手中的铅笔描绘出的花朵,翻到了新的一页:“不用了。”
.
澜花发现苍景又恢复到了刚刚见面的时候,回到家里时,总能看见他坐在落地窗前盯着外面的草地看。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澜花亲了亲苍景的嘴唇又看了一眼窗外,没有花,也没有特别的东西。
“这片草地,曾经有过一片野花。”苍景任她亲了很久才出声。
“大概是三年前的时候。”
“不过每年秋天一过,那片野花就凋零了。”
在这里的日子已经让他模糊了对时间的概念,不知春夏秋冬,直到三年前他发现他可以数着那片零星的野花记下时间。
现在,苍景突然意识到,秋天已经要过去了。
澜花忽然感觉到了湿润一片,她看见了苍景眼睛里的泪光,像黎明下的河水一样闪烁。
澜花蓦地意识到,苍景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碰过给他买的书了。
直起身,澜花仔细端详着怀中的人,破碎的泪光挂在那双迷茫的眸子里,她忽然觉得心中被什么堵住,无法疏解,又似乎暗示着自己什么。
“你喜欢这片野花?”
“我不知道。”
“我让人再种一片。”
“……不用了。”
苍景的眼眸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静谧而坚毅的样子,他说:“不用了。”
.
苍景按照平常,在傍晚冲泡了一杯柚子茶,端去书房的时候,澜花正在看着什么。
“你来了?”澜花笑盈盈道,又看见了苍景端着的水杯,琥珀色的眼睛里倒映着浅淡的液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澜花暂时推拒了那杯柚子茶,“你先看看这个。”
苍景按照她的意思看去,怔愣住,目光黏在了书桌上的几张纸,手中的玻璃一下子滑落,碎裂的声音响彻在书房。
却没有人管它。
“听说你之前还在读大学?我联系了一下几家比较好的私立,你如果喜欢可以在家里先上着课,之后再去报到,当然你想要考公立也可以,我给你找老师……”
“澜花。”
澜花话说到一半,被喊停住。
苍景嘴里泛着苦涩的味道:“你为什么给我找这个。”
澜花看着他,难得的没有平日里的散漫模样,半晌后,才道:“你最近……好像很不开心?”
然后呢?
苍景看着对方眼里的自己,震惊,不可置信,以及微妙的……惊喜。
但是心底的茫然也如同潮水一样涌上。
曾经,对于他来说最为平常的生活,在此刻已经成为他能够为之感动和惊喜的存在了。找了一个大学,然后呢?他似乎已经遇见了后面的事情,澜花一直以来都和刚见面时一样,温柔的看着他,关心他,也似乎有无限的兴趣和动力。
但也足够强势和不容反抗。
就像现在一样,她可以为了让他开心哄着他,却绝对不会放手。
也如同以前澜花给他刻上了代表自由的鸢尾花,却还是不增想过放他离开,给他喂了一颗包着糖纸的毒药。
他其实是怯懦的,如果他足够勇敢和坚定他早就应该以死相逼获得自由,或者想法设法的弄的两败俱伤。他隐忍着寻找渺茫的希望,也在被教训后颓废放弃,真正的被驯化,但那个骄傲自满的囚禁者还是让他找到了机会,他真的成功了。
黎明的前夕,他站在囚禁者的墓前,触手可得的自由让他的灵魂也为之颤栗。
也就在这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向他倾伞,她用半调笑的语气询问自己。他没有认出这是谁,直到对方表明身份他这才注意到她竟然是那个人的孩子。
看着她眼睛的那半分钟里,他想他或许在一周内就会被这个女人查出真相然后死去,所以,等她强行让自己回宅子后,他丝毫不遮掩的表现出了想要离开的意愿。
他距离曾经触手可得的自由实在是太近了,近到他已经无法顾忌是否会败露,他果然被软禁了起来。
又一次。
和他所想的不一样的是,澜花查出事情的一切后,居然很开心,后面的事情已经无法预料和回忆,她用一种可耻的软硬皆施的手段,让他真的适应了对方的存在。
他终究还是被困在这里,仿佛永生永世的结局已经注定。但他确实吃下了这颗含毒的药,许久没有接受过他人的关注和照顾之下,让他已经无法拒绝澜花或真或假的那怕一丝丝爱意。
或许从一开始,澜花倾伞时,两人的关系就是错的,伞面挡住了风雨,也永远的把他划进了她的控制之内,所以,他们自然也不会得到一个好结局,不论澜花是否成功,他都无法接受。
“你早就知道我给你下药。”苍景从回忆中抽离,肯定道。
澜花:“安眠药而已,正好睡个好觉。”
苍景闻言,挂着泪光的眼睛垂下看着她。
“你比你的父亲还要厉害。”
“他抢了我。”
“你,爱上了我……”
你也分明知道,这次不是安眠药,苍景闭了闭眼,嘴里的苦涩已经蔓延到了心间,他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睫毛的影子落在眼下,声音仿佛解脱。
“澜花,你赢了。”
他无法接受自己永远做一个笼中鸟,也无法杀死她了。
但是
苍景的脸色在此刻变得惨白,等澜花意识到时,他已经抓起溅落在桌角的碎片,深深的向心脏扎去,剧烈的疼痛让他一下子跌倒在地板上,他的手还是有力的向更深处扎去。
他可以杀死自己。
苍景听见了澜花模糊的喊声,手中的碎片已经被夺去,但心脏处正冒着汩汩鲜血。
殷殷心血化作血色的鸢尾,月光如同流沙一样盖在了苍景的身上,细沙掩埋了他的呼吸,只能虚弱的张开唇瓣:
“我不要……”
爱你
——全文完——
其实是he 不要慌!苍景宝宝没有死的,救回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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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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