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撒维尔继续漫无目的地步行，四处都是烧焦的枯木与炸弯变形的铁器，约十五分钟，他接近了森林边界。
期间，炮火声停止，弥漫硝烟的战场彻底陷入寂静。
“太安静了。”
以至于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以撒站在树林与平原的交界处，平淡地望着刚才离开的战壕区域。根据他多年战斗经验，这里是战场的前线或者接近前线的位置。
但到现在为止，他没有见过任何士兵，当然……树上挂着的那些不算，地上不成整体的也不算。
除了他自己，前线没有第二个活着的生物。
二十多分钟内，只有敌方远程炮弹的轰炸。
以撒不理解，这具身体的阵营为什么不派遣部队支援，敌方为什么不派遣部队占领。
无人机、装甲车这些特殊的引擎声，以撒也统统没有听见。
为什么双方默契的忽视了这里？
以撒暂时没有找到任何标志年代的东西。
“总不可能来到了投降前夕，”以撒荒诞一笑，未免也太不幸了。
“不过这作战服挺有意思的。”
他扯了扯领口，贴着喉结的纽扣被解开了，露出了一段细腻的白衬托着浑身的灰黑色。
没有军衔，没有军队标识，唯一有的是右臂上的英文——FOXTROT①。
一切都有悖于曾经的作战常识。
在不知道这具身体的详细信息下，以撒决定继续往战线后方走。
“直接离开战场会被视作逃兵。”
“如果能找到载具就好了。”
以撒准备先和己方部队汇合在做打算。
太阳在战场上显得寡淡，只剩下白色光晕。他顺着森林边缘走走停停，期间从地上尸块扯下来一把构筑工事的军工铲，把它折叠挂到腰间。
这里的作战工具，半熟悉半陌生。
分化为领袖的第一年，他便按照军令契约了斥候菲珞西尔，那之后，军部就把他往高级指挥官的方向培养。等后来离开军校，更是只让他呆在指挥部，远离前线。
也只有后来获得完全的指挥权后，才得以奔赴战场前线。
后勤兵和工程兵用的东西，他从不接触。构筑工事、前线驻扎，都只是普通士兵的任务。
可如今，以撒在这片无人战区里挑挑拣拣，都把它们挂在腰间。提了提肩膀处的枪带，加快步速继续往回走。
白色日光下，沾满泥渍灰尘的黑发雾蒙蒙，瘦削的灰绿色身影渐渐消失在坑坑洼洼的平原。
……
中部战线，一辆装载车飞驰奔赴前方。车内气氛沉重，包括驾驶员在内总共有四名士兵。
士兵们全部身穿单兵黑色作战服，右臂膀上佩戴菱形红徽章。
袖章字母各不相同，却也是他们为什么聚集在一起的原因——当前战区是盖亚、联邦和帝国三所军事大学的联考现场。
二百多人的虚拟对战平台。
一切都是电子虚拟的，但同时又让考生们感受到了战场的残酷。
四个一米九、一米八左右的壮汉魁梧身体拱肩缩背地坐在皮卡内，让八人装载车变得袖珍。
队伍中掌握大部分话语权的魁梧男子叫雷欧，他正在和驾驶车辆的桑塔沟通。
虽面无表情，但雷欧语气中多少有些疲惫。
“八点钟方向全速行驶，放弃寻找指挥官。”
雷欧右臂上标记着ECHO。他曾是E队的机枪手，现在是没有队伍的散兵。
因为E队的队长在刚才的枪战中死亡后没有选择复活，所以E队被系统自动解散。雷欧没有了队伍。
这在各个军事大学的考场上很常见。
杀死一名士兵得1分，死亡一次扣5分，录取线60分。于是，很多指挥系考生会在获得分数超过录取线后选择躺尸，直至考试结束。
但报考武装系的学生不行。武装系没有录取线，是按照总排名划分前二百人。
近几年，考取三所军事大学的武装系学生平均分是79，不达到这个分数，很容易被刷出入学名单。
有些额外的附加分倾向于武装系考生，但流程繁琐，普及度低，也只有小部分人达标。
即使没有了队伍，也要继续战斗。这是雷欧在这场考试中的原则，也是其他普通学生的唯一出路。
而这些拥有相同选择的学生们自发组成了野队。
野队顾名思义，无队长指挥、无法联络指挥部、无整体编号的三无队伍。
因没有长官指挥，士兵们无法向上一级汇报申请空投和侦查。
一路上，雷欧在内的四人一边防御敌人攻击一边寻找还能继续作战的其他队伍长官，他们希望双方互相合作，赚取更多的击杀分数。
可惜越往前线行驶，越没有同阵营的队伍。红方士气早在第三次更换总指挥时，就耗尽了。
雷欧明白这点，但他还不能放弃。
“我们这些人还真是悲哀。”阿格尔海耶抱着步枪说到。
他是LIMA队的狙击手。L队因执行保分战术而原地解散，而狙击枪也在上一次死亡中遗失。
当前，也只剩下了“狙击手”的头衔。
四人全都没有配备擅长使用的攻击武器，只有基础步枪。
“桑塔，前方六点钟方向有物体在移动。”阿格尔警觉地发现了什么，话音未落，其他人已经抬起步枪瞄准车外。
众人迅速警觉戒备。
“六点钟方向，还在移动。”阿格尔又重复到。
他拿起侦查望远镜，看见远处行动的是一道黑灰身影。考场上，红方小队指挥官的衣物是黑灰色的。
是自己人。
湛蓝色的眼睛有一瞬间变得明亮，阿格尔放下侦查望远镜，快速说道：“是一名小队指挥官，没有其他同行人员。”
阿格尔望见重新拥有狙击枪的机会，催促桑塔发动汽车赶过去。
“收到。”
听到阿格尔的坐标，桑塔猛踩油门，唾弃地啐了一口，“妈的，还是个小队指挥？看我不撞死他！”
桑塔错误认为阿格尔看到是敌方渗透小队的队长。
毕竟这里距离前线已经很近了，而红方指挥官们一个比一个惜命，无人会落单在外。
“是自己人！”
阿格尔赶忙补充完整。
桑塔啊了一声，猛踩刹车，随后缓踩油门，降低了车速。
听见是自己阵营的指挥官，其余队员们也纷纷放下步枪，显然误解的不在少数。
大家又都看到了希望。
除了雷欧。
“继续开吧，往前线走。”
雷欧冷淡地说着，显然对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己方指挥官不感兴趣。
明明他们急需指挥官的武器补给。
①FOXTROT：军事字母表，常用为进攻组小队代号。A = Alpha，B = Bravo，C = Charlie，D = Delta，E = Echo，F = Foxtrot，G = Golf，H = Hotel，I = India，J = Juliet，K = Kilo，L = Lima，M = Mike，N = November，O = Oscar，P = Papa，Q = Quebec，R = Romeo，S = Sierra，T = Tango，U = Uniform，V = Victor，W = Whiskey，X = X-ray，Y = Yankee，Z = Zulu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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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全速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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