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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南蜀国

“母亲,孩儿马上就可以来见你了。”

天牢中,男人干裂的嘴唇绽开,嘴角还衔着刚吐出来的血丝,灰尘虽覆了满脸,却依然掩盖不了他凌厉俊秀的五官。

他不久前刚喝下毒酒,五脏六腑正开始绞痛,整个人背对铁门而坐。

头顶上方悬着一扇年久失修的小窗户。

雨水斜着飘洒进来浸透了他面前的泥墙,上面长满了滑腻的青苔,发出些许腥臭味。

他感受到全身的血液正汩汩地往额头与胸腔汇聚,燥热难忍。

喉头一甜,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牢房里的蜡烛又滴下了两滴,窗外飞来一只乌鸦,对着他叫了两声。

下一秒他身子一歪,重重地倒在草席上,没了呼吸。

可没过三刻,刚刚倒下的人,眼球突然开始疯狂转动,腥红的齿缝之间吐出微弱的气流。

……

钱誉森猛一睁眼,发现自己身上全是伤。

灼热的痛感令他呼吸急促,手脚也被一根粗硬铁链束缚着难以动弹。空气中的潮湿腐朽与血腥铁锈味一齐钻入鼻腔,口腔干涩泛着苦。

临死前那人的话仿佛还在脑海回响:

“我只要你死……”声音低沉还有些熟悉。

可自己明明刚从饭店离开,准备乘车回剧组附近的酒店。

一切只是因为那辆随意拦下的出租车,司机好像想和自己同归于尽?尽管用钱财贿赂,对方却也无动于衷。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被连人带车冲进湖里。

但怎么下一秒却又来了这里?

低头却发现自己的装束也是十分反常。

纯白的囚服已经泛黄开了线,粘满了黑色的脏污,比起泥灰,更多的是已经干涸的深褐色血渍。

一头散乱至腰间的长发,粗糙无比,甚至已经打结了。

长度很不对劲,像是从小就蓄起了。

缓缓回过神来的他并没有大声求救,而是用手轻轻摁住自己身上的铁链,避免发出声响。

爬满混浊血丝的眼睛静静环顾四周。这里房屋矮小,设施破旧。角落还点着一盏烛火,闪烁着葳蕤火光。

他依稀能辨认出这是个关押犯人的地方。可21世纪的监狱也不至于如此“复古”?

透过铁门,他看到两个穿着怪异的男人在站岗。说是站岗,呼噜声却此起彼伏,已经靠着门睡着了。

一切好像并不那么简单。地上睡着一只打翻的酒壶,印出一滩早已干涸的血迹。

钱誉森猜测,这身子的主人估计是喝了毒酒后身亡。

待在这个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外面传来的所有声响都会显得如此突兀。灌入耳蜗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是朝着自己这一间来的?!

“你说这钱县官也是倒霉,咱这消息闭塞。前脚刚有人来把毒酒给他喝了,后脚大赦天下的圣旨才到。”

“要不说万般皆是命呢,下辈子再来造福百姓吧。”

钱誉森了然,这身子主人是做官的嘛?八成是个清官,那怎么又会被关起来?

狱卒的声音逐渐高起来:

“谁叫他得罪人了?诶你说他现在还有气儿没?”

“都快两个时辰了,天王老子也救不回来吧。还有你刚刚说的财路靠谱不?”

“这牢里一天要死多少人?腿一蹬全拉到乱葬岗扔喽,少一个谁会在意。”

“那咱今儿可发财喽。”

等等?咱得罪谁了?这俩“天杀的”发什么死人财……

嗒——

窸窸窣窣一阵声响后,沉重的锁链碰撞在一起,门被打开了。

窗外太阳早已西沉,月亮也被云雾严严实实遮住。深蓝泛着黑的夜幕连一丝月光都透不过来,更显得牢房里幽暗可怖,寒冷瘆人。

刚刚还在打着如意算盘的俩人,走进来时却也默契地双双住了嘴。

钱誉森索性屏住呼吸,两眼一闭再不敢动弹。反正他都“死”了,此时若是吭声,吓到人不说,还不好借此机会逃出去。

俩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张席子,草草将他一裹便抬了出去。

万幸他这微弱的呼吸没被发现。

从牢房到室外的路不算长,却很曲折,过道还很狭窄。一路颠簸,被裹着的人受折磨许久,才终于感受到俩人放缓了动作。

狱卒在一处稍微的平坦开阔的地方停下了,钱誉森被被一对母子接了过去。他听到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在向狱卒道谢,还有个妇人正抽泣不止。

“娘,别哭坏了身子,表哥的丧事还需要我们操持,不能让人看笑话。”

呜咽声缓缓减小,憔悴的妇人终于有了要停下的迹象。她一手抚着胸口,另一只手则缓慢从衣袖里掏出一小袋银子,递给了已经有些面露不悦的狱卒。

狱卒拿钱办事,现在钱已到手转头便没了踪影,一切恢复了诡异的寂静。

那母子来时将马车停放在了离牢房口还有几百米的一个隐蔽角落里。尽管他们手中不过是一具无人在意的尸体,但总不能太过招摇。

钱誉森从谈话内容中推测出,“买家”应该没有恶意。由此他才敢放肆呼吸,并决定等走远些再加大自己的动静。

自己这具身体死了还有人赎走,不算凄凉。

“咳咳……咳…嘶~”

子时将近的树林里,四下静得可怕,却总是若有似无地传来几声咳嗽和间断低吟。

“娘,你有没有听到一些…声音呢?”

男子越走越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还时不时刮来一阵阴风。

“别瞎想,这是你表哥,没什么好怕的。”

“表哥我自是不怕的,就怕是别的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吓唬我们咋办?”

钱誉森心里五味杂陈,这要深究起来,自己可不就是那不干净的东西?

“有些活人可比鬼神可怖,不然你表哥也不至于……罢了不提了。”

老妇人一愣神,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就止步不走了,猛地将袋子往下一摔。包裹着“尸体”的席子落地,在幽寂的林子里发出了很大声。

“嘶---”

席子里的“鬼怪”被她摔得生疼,憋不住闷哼了一声。少年还没来得及伸手阻止母亲,席子却已经被那妇人抢先一步掀开了。

她用手拨开钱誉森脏乱的头发,看清楚那张被盖住的脸,正是自己的侄子。

钱誉森正龇牙咧嘴地喘着气,因为伤口刚愈合的地方又扯开了。

“哎呀娘你干什么!……不是你谁啊?”

“唔,好疼,姨母你也不轻点摔,就是我真死了也不能这样砸啊。”

姨母现下眼中只剩温柔与怜悯,心疼地看着地上遍体鳞伤的孩子。

钱誉森像个犯错的小孩子一般内疚不敢抬头,上一世的他母亲早早就去世了,从小到大他都很少体会过这般关爱的眼神。

……

世界上最好的事莫过于虚惊一场。

离奇诈尸事件后,三人一齐坐上了马车。

车内空间很狭窄,姨母和表弟一左一右地将他包围,还时不时说要瞧瞧他身上的伤。

无奈的他只能逃避,假装闭目养神。

“娘,你怎么知道表哥没死的?”单纯的表弟先打破了沉闷冷清的气氛。

“我以为是哪个没死透的可怜人被掉了包。”

“还好真是表哥。”

表哥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喉头也哽咽起来,一时牵动胸口疼痛难忍。这会毒药劲儿过了,他一口瘀血兀地吐了出来。

表弟急忙靠过来扶他,还替他捋顺了气,很自然地将肩膀凑上前让钱誉森靠。

钱誉森心道命运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本是一具死透的尸体,却因住了自己而阴差阳错复活了,毒素也神奇地消散。

“对了弟弟这是哪?今儿是什么日子?”

表弟显然被他问得愣了一下,倒是姨母反应快,补充道:

“也是,那牢里暗无天日的。”

“哥,这里是南蜀国西北的平坛县。今天是四月初三,明熹皇帝的诞辰。明明他一早儿上朝时便宣布了大赦天下,举国同庆。”

少年眉眼弯弯向钱誉森解释,但立马又义愤填膺起来,

“没成想那群不长耳朵的居然……罢了,等我们赶到平坛时,却听说你已经死了。这不我和娘才买通那俩贪财的狱卒想将你赎出。”

“还好我们誉儿福大命大,钱没白花哈哈。”

老妇人眉头较方才舒展了些许,眼下还能开玩笑。

“原来如此,或许是那毒药掺了水吧哈哈,药不死我钱某一条贱命。”

随姨母打趣的同时,他的思绪却飞回了21世纪,自己确实是贱命一条,之前勉强过活的二十几年:乏善可陈。

16岁时就进入娱乐圈,刚出道的那一两年简直糊穿地心。没戏可拍都是常事,更心酸的是没有公司愿意签他。

幸好自己还算乐观,人也勤快。看到哪个剧组招聘便到处试戏、接拍很多小广告还在自媒体上总开直播。

渐渐的,才有了一小群认识他喜欢他的人。

微博涨了几万粉丝后,他便签了现在的公司。可人数还是太少,他接不到什么好角色,演艺生涯也一直平淡如水。

直到后有幸面结识了周渊……

这位“贵人”好像很赏识自己,给了他很多好机会,大抵是因为他与自己父亲是故交的缘故,不过外人也不知晓,就连贵人的亲儿子周雾也不知情……

外界都在传他和周渊的关系“不一般”,他也懒得理,更不想解释。

直到这一次,他主演的新电影突然爆火,才突然懂得旁人挤破头进娱乐圈的意义。

紧凑的通告虽然让他休息时间严重不足,可光鲜亮丽受追捧的生活着实让人着迷。

回想起自己进入娱乐圈的六年,所有苦心经营的一切事情,明明才刚开始有了好转和起色。

不论是刚刚步入正轨的星途,还是与贵人之子周雾的关系初步缓和破冰……

谁知一切却都戛然而止在了那场意外溺水车祸中。

顶流卡才体验了一周,怎么就死了?

等等这情况应该叫魂穿。

……

魂穿南蜀国的钱誉森跟着母子俩人离开了西北,一路驱车往他家西南的别院去。

说是那地气候适宜,还有个温泉山庄,再加上当地巫医医术高超,正好给自己调理身体。

钱誉森以毒药损伤了他的神智一故,让表弟给一五一十复述了一下自己死前的事,好对原主的生平做了个大概了解。总结下来就是:

他钱誉森本是当朝最富的商人钱永的儿子,可惜他娘生下他便死了。但他嫡长子的身份摆在那儿,钱永从儿子幼时起很看重他。

可惜随着年纪见长,钱誉森却一心只读圣贤书,丝毫不愿意去继承他爹的家业经商,甚至为了科考还和他爹闹翻了,已有几年不曾往来。

“他”生前勤恳读书,兢兢业业做官。

清廉的他最后遭奸人所妒,被人上奏参上一本吃了点牢饭。那他现在回去岂不是官也做不上,房子和钱也没了?

最重要的是便宜爹好像不要他了……

亲儿子失踪那么久,钱永没派半个人来寻过他,甚至当时“尸体”还是靠姨母家去赎回的。

貌似有点惨啊?!试试回现代吧。

割腕太痛下不去手,服毒起效时间又漫长煎熬,要不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吧……

于是不通水性的钱誉森心一横,闭上眼扎进了河里,扑通——溅起了炸鱼般的水花。

“来人啊,救命啊,表哥掉河里了!”

“……”

这表弟怎么回事?跟屁虫一般甩不掉。

也不知是自己每次作死表弟都来得太及时,还是时机不对。眼看自己花了三日,还是没能回到2023年,倒是挨了姨母不少训。

“既来之则安之吧……”

话虽如此,他一直躲在这儿还要人照顾也不是长久之计,另外姨母家要是因为窝藏一个“诈尸”的罪犯受牵连咋办?

于是下一秒的他提笔洋洋洒洒写了封“忏悔信”,字字泣血发誓“洗心革面再也不碰书”,差小厮往钱府送了去。

虎毒尚且不食子呢?好歹父子一场,亲爹应该会想法子保住他的小命。

听说南蜀国的政权中心在邺城,皇亲国戚和朝中重臣都栖息在那片土壤,周边被大大小小的城池包围。

从任家建在西南的别院往邺城方向望去,尽是一片绵延不断的青翠山峦。四月的邺城或许芳菲早已谢尽,而此处的桃花才缓缓绽开。

终于在信送到后的第五日,他看到了钱府的下人,他爹终于派人来寻他了!

“老爷吩咐让你赶紧滚回家。”小厮见到他面无表情地传话。

钱誉森心里涌上一层暗喜,缓缓升起的嘴角很快又被理智压了下去。姨母和表弟不舍的目光犹在。

“后会有期。”他只好故作推辞一番,装出迫不得已的样子跟着钱府下人走了。

暮春时节,天气还不算太暖和,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马车行驶在曲折颠簸的山间小路上,晃悠悠的,钱誉森也沉沉睡去。

好似是做了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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