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男早就把风辛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知去哪了。
但如果真的如他所说,这一块都被他包下来了的话,自己上哪能找得到人求助。
何况手机也被拿走了,一同被拿走的,还有那个上面用自己的血绘着奇怪符号的泥人。
风辛金试着推门,意料之中的推不开。再从窗户外往下看去,这层楼怎么说都得有十来层,从这跳下去,存活的几率比他从事原本行业暴富的几率都低。
于是他又打消了念头,犹豫再三,拨通了前台的电话。前台工作人员那客气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又想哭了。
“诶你好,我这边房间门打不开了,能麻烦帮我开个门吗?”
“客人您的意思是,在房间内出不去了是吗?正常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呢,我们这边可以派人过去为您查看一下情况的,请问您住几号房间呢?”
风辛金一时语塞,房间里并没有写着号码之类的有效信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眼镜男一起收拾走了。
更何况,他这边就算真的逃出去了,被发现之后,那个小泥人在他手里一掰扯,逃哪里去都没用。
那边还在礼貌等待,人有急智,风辛金终于在那一个瞬间拍了下脑袋想出来个好招,他又开口道:“没事,打开了。不过我手机丢掉了,腿脚又不方便,可不可以帮我打个电话,我用现在的听筒来讲。”
那边好像没有接到过这种要求,但愣了一下后也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照办,随即搬了另一台电话过来准备拨号。
好在白榆的电话号码是记得的,他报给前台后,很快听到那边进行了几句简短的对话,然后又对着他道:“客人您好,电话已经接通。但可能会因为这样的通话方式而出现信号模糊等情况,请您尽量大点声音说话。”
果然,伴随着电流和白噪音,那边传来了白榆熟悉的声音,“是你吗?”
风辛金激动地一颗心都要跳出来,快速整理了一下现有信息,又怕工作人员听到,只能言简意赅地回答:“是我。我现在在这家酒店里,但不知道是几号房。那个人不知去哪里了,他整个人邪乎得很,你得小心。”
那边沉默了片刻,听筒中滋滋啦啦的声音还在继续。
难道没听到?
他还想再重复一遍时,白榆才开了口:“知道了,保护好自己,我们马上到。”
马上到!
多么简单又有力量的话语!
风辛金激动得热泪盈眶,那头都挂电话好久了,他还捧着听筒,享受着即将获救的兴奋,直到前台再三提醒后,才尽量稳住了声线,擦了把眼泪又道谢后挂断了电话。
他手腕上的口子不知道是被什么划开的,火辣辣地又疼又痒,他小心翼翼地揭开医用胶带,里面的伤口浅而长,倒是已经止了血了。他细细地闻了一下,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还好,还知道给他消毒包扎。
思及味道,他又钻进了浴室,瞧见自己脖子上那道已经快看不见了的伤疤,使劲搓了搓,放到鼻下闻来闻去,一点味道也没有。
果然,那个男的就是个疯子。
***
珠玉站在大厅里,听着工作人员介绍着那位先生已经把东楼的所有房间包场的消息,面上不显。但姜玠隐隐察觉到一股低气压从她身上传来,她已经气得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
虽然不知道自从扯上这件事后,珠玉为什么这么易怒,但秉着明哲保身的原则,他还是决定不去火上浇油了,看着珠玉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自己也不能闲着,便向前台询问刚才打了个电话中的电话的那位先生住在号房。
前台很快确认了房间号。
珠玉的电话拨通,也没开口,静静地等着对面说了些什么。
姜玠先行一步,把电梯摁亮,就看见珠玉已经挂了电话,插着兜跟来过来。
在来的路上两人已经商量妥当,那个眼镜男的目标明显是她,那么姜玠则去负责找风辛金。
他其实并不担心珠玉。虽然说当初在洛河一同下水的时候,她说自己并不会打架,但他相信她有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
况且她本人也这么再三保证过了,没问题的。
风辛金在十三层,姜玠摁亮了摁钮,又看向珠玉,询问道:“他在哪里?”
珠玉不知在盘算着什么,闷头想事情,被叫了两遍才反应过来,声音闷闷的,简短说道:“顶层。”
“你没事吧?”
“没有。还是按照原计划,你找到风辛金之后带他去车库,我到时候会和你们汇合。”
姜玠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还想说些什么,电梯却突然叮咚一声响,有柔和的提示声播报,十三层到了。
话还是没能说出口,姜玠回头看了她一眼,抬脚迈了出去,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档口,有一句轻飘飘的“待会见”从门扇里飘了出来。
姜玠微微一愣,继续向前走去。
风辛金的房间号其实也没必要问,因为从电梯口往外一拐,就能瞥到有个房间门口堆了个巨大的饮料自动售卖机。
机器里因为刚才的挪动掉落了些果汁汽水,歪歪斜斜的砸在下面的出口处。
也亏得那个人能搬得来。
虽然略吃力,但他还是给原位挪了回去,又折回来敲门。
风辛金门开得很快,一见姜玠,随即两眼泪汪汪地扑了上来,边扑边问:“诶,怎么就你在,白老板呢?”
姜玠躲得及时,一面环顾了屋子里,确认没什么异常后,抓着风辛金就往外走,“珠玉去找他了,你先跟我下来。”
“珠玉?”
姜玠将名字的事情简略一说,风辛金立刻就接受了,还不忘拉着姜玠告状道:“那你快跟她讲,那个人是个疯子!他用我的血在泥人上画符,刚才还掰折了我的‘腿’呢!”
姜玠闻言脚步一顿,“泥人?还是陶俑?”
“就是泥捏的啊,又没烧,怎么变成陶?”风辛金见他脸色不对,急忙补充道,“我看你就别担心珠玉了,一家人还能大动干戈吗?你该担心担心我,那个疯子要是知道我跑了,把泥人往地上一摔,我可咋整!”
“等下,你刚才说家人,那个人是珠玉的什么家人?”
风辛金奇怪道:“她没有给你说吗,那个人是她的哥哥啊。”
***
珠玉到的时候,天辰已经泡好了茶,在顶楼露台坐着静等。
她插着兜坐到对面,冷眼看着他,问道:“这么大费周章,找到我了,想干什么?”
天辰示意她喝茶,在完全被无视之后,也没有生气,伸手扶了下眼镜,开门见山地问道:“妹妹,你有列缺,是不是?”
“没有。”
他笑,“还是这么调皮。我都已经闻到了,刚才那个人的身上,和你现在有同一种香气,你用列缺救过他,是不是?”
珠玉喉咙里溢出一声轻蔑的笑:“就闻出来了他一个?”
天辰蹙眉,“你还到处救了多少人?”
“我普度众生。”
珠玉伸手去捏茶盏的盖子,将茶汤上的浮末撇掉。
心里却在想着别的。
为什么?为什么姜玠的身上没有味道?
她也试探地问过当初如果不救他,他会用什么方法自救。姜玠说就如同她说的底牌不可以轻易示人,那么他现在也一样。
真正的秘密并未被揭露。
天辰知道她在开玩笑,依旧循循诱导:“你知道的,我们的死敌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你将列缺乖乖地送到管制之下,‘它们’自然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
白榆盯着他的眼睛确认道:“所以呢,你现在已经成为了‘它们’的走狗了是吗?”
“话不能这么说。再说,你是我的亲妹妹,哥哥又怎么会害你呢?”
“亲兄妹?是我记错了吗?妈妈不是被你害死的吗,你当时不是还想一起杀我来着?怎么现在找到我了,又不杀了?别跟我说什么血浓于水的屁话。”珠玉端起杯盏,将滚烫的茶汤泼上了一旁泥捏制成的小人,看着上面的血迹一点点溶了下来,和泥汁子混在一起,汇聚在桌子上,形成一小摊颜色暗淡的水洼,“每年生日不是都会有一个新的陶俑人吗,你要是有疑心,怎么不早动手。”
天辰道:“只要是一样生辰的女孩,我都会送出自我手的陶俑。但你不一样,你每次抓到,不是都封起来了吗?再说,不是完全确认,动手如果牵扯到无辜的孩子怎么办?”
珠玉讽刺道:“哈,没想到你还是个好人呢。不过我不知道你说的香气是什么,你既然喜欢偷窥,自然是知道我在开香坊的。”
天辰抿了一口茶,看不出情绪。
珠玉揣着兜站起来道:“再说一次,我没有列缺,也别再用这样肮脏的手段找我。”
对方就静静地看着她,问道:“如果我非要你待在我身边呢?”
“那就杀了你,”珠玉向着露台边缘走去,顶楼的风很大,将她的黑发扬了起来,在半空中抚乱,她道,“你如果不知道我的手段,也可以试试。”
天辰的手动了,但珠玉的速度显而更快,她回头冲他咧嘴一笑,随后迅速又灵活地爬上了扶手边缘,没有半点犹豫地,张开双臂向后坠去。
天辰有一瞬间的慌乱,他推开桌子冲了过去。
只是冬风泠冽,下面哪还有人影。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