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林白又开始对我展开追求。
每天到公司,都会在桌上看到一盒巧克力。
从同事的表情里我也知道,他们知道是谁放的。我只得把巧克力退回给林白的助理,回去座位拆开我的苹果润喉糖给大家分着吃。
然后又在桌子上看到花。简单一支,或淡绿的百合,或淡粉色的玫瑰,扎着深红色丝带放在我桌上,我通通退回给林白的助理。
同事金铃儿问我:“林哥在追你?”公司的习惯,有官职的,无论大小都叫哥。
我只轻轻笑:“大概这是有钱人的习惯?新来的女同事都要试着追一追。”
她抱怨:“怎么没追过我?”我微笑:“你怎会看上他?”
她脸微红,这才不说话。
我不敢回应林白,因为我是他的下属,他是我的上司。
他请我吃饭,我一再拒绝。终于他亲自到我桌前向全部门人宣布:“今天下班后,谁也不许走,我请大家吃饭。”
“为什么?”金铃儿问。
林白只看着我,道:“我想咱们部门偶尔也需要增进感情。”
我低下头。
晚饭大家都很开心,我才发现林白是个很会讲笑话的人。他夹着烟手指在烟灰缸边轻磕,将烟灰弹入缸中。似乎察觉到我在看他,他抬眼也向我看来,嘴上虽然在笑,眼睛却有忧郁的神情。
金铃儿突然道:“林哥,你总是只说自己的糗事,却很少提别人呢!”
这是真的,我回忆,他一向很少评论别人。
林白微笑道:“我爸爸已经这样了,我还在背后说人闲话,不是更遭人恨吗?哪天被人捅死在小巷子里也不奇怪。”大家都笑,他笑道:“看过一本书里写道,别轻易评论别人,因为并非人人拥有你所拥有的那些条件,我一直奉为格言。”
他居然也看过《了不起的盖次比》?我惊讶的看向他,他转过脸,冲我露出残忍的微笑。
我们吃着笑着熬到散场,林白亲切的道:“小应家住的远吧?来坐我的车,我送你回家。”同事立即明白这顿晚饭重点在哪里,一个个哄笑起来,将我推上他的车。
我很尴尬,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又不敢不给他面子。
车上开上路林白就收起那副领导的嘴脸,对我道:“你还住凯旋路吗?”
“搬到……近江路了。”我轻声道。
他送我到近江路,温柔的看着我:“能请我上去吗?”
我稍微犹豫,林白已经道:“我没别的意思,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我想借厕所。”
我急忙带他上楼。开门后敞露在林白面前的,是一间狭窄的小单间,客厅和卧室都没有隔开,他很吃一惊,但什么也没说,迅速进了厕所。
出来后林白又问我要茶喝,我忙煮水给他。
“这里的房租便宜?”林白试着问我。
我尴尬的点头。
搬来这里原本是和罗青同住,但他离开了,我没有搬走。自己住到底方便,不用应付父母的盘问。
而且,我睡着这张床,罗青也躺过。午夜梦回,我总想着自己仍睡在他怀里。我甚至还抱着小小的希望,有一天他会回来,告诉我那个女孩根本不适合他,他发现他真正爱的人还是我。
林白大概从我表情里看出端倪。
“你以前和罗青住在这里?”他问。
我心头一阵刺痛,别开脸,不想说话。
林白露出略残忍的表情:“他除了一张脸比我帅,还有什么地方强过我?”
“也许是吧。”我勉强笑笑,眼睛发酸。可是,我爱他。当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
他又道:“你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爱你,而且真正适合你的人。”
我心中微振,轻轻道:“我不值得,我之前拒绝过你……”
“那无所谓,谁让我记性不好。”他温柔的回答,“只记得你可爱,却忘了你会咬人。”
我哭笑不得。
我目光偷偷看向表,他已经站起身,说声“这么晚了”就开门出去了。
也许是我戒心太重,他出去以后,我还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原来之前是我太忽略他了,他也有他的优点。
次日林白亲自过来,把一盒名字不认识的苹果味果汁软糖放在我桌上:“我注意到你爱吃苹果味的糖。”他说,在所有人注视下泰然自若的回自己办公室。
我拆了包装,照例分给左右同事一起吃。补口红时,我却发现我的脸颊似乎擦了粉一样,居然有着微微的光泽。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林白在追我,我只好承认。奇怪,我没有不安的感觉,反而有种优越感。下班后约闺蜜葛红眠逛了街,买了几件新衣服。我开始化略为明艳的妆,擦粉色的口红和指甲油。我收下林白送来的玫瑰和丁香,用玻璃汽水瓶养在办公室。
有一周左右我不见他,居然略有不安,心神不宁。我暗暗告戒自己不要关心他,可一周过后见到他来上班,我内心又为之雀跃。他走到我桌边道:“晚上下班我接你吃饭。”转身潇洒离开。
我没有回答,可却期盼的连耳朵都烧热。
下班后我特意去卫生间补了妆,坐上林白的车。他拉我到间牛扒店吃小羊菲力。
“这个给你。”他不知从哪变出一只扎着金色腰带的紫色小毛熊。
我闻到小熊身上发出淡淡的香气,惊讶接过,轻轻捏捏,小熊肚子里似乎有东西。
“这是在澳洲特意给你买的薰衣草小熊。”他十指指尖轻抵,“晚上睡觉时抱着,对睡眠有好处。”
我抚摸着小熊柔软的短毛,他又轻声道:“你眼圈总是发黑,脸色苍白,我猜你是睡眠不好的缘故。”
这一句正中我最软的伤处,我心中震荡,几乎要流泪,急忙低下头,用小熊遮住眼睛。
他接着道:“我知道我认识你太晚了,大四那年才遇到你。为了接近你,我费了很大功夫。你爱看书,于是我也天天到图书馆,就为了能看到你。你看书时总喜欢用你如玉一样的手指压一压书脊,姿势真美丽……我甚至嫉妒你手上的书……现在我也有了这个习惯。”
我脸更红,心砰砰直跳,他继续道:“初到英国曾一度得了轻度焦虑症,因为我总是想起你,想起你流泪的眼睛,我时时都想飞回来看你。为了能做一个配得上你的男人,我努力学习各种课程,看了很多书……”
我不知所措,他的手横过桌子握住我,轻轻道:“翠羽,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我轻轻抽回手:“我一直想问一件事……”
他难掩脸上失望的神色:“什么?”
我轻轻道:“那天……被我砸坏的……到底是什么?”
他又露残忍的微笑。
“想知道?”他问。
我轻轻点头。
“今晚有空吗?”他问。
我惊讶。
“来我住处看吧。”他道。
“你仍然保留?”我情不自禁问出口。
他笑的很有意味,也很苦涩。
“我应该扔了,从此一了百了,把你拋到脑后,可我怎么也做不到。”他表情怅然而伤感,“我真是世上最蠢的蠢才。”
ヽ(??▽?)ノ
林白没跟父母同住,他自己住一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他的语气)。平时自己收拾,还有家政每周打扫一次。
垃圾筒里有啤酒罐,沙发上放着本看了一半的《乔布斯传》,柜子里有准备好的垃圾袋和肥皂,洗手台擦的干净净,没有性用品或女性过夜的痕迹。
他带我来到书房,摆了一柜子的书,靠窗台的桌子上,用深蓝色台架衬着一个已经碎裂的“巴巴一家”陶瓷作品,就是动画“巴巴爸爸”里的“巴巴一家”。
我慢慢上前,轻轻抚摸。被我那样大力的摔下,又狠跺了一脚,已经碎裂的不成样子,但他们一家人的表情仍然在笑。
“这是我……小时候最爱看的动画片……”我轻轻道。好像他问过我,在还没去实习之前,如果没看到,我早就把这件事忘了。
“实习期我什么都没做,就报了一个陶艺班学做这个。”林白轻轻道,“学了差不多三个月,失败了无数次,好容易才做出这个。我以为我能给你一个惊喜……”他说不下去。
“对不起……”我哽咽,“对不起……那天我实在是……我实在是……”
他从背后抱住我的腰,轻轻道:“嘘……嘘……别说了。”他扶我转过身,灼热的唇吻在我眼皮上,又吻在我脸颊上,接着又落在我唇上。
说不上为什么,我回应了他,大概是因为寂寞,大概是被他感动,大概是发现他也是个优秀的男人。当他的手伸进我衣服抚摸我身体,我猛然清醒,急忙推开他:“不……我……不行……”我结结巴巴。
他神态悲伤,但没有勉强我。
“是我太心急了。”他把我滑下的头发轻轻别回耳后,“我会等你完全忘掉罗青。”
我低下头,他再次抱紧我。
“我想像了很多次,把你抱在怀里的感觉……”他闭上眼,呢喃道,“对……就是这种感觉……”
他衣服上有范思哲香水味,混着桔子和薰衣草,甜淡而温暖的味道。
ヽ(??▽?)ノ
之后,一切顺理成章。
他频繁的约我。喝茶,看电影,去图书馆。他教我开车,带我登山,还带我去游泳。他做了很多我梦想和罗青一起做,却都没做的事。
他频繁的送我小礼物,动画玩偶,毛毛熊,苹果味的软糖,虽然都不贵重,却每样都恰到好处让我欣喜。
他很包容我。他时常温柔的拉着我的手,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没关系”。在热闹的街道上会突然强行把我的胳膊放在他臂弯里挽住,说怕我被人群冲散。
我穿高跟鞋走路脚会痛,坐下休息时,他时常会把我的腿抬起来,搭在他大腿上,问我这样会不会舒服一些。
虽然比较是不公平的,但我明白,罗青就算仍然和我一起,也绝不会像他这样对我。我们在一起时,太快而且太自然了,我没有给机会让他好好向我表示爱意。
三个月后,我终于和林白上了床。
那天他特意约我到他家吃饭,给我做了顿拙劣的湘菜大餐。他用玫瑰花瓣铺地板,小野莉莎慵懒的嗓音轻轻唱着听不懂的歌曲。他洗了澡,我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我没有逃避。已经三个多月,再加上之前的两个月,不算太快了吧。
他扶着我的手将我引到床边,我鼻端一直萦绕着范思哲香水和玫瑰花瓣香甜的味道。他激动的紧拥着我,伏在我身上颤抖。
我忽然心痛,紧紧抱紧他。我明白这一次,对他而言,已经等了太久。完成这件事,对他而言不止是爱,甚至更像是一种仪式。
我也想回报他点什么。三个月来,我也没闲着,我偷偷报了陶艺班,我想补回当年我犯下错。
上了几次床之后,他的态度却忽然冷下来,时常说家里有事,周末不能陪我。我没有追问他。我记得罗青最讨厌我总是追问他的去向,或许当年我就是给他太少自由,他才忍受不了离开我的吧。
——现在想起罗青,我心里也不再有那种痛彻心肺的感觉。虽然……仍是有点淡淡的伤感。但只要想到林白,心中便充满温暖与甜蜜,像他身上的淡淡的香水味。
我相信我正在痊愈,我知道我是真的爱上林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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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复原的陶偶-2(修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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