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里的女人
男人昏倒时，是女人救了他。
男人缓缓睁开眼，就感觉眼前一亮。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一张鹅蛋芙蓉脸，双眉如画，眼波在昏暗的灯光下荡漾，饱满的胸脯像两座高耸的山坡。
“你在山路上昏倒了。”女人解释，“这附近没有别人，只有我家最近。”
男人勉强坐起身：“感谢救命。”
女人把肉粥端上：“来快吃吧，凉了好一会儿了。吃完好好睡一觉，就有力气了。”
粥还没到、香气扑鼻，男人从来也没闻到过这么香的粥，接过用勺子扒拉着，很快吃得精光。
“别急，这儿还有。”女人说着，又为他盛了一碗。
男人吃了两口，突然咳嗽，一个没忍住，满口粥喷到了床上。女人丝毫也不嫌弃，用毛巾慢慢帮他抹净。
男人眼圈红了：“谢谢你……真的给大姐添麻烦了。”
女人帮他擦净嘴角，道：“你怎么一个人出来爬山？还什么装备都没有，就爬到这么个荒郊野地？”
男人道：“工作不顺，又和经理吵了架……他又、又……”他低下头。
女人惊骇：“你不是想要寻短见吧？”
男人不语，女人在床边坐下：“你看起来比我还小几岁，有什么可想不开的呢？你大姐我呀……”
说着，女人露出悲伤表情，微低下头，半晌又抬起来：“大姐我不还一直活着吗。明天一早你就下山，没什么事不能吃饱睡一觉解决的，放心吧，困难总会过去。”
男人望向窗外：“人与人的悲伤并不相通，我说了你也不会理解。不要试图劝我了。”
女人道：“但想活下去的勇气却是相通的。无尽的远方、无尽的人们，都与我有关啊。”
男人惊讶转头看向她，女人轻轻咬了咬下嘴唇，终于道：“你没发现这附近只有姐我这一家住吗？”
男人点头，女人道：“因为我就是个煞星。”
男人睁大眼，女人道：“我第一任丈夫，刚结婚没两年，去吃席回来的路上，掉进山涧淹死了……第一任婆家吃席吃到了红伞菌，全席人都死了……接着有人给我介绍了第二个丈夫，外出打工，不认识红绿灯，被车撞死了……紧接着他们家办席又误食了河豚，也是全席人都死了……”
男人露出震惊神情，女人满脸悲戚，接着道：“就在去年，又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鳏居多年的王大爷，他对我很好……可谁能想，被城里的儿子传染了新冠，就这么……和他儿子一起走了……”
男人表情由震惊变为惊骇，女人强忍着悲伤：“全村人都觉得我是黑寡妇、是恶星、扫把星，全村人都排挤我……我辛辛苦苦种的麦子，眼看就要收了，却被他们前一夜抢先收光……我辛辛苦苦种的南瓜被他们踩得稀烂，辛辛苦苦养了几只鸡，被他们下药毒死……”
“太过份了！——这、这只是巧合，是封建迷信！和你有什么关系？”男人忍不住怒骂出声。
女人却笑了，摇摇头：“也许这就是我的命，我注定了一生孤独，和谁也不能过到一起，只能自己一个人住。——住这儿好，没人，清净，我过得很开心，比以前开心多了。”转头看向男人，“但你不同，你和我不一样，你还有爱人、还有人在城里等着你回去。不要把生命浪费在这里，明天一早，就回去吧。”
“我不……”男人还想说话，女人却关了灯，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男人哪睡得着？辗转反侧，眼前总是不断晃动的女人的脸，那味鲜美的肉粥，她温柔的神情。
早上女人起得很早，男人听着院子里鸡咯咯的叫着，夹杂着女人轻柔的呼唤“喽喽喽”，心里一阵酥麻的发痒。他隔着窗，看着女人窈窕的身影在院子里忙活，一会喂鸡，一会喂猪，一会升火为男子煮鸡蛋醪糟汤圆。
“我回去了。”吃早饭时，男人说。
女人点点头，眼圈红红的，仿佛晚上偷偷哭过。
男人低下头，不再说话。
他吃饱了鸡蛋醪糟汤圆，向女人打了招呼，拿了充满了电的手机等随身物品，慢慢往回路走。一出山就是一个村子，村里人看着他眼神怪怪的，几个小孩儿追着他喊：“你晚上跟扫把星过夜了！你马上就要死了！”接着又拍着手唱：“扫把星、吸人精，睡一晚、躺板板，谁娶了她谁倒霉，一家老小全悲摧！”被家大人扯住。
男人犹豫片刻，毅然转过身，又向女人家的方向走去。远远就见女人独坐在院子里剥着玉米。他站在门口轻轻扣扣柴门，女人转头看到他，眼睛一亮：“怎么回来了？”
男人咽口唾沫，道：“我……也许不太合适，但或许……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新的男人做丈夫。他……他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他一定会给你最好的生活。”
女人明媚的眼睛中闪动光芒，道：“我……我合适吗？”
男人郑重点头：“合适，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
女人低下头踌躇片刻，脸颊泛红，道：“他……他会嫌弃我嫁过三次了吗？”
男人用力摇头：“不会。他最喜欢嫁过人的女人，没嫁过人的还不够风情呢。”
女人脸更红：“那……你说的这个人……会在哪儿呢？”
男人大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着他拿出手机，点亮屏幕，显出上面经理的照片。
《山村里的女人》
23-3-11
呃，有点没品
想哪写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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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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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山村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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