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愿，还饿不饿？”
“哥……”
“怎么了？”
韩尘愿困顿中感觉到有一双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本能反应就是伸手把那双手拿开。
悬浮、飘摇、空洞，他的眼神迷离，思维断断续续，像是被风吹散的烟雾，迷失在漂浮在梦境与现实的边缘。眼睛努力聚焦，终于锁定目标，迷茫中睁开眼睛——是闻柏舟。
于是，便放下心闭上眼睛任由那双手布走全身。
朦胧中，那双手闪烁在温暖的阳光下，修长而灵活的手指，如同弹奏乐章的琴弦，在空气中跳跃，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技巧，每一次停顿都准确无误，却在合适的点上轻柔又细致。
韩尘愿闭上眼静静地被触碰着，抚摸着，对方的动作轻柔而充满爱意，他想蹭蹭那双热情优美的手，甚至私心地想，为什么他哥碰得他好舒服，能不能以后只能碰他一个？
恍惚间，在这个空间里，场景像是秋分结下的霜，他好像还看到了言宁和于青凡。韩尘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体是躺下的，而视角却是俯视，他看到于青凡蹲在房顶，是言宁在园区找到于青凡那次。
言宁拿出一小块用纸包着不舍得吃的月饼，尽管于青凡刚吃过烧鸡，依旧毫不嫌弃地夺去，一口塞进嘴里——房檐下丧尸成群，他们在房顶上接了吻。
韩尘愿还没看真切，眼睛一眨，就又到另一个地方。
这次他看清楚了，是在他上学住的公寓。他躺在床上，手里还拿着游戏机，闻柏舟洗完澡走了过来，浑身冒着热腾腾的水汽，水珠顺着发丝滴落下来，他坐在堆了衣服的床尾，他们两人好像说了什么，随后闻柏舟的手便在他身上游走。
他的额头碰到闻柏舟的喉结，上下气不过地蹭着，也不知道在生什么气。
忽然韩尘愿脑子一激灵，心跳乱如鼓，场景混乱瞬间化成烟云消失，视线陷入了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这让他有些慌乱，双手堪堪摸到身边散发热气的男人，但紧随其后的触感瞬间将他拉入记忆。
黑漆漆的夜晚，马厩的味道萦绕鼻前，这是他发烧的前一晚。
他被秦烁推了出去，独自逃命到校场，闻柏舟着急找他，两人被一对姐妹搭救，暂住在演员休息室，他那处被房梁上的木柱磨得生疼，难受的厉害，正被他哥揉弄……
触感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韩尘愿又羞又臊，缓解疼痛之后舒服得紧，他无意识地轻哼出声，声音不大，却足够把沉睡了许久的自己吵醒。
“哥！”
韩尘愿艰难喘息，猛地睁开眼！盯着头顶带着晚霞的天足足愣了半分钟，这才扭动酸痛的脖子环顾四周。
还在天台。
原来是个梦。
韩尘愿最先感觉到的就是像是被502胶水黏住的眼皮酸涩无比，他极其艰难地用力眨了眨迷迷糊糊的睡眼，无意间瞥见闻柏舟一脸担忧地望着他，手掌拖着他的脸颊轻拍。
他不是被自己哼醒的，是被他哥扇醒的？！
韩尘愿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听到闻柏舟急切地叫他：“愿愿，哪里不舒服？”
“嗯？”他有些迟钝，揉了揉微微发红的眼睛。
“你睡了快十二个小时了，怎么拍都拍不醒。”
借着闻柏舟的力量，他缓缓坐起身，意识如同薄雾中的灯火，闪烁不定。他感到一阵晕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然后沉沉地闭上眼，将沉重的头颅靠在闻柏舟坚实的肩膀上。
声音沙哑而微弱，他问：“哥，现在几点了？”
刚出声，才发现自己声音已经哑得不像话。闻柏舟察觉，迅速拿起旁边的水壶，小心翼翼地将水送到他的唇边，轻声回答：“你清晨睡着的，现在已经快傍晚了。”
他被揉着太阳穴，夕阳变得冷冽，连带着他整个身子都冷冰冰的，蔚然和江雨浓走过来笑着说：“醒了？今天都还没和你好好认识一下呢，转头一看，你都睡着了。”
“我一直在睡？”
江雨浓点头：“你哥叫了你好久啊，你闭眼就只哼哼，让他好一顿担心呢。”
闻柏舟把他扶起来说道：“刚开始我以为你昏迷了，一直在叫你，你时不时应声才发现你是太累了，只是睡太沉。”
韩尘愿躺了太久醒过来没什么力气去回答，仿佛灵魂还徘徊在梦境的边缘，思维转得很慢，满脑子都还是刚才那个梦。
为什么如此真实？那间公寓只有他在上学的时候才会住，休息日无例外都是回家休息，闻柏舟也基本就只放假才回家，去公寓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从来没有在那……在那和他哥做过那些事情。
别处也没有！
可为什么还能凭空想出来呢？还有言宁和于青凡，这和言宁他们有什么关联？为什么也能梦到他们，还是接吻的场面，怎么想都很奇怪……
韩尘愿从醒来就靠着闻柏舟发呆，蔚然只当他刚醒来精神不济，便轻声嘱咐他好好休息，拉着江雨浓离开了。
韩尘愿一醒来，眉头便紧锁着，心中似乎藏着千言万语。等到蔚然和江雨浓离开后，他才悄悄地拉住闻柏舟，想要低声诉说心中的困惑，但话到嘴边，却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束缚，难以启齿。
闻柏舟好笑道：“有什么秘密，非得等人走光了才说？”他坐在地上，坐在地上认真地看着他，等待着韩尘愿的下文。
韩尘愿的脸上写满了犹豫，仿佛每个字都重如千钧，支支吾吾，直到等得他哥快没耐心了，才硬着头皮说道：“哥，我睡着的时候，你碰我没有？”
“啊？”
他说得隐晦，想也是对方没听懂自己什么意思，韩尘愿的脸涨得通红，索性鼓起勇气，嘴一秃噜一股脑都说出来：“我是说，你有没有趁我睡着的时候……摸我？”
其实闻柏舟还是有些迷惑，但看到韩尘愿那焦急的表情和磕磕绊绊的语气，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只是没明白透彻。
这算什么问题？
他迷茫中透着震惊：“你说我摸你？怎么摸？”
韩尘愿感到一阵尴尬，这让他怎么描述，他不想再被追问下去，就这么揪着衣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把头扭到一边去，不知所措地避开闻柏舟的目光，反正要离闻柏舟远一点。
不过还是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没有这回事就算了，我就是问问。”
说完，就像躲避丧尸似的，迅速躲到了言宁身后。
言宁正和于青凡讨论着下一步的逃生路线，手里拿着自己以前的六级笔记本画地图。看到韩尘愿，立刻扶住他，关切地问：“你什么时候醒的？感觉怎么样？”
这一整天天气都阴沉沉的，可能是由于睡了一觉，韩尘愿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言宁他们就不觉得了。没有食物和水源，这么多人在一起，多一秒钟都让他们很焦虑。
他们探查了一天的情况，却几乎没有收获，唯一确定的只有这一单元和同栋楼另外一个单元之间连接的一条消防长廊。原本以为通过塔吊臂来到这里会相对安全，只是蔚然和江雨浓在楼下气势汹汹到来，却引来了更多的丧尸，他们不得不提前规划，以防备丧尸突袭。
按道理来讲，其实他们之前的那栋楼的丧尸应该最多，之后到这栋楼的天台上也是每个人靠爬塔吊臂一步一步过来的，并没有惊动下方的丧尸，所以这里下去相对比较安全。
可是，蔚然两个人上来之后就不一样了，原来分散在别的各处丧尸也通通随着她们在楼下时的动静和气味拥挤在如今单元楼下边，于是，现在想要下去只能靠那道消防连廊。
蔚然有些歉疚：“要是我们没有这么冲动就好了。”
她们过来开车的动静并不小，现在引得丧尸都拥挤在这栋楼下。
韩尘愿倒不觉得一定是坏事，出声安慰。
此时燃眉之急是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他们只需要团结一致，相信彼此才能有希望逃出去，而不是在这里互相招揽责任。
言宁担心道：“我们现在差不多都到郊区了，想要再那么大规模筛选商铺恐怕很难……”
秦海建议道：“如果再走很久没有存食物的商铺的话，我们直接去周边农村吧？”
种地。
他们还不信农村没个萝卜青菜的，韩尘愿回想起在超市喝萝卜汤的日子，那时他几乎喝到想吐。但现在，即使是萝卜汤，只要没毒，那就是人间美味！
闻柏舟看着韩尘愿不知道想到什么一脸陶醉的模样一言难尽，握住他的手捏了捏，心中有些担忧。
对方眼睛亮亮的，瞳孔闪烁着光芒，兴奋地看着他：“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喝萝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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