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手腕剧烈的疼痛唤醒了践文。
勉强支撑自己站起来,践文环顾四周,眼前一片昏暗,只模糊看到岩洞石壁,前后都是洞穴蜿蜒而去,像是某些动物的巢穴。
践文低头检查自己的手腕,那只手正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着,手腕红肿,骨头突出皮肉,是新鲜伤口,看起来自己昏迷时间并不长。
践文从自己道袍上撕下一段布条,咬着牙将手腕捆绑起来,疼痛让他思绪乱飘,脑袋里突然冒出来两个最经典的问题:
我为什么在这里?这是哪?
好像是来找什么东西的?谁的骨头?
践文低头揉太阳穴,余光看见自己胸口处一大片漆黑,伸手摸了一下,满手的血腥味。
这么多血!
还不止,践文又伸手一摸,自己那外面的道袍都要被血浸透了,践文吓了一跳,开始检查自己的全身,只有一些擦伤无关痛痒,看来不会是自己的血。
践文一只手细细摸索伤口,脑海里出现自己躺倒在地胸口开了个泉眼一样往外滋血的模样,觉得有点好笑,即刻演了一段,悲愤地喊道:“吾,命,休,矣。”
突然,践文摸到自己的小臂内侧一片粘腻,只看到血肉模糊一片虚影,这难道是别的伤口?
践文将小臂上的血在道袍上蹭干净,手指细细摸索那些细小尖利的伤痕。
那里被刻下了一些字。
践文将那些字抬到自己的眼睛前看了片刻也没看出个大概,摇了摇自己昏花的眼睛,开始向自己的道袍中摸索。
幸好,还有寸弥火的符箓。
践文将指尖沾上自己的血,迅速地在那符箓上滑动。随即那黄色的符箓立刻爆发出微弱的亮光。
将寸弥火靠近自己的小臂,践文一字一句地看清那些字:
去、敬、灵、观。
敬灵观?这是哪里?
看着那些字迹,践文心下一沉,结合自己刚醒来浑身是伤的境况和空空如也的脑袋,悲伤地得出结论:自己失忆了。
手臂上的这些字,是自己的字迹。应该是失忆前留给自己的提示,不得不刻在手臂上的重要提示,那就是非去不可的意思。
非去不可,难不成跟自己身上的毒有关,敬灵观有救命的办法?
践文定了定神,准备接着看下去,
别、杀、
啪嗒———
一滴粘稠的透明液体滴在了践文的小臂上。
践文甩了甩胳膊,这岩洞往下滴什么东西,看着像胃液。我这是接了个什么活,不会跑到别人肚子里面来了吧。
践文抬头,随即将手中的寸弥火向上举起。
随着视线向上,只见那岩壁上正有活物在爬行,发出嗖嗖的摩擦声。那东西倒挂在洞穴内,有着一张被拍扁的骷髅头的脸,正张着血盆大嘴,不断地向下流口水。
好吧,不是胃液是口水。
那东西凹陷的眼眶中,两只黄色的兽瞳正一动不动地瞪着践文 。
什么东西这是!践文暗叫不好,迅速向外翻滚。
他一边狂奔逃跑,一边检查自己身上所带的物品。还有三支寸弥火以及一些受损的符篆,不知道是否还能用。
那东西一边兴奋地嚎叫,一边手脚并用地爬行,不断撞击洞壁落下碎小的石头雨。
那嗖嗖声越来越近,手上的寸弥火即将燃尽。践文心下一横,立刻站立转身,随即与那东西四目相对!
眼看着那东西的爪子向自己抓来,践文伸出小臂挡下一击,另一只手飞快地掏出那张被血浸透的定身符,一把拍在了那东西惨白的脑门上,大喝道:"定!"
那发黄尖利的獠牙停在践文的鼻尖前,下一瞬便一动不动了。
践文瞬时松了口气,一股浓郁的腐臭味扑面而来。他环顾四周,方才慌乱中自己不知向着何处逃跑,眼下四周明亮了一些,只见岩壁下横着几具尸体,都穿着同样的道袍。
践文仔细观察那被定住的异兽,这东西笨重的身形与飞快攀爬的速度完全不符,脑袋像是被拍扁的人的颅骨,嘴里除了獠牙空无一物,躯体是一团奇乱无比的馕肿血肉,身下是几根细瘦的兽爪支撑行走。
看着那黄色的眼珠似乎有轻微的转动,践文心想不好,这受损的定身符果真撑不了太久,他掏出一支新的寸弥火。
寸弥火可用来照明,也可用来移物,将被火舌吞噬的物体运送到一公里之外。但践文平时只在移动死物上,这是第一次对着一只庞大的活物使用。若是能运送成功,怕是这东西凶多吉少,可若是不能运送,自己只怕即刻便凶多吉少。
那还是用吧。
践文深呼吸做好准备,将那支寸弥火丢过去的瞬间,转身飞速狂奔。火舌迅速吞没了那怪物,践文跑出一段后回头,才发现那边已经毫无动静。
太好了,看来寸弥火成功了。
确定那东西不在自己身边之后,践文呼出一口气,这才有空仔细观察洞壁旁那些死尸,他们有些面色发青看起来死了没有多少时日,而有些经历年岁较长,已经变成干尸了。
等自己走近才发现,这些尸体堆下还压着一些腐烂的残肢骸骨和头发,都包裹着方才那怪物嘴里的黏液,应该是被那怪物吞下肚子后消化不了又给吐出来的。
走到那些新鲜尸体旁,一个个地确认是否还有活下来的道士,可惜都已经死完了。
践文将自己身上那些不能用的符箓扔掉,开始从这些道士的尸体上搜找。经过一番寻找,践文找出来几张照明和定身符箓,一些止血丹药,还有一些低级的入门符箓。
看来这是些资历尚浅的小道士,践文将这些符箓收起来,又吞下去几枚止血的丹药。他刚准备起身,却看到几个小道士腰上都配着一把木剑。
拿上吧,践文心想,避避邪也是好的。
便将那木剑拆了下来,拿刀手里一看,木剑剑柄上都篆刻着几个字:敬灵观。
原来眼前这些道士便是敬灵观的道士。
践文拿着手里的木剑,在前面上的墙面刻下一个扇子的标记。看着一路蔓延的尸体和残肢,看来只要跟着这些尸体走,就能找到敬灵观的线索。践文又依次检查了几个小道士的木剑,发现皆是刻着相同字样。
想起敬灵观,践文立马重新看那手臂上的字,可惜第二句话被刚才那怪物一爪抓得模糊不清,践文仔细看了半晌,也没有看出后面到底是些什么字。
那爪痕正好抓在那文字处,践文脾气再好也不得不骂一声真倒霉。
突然,践文发现某个道士的脖子处似乎有异常。他拿一把木剑,刷地一下将那道士的脸皮整个撕下,脸皮下是另一张完整的脸。
果然!骗不过我的眼睛,这道士用了易容!
践文将那撕下来的脸皮扔到一边,又用木剑将那道士真正的脸皮完整地割下来。这道士死亡时间不长,面色尚且能看,践文将脸皮背面粘连的一点血肉烧得干干净净,然后小心地将这层脸皮戴在自己的脸上。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不知道自己与哪些人有交集,不知道前方境遇如何,如此危险的境地下,还是换一张脸比较踏实。
刚一戴上,刷得一声,那明确已经死去的道士似回光返照一般坐立起来,那张失去脸皮的脸十分可怖,一双血淋淋裸露的眼睛盯着践文上下扫视。
恍惚间,践文似乎看到他的脑袋迅速扭曲膨胀,皮肉下不停有东西在鼓胀蠕动,显出发白的趋势。
践文从他鼓胀的脑袋中似乎看到他惊讶的神情,然后那道士像是确认了什么,血红的眼睛闪了一下,艰难地说:“快走......”
践文偷人家脸皮被当场抓包,确实有些难为情,他刚想解释一下,自己是以为他已经死了才动的手,都是误会,气成这样不至于。
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口,那人便倒了下去,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幸好当时扒皮没伤到他的眼睛,践文看着那人再不动弹,该不会是我剥了他的脸皮,把他疼死了吧。
践文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他靠近那具尸体,发现刚才肿胀的脑袋已经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平静的尸体倒在地上,并未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莫不是自己眼花了?
他扒开那具尸体的衣服,发现他五脏六腑已经被轰地稀碎了。
必死无疑,看来责任不在我。践文放心地重新给他穿戴好。
收拾半天,践文才想起这人刚才似乎认出了自己,自己与他距离不算近,洞内尚且看不清楚,他如何能确定,莫不是因为自己的衣服。
想了想,践文将自己的衣服脱掉,换上旁边尸体的普通道服,走出两步后,又返回去将自己的衣服给那人穿上,然后继续朝着尸体延伸的方向走去。
随着践文越走越深,敬灵观道士的尸体越来越多,岩洞里也越来越亮,前方一公里处似乎有些动静,践文贴在地面上听声音,前面一些凌乱的脚步声,还有一些打斗的声音正在向这里逼近。
大概十几个人,内力修为不算太高,动手的话能对付,践文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若是好说话留着问问话,若不好说话,全部打昏再说。
看着骨折的手腕,践文决定采取偷袭的战略,他给自己脸上抹上一些血和那怪物的粘液,又匆匆画好几张符箓塞入袖口,便躺在岩洞那堆尸体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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