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梦惊呆了。
其他月精灵也惊呆了。
包括渊梦在内，所有的月精灵都僵愣在原地，直直地注视着万千梦树下那面无比洁白、无比纯净的月之神镜。
下一秒，半月山谷如同暴雨倾盆般沸腾开来！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月之神镜的声音？”
“月之神镜说话了？”
“月之神镜是可以说话的吗？”
“我从来没在任何相关的记载里读到过——”
‘啪、啪。’清脆的拍手声响起，在嘈杂的议论中显得突兀。
“好了，我的孩子们，成年日并没有结束。”奎因大祭司笑着拍了拍手，“让我们继续吧。”
渊梦闻言转身，准备离开把位置让给下一个月精灵。
“对了，渊梦，恭喜你。”奎因大祭司温柔地叫住他，“我美丽的孩子，你成年了。”
渊梦抬头看了看奎因大祭司带着笑意的双眼，而后转动视线，看向大祭司身旁那面明亮又美丽的镜子。
这面镜子……刚刚说他什么来着？
*
“真奇怪啊，后来月之神镜也没再说话，成年日顺利结束了。”安比踢着草走着，困惑道：“可是，月之神镜为什么会突然说话呢？”
“嗯。”渊梦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很奇怪。”
‘未卜先知’失效了。神镜对他作出了判定，内容却与‘未卜先知’中所显示的截然相反。
自从‘未卜先知’出现开始，这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刚才，半月山谷内几乎所有的月精灵都因神镜开口说话而惊讶，但渊梦不同。比起神镜能够说话，他震惊的是‘未卜先知’的失效。
如果现实可能与‘未卜先知’不同，那很久以前，他过去在‘未卜先知’里看到的……
“哟，安比，还有倒霉精灵。”上方突然传来声音，一只月精灵躺在树藤上朝他们挥手：“巧啊。”
“克奥！”安比抬头看向上方，“快下来，我有事要问你。”
“好吧。”克奥微微翻身，竟是直接让自己从几米高的树藤上滚落而下！
‘嘭——！’
“我下来了。”飞扬的尘土散去，克奥保持着躺倒的姿势出现在了地面上。“你要问什么？”
“你这下来的方式还真是有够特别……算了，不管这个。”安比舒出一口气，“克奥，你是‘学者’枝上落下来的月精灵。”
克奥莫名其妙地看向他：“这我知道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今天月之神镜的事——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安比问道，“月之神镜为什么会突然说话？”
克奥更加莫名其妙：“这我怎么知道？”
安比气急：“你不是学者吗！”
“我只是从‘学者’枝上落下来，还不是‘学者’。和你们一样，我今天才刚刚成年。”克奥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泥土，转身面向渊梦说：“倒霉精灵，我是来等你的。”
“嗯。”渊梦平静地应了一声，像是早有预料：“什么事？”
“奎因大祭司找你，让你过去一躺。”克奥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伊兰长老和月族长好像也在。”
*
“总之，我们和月之神镜谈了谈。”奎因大祭司笑眯眯地端着茶杯，“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说话了呢。”
渊梦抿了一口茶，叹气道：“好吧。”
听上去很蠢。
“经过讨论，我们认为，月之神镜可能觉醒了。”奎因大祭司端起茶壶给伊兰长老添满利安茶，“所以，你来持有月之神镜吧。”
渊梦捧着茶杯顿了顿，而后抬起眼：“什么？”
“渊梦·枯木枝，从今天起，成为月之神镜的持有者。”伊兰长老淡道：“暂时。”
小小只的月族长将洁白的神镜举到他面前：“给。”
*
渊梦抱着神镜，沉默许久后开口：“你——”
秦旭：“那个——”
渊梦立即闭上了嘴。
“抱歉。”没想到自己会和眼前这只漂亮的小精灵同时开口，秦旭因为这个巧合笑了：“你先说吧？”
“我不说。”渊梦绷起了脸，“你先。”
让他说，他就说，他的面子往哪放？
他不先说。
渊梦的表情严肃，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好。”秦旭的语气里带着笑意，“听你的。”
这面镜子要说什么？
渊梦警惕地盯着镜子，誓不放过半点细节——但即便如此，在他眼里，镜子也只是镜子而已。
“我只是想问问……”
镜子的声音响起，渊梦眼中的神情更严肃了几分。
“你还好吗？”那温和而带着磁性的嗓音说道。
渊梦愣住了：“我？”
“对。我突然在典礼上说了那样……咳，有些冒犯的话。”秦旭说道，“当时现场的反应很强烈，所有小精灵突然都开始议论，我担心——”
“这是不是会影响到你？”
秦旭清了清嗓子，喉间不自觉的吞咽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说实话，我当时也吓了一跳。但听到大祭司说成年日还需要继续后，我保持安静、让成年日继续进行是比较好的选择。”秦旭十分抱歉地看向他，“但已经造成的影响没有消除，我很担心，你会不会因为我突然说了那种话而——”
“被视作异类？被排挤？”渊梦突然开口打断他道。
“不，也不是——我是说，你的同伴会不会产生什么误会。”秦旭观察着渊梦的神情，而后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没有，真是太好了！”
“你可以直说。”渊梦举起镜子看着它，“没必要像这样。”
秦旭说：“像这样？”哪样？
“斟酌用词。”渊梦淡声说道。
在渊梦听来，镜子刚才那番话说得小心翼翼，似乎生怕自己的言语触碰到什么违禁事项。
“镜子。”渊梦若有所思，“你真奇怪。”
“奇怪？是因为我东想西想，冒出了多余的担心吗？”得知小精灵不会因为自己这面镜子的“异常”受到伤害，秦旭轻松了不少：“这叫以防万一，漂亮的小精灵。”
“因为意外而受到瞩目，最终被区别对待的案例并不少。不过，我很高兴是我以小人之心度精灵之腹，你们似乎没有产生这样的想法。”
“但如果不问清楚，我心里恐怕会一直记挂着。”秦旭笑了笑，“说不定晚上都睡不着觉。”
“刚才也是，在审问完我对自己的情况了解多少后，你们的长老和大祭司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要问的。我问他们，成年日上的那场意外会不会影响你。”
“那时候我的希望是作为大人的长老和大祭司能够处理这件事，但他们听完我说的话后，直接把你叫了过来，还说让你作为我的持有者——”
“我说的奇怪不是这个，镜子。”渊梦端详着手中水晶般的月之神镜，“你没有意识到吗？”
秦旭愣了愣：“我没有意识到？”
“作为一面刚刚拥有意识的神镜，你就像是新诞生的幼崽一样。”渊梦直视着手中的镜子，淡声道：“觉醒后，你的第一反应不是好奇这个世界，也不担心自己将要经历什么，而是担心我。”
“不奇怪吗？”
秦旭：关心未来对象很奇怪吗？
更新啦，谢谢大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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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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