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的雪山低温寒冷，周围尽是白茫茫的积雪。
“都是一模一样的景色，几乎无法辨明方向。”飘雪中，坐在银发月精灵肩上的镜子笑道：“如果没有月光，真想不出该往哪走。”
半个多小时前，当渊梦推开木屋的门时，秦旭对在夜晚行动并不看好，月光怎么能够指路呢？
但现在，秦旭知道是他欠缺关于异世界的想象力——夜色与飘雪之中，月光竟真的为他们照耀出了一条清晰的路线。
“前面有东西。”渊梦停下脚步，标志性的尖耳朵微微动了动。
没有呼吸声，也没有心脏或脉搏的细微跃动。
不是活物。
侦察完毕，渊梦继续向前走去。随着剧烈的拉近，渐渐的，风雪之后隐约出现一个庞大的轮廓。
渊梦停下脚步，瞳孔因惊讶而略微放大：“这是——”
风雪后的轮廓渐渐清晰，一座巍峨壮观的银白宫殿在凛冽的风雪之中屹立！周围高耸锋锐的冰刺围绕，唯独那散发着庄重与静谧的银白宫殿威严而沉静。
一座古老的宫殿遗迹。
无数几十米高的冰刺拔地而起，层层旋绕而上，围绕了整座宫殿遗迹。终年飘雪凛冽，那古老的银白宫殿遗迹散发着史诗般的气势。
“小精灵。”镜子从银发月精灵的怀里探出头来，“要进去吗？”
“月光的照向了银白宫殿的大门。”渊梦抬起头，望向因月光照耀而在夜色中尤为明亮洁白的、残缺的银白宫殿大门遗迹：“进去吧。”
银发的月精灵一跃而起，踩上围绕着银白宫殿的巨大冰刺沿之向上奔跑。
*
‘哒、哒。’
诺大的宫殿内，只有渊梦的脚步声在回荡。
直照而入的月光在昏暗荒凉的遗迹内铺出了一条道路，可越沿着月光的指引走，遗迹内的违和感就愈发强烈。
“这里面太干净了。”渊梦边走边用余光观察着四周，“空荡、寂静、破败，却异常地干净。”
仿佛这座银白宫殿根本不是在风雪中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遗迹，而是正当盛时、只是在飘雪中打了个小盹。只需要推开某扇门，就能步入觥筹交错的晚宴，或是威严庄正的典礼。
可这样的既视感在这般空荡寂静之中，只会更显萧瑟、更加悲伤。
“确实太干净了，就连飘浮在空气里的微粒灰尘都看不见。”镜子说道，“在格外干净的基础上，还空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
就在这时，月光的指引似乎终于到底尽头。渊梦停下脚步，淡金色的眼底闪过几分诧异。
月光投射出的光柱的终点、银白宫殿古老透亮的地面上，躺着一把剑。
一把腐朽的剑。
“剑？”渊梦垂下眼，“有意思。”
虽然他嘴上这样说着，但语气却淡淡，显然不甚在意。
见渊梦拾起步伐平静地走向前方那把腐朽的剑，秦旭连忙出声道：“小精灵，我们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过去？”
渊梦瞥向镜子：“月光照着它。”
“我知道，我看见了。”秦旭无奈，“但它的异常更明显，不是吗？”
“或许会有危险，小精灵。”
“那又怎么样。”渊梦毫不在意地淡声道，“也不重要。”
镜子微愣，在银发月精灵的怀里仰起镜面：“不重要？”
“嗯。”说着，渊梦朝那把腐朽的剑抬起手：“无所谓。”
就算这把充满违和感的、腐朽的剑是个会让他重伤濒死的陷阱，渊梦也提不起劲在意。
他可以活着，也无所谓死去。
见银发月精灵向那把腐朽的剑伸出手，指尖就要碰到那锈迹斑驳的剑柄，秦旭脱口而出喊道：“等等！小精灵，想想月之栖息地——还有那个黑铁盔甲！”
即将碰到剑柄的指尖顿了顿。
秦旭也知道，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语有故意戳人痛处的嫌疑。
但秦旭突然间一下子慌了。
在慌乱之中，他急切地认为自己必须马上说出点什么。
在看见渊梦那副一切都无所谓、甚至连自身的安危都不需要在意的模样时，秦旭心底突然冒出一股强烈的冲动——秦旭想留住渊梦，或者说用什么绊住他。就算自己短时间内无法改变小精灵的状态，但至少希望能让对方产生些生存意识。
“你看，我们还有仇要复，记得吗？”见渊梦似是犹豫，镜子继续说道：“复仇也能作为成为勇者的驱动力……对了，勇者！”
“小精灵，我们还要成为勇者呢。”镜子蹦到渊梦面前，“我们约好的，你没忘记，对吧？”
“既然要成为勇者，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可不行。”镜子故作严肃，“小精灵，你要重视自己的安全。”
“勇者？”渊梦想了想，“镜子，你还惦记着这个。”
“是啊。”秦旭无奈地笑了笑，“这不是一时也没想到其他的……”
当然，在他原本的设想里，小精灵成为勇者的信念来源应当是为了爱，而不是复仇。
“我们还有好多地方要去、好多事要经历，所以小精灵，稍微珍视一下自己的安危吧？”镜子一下下蹦跶着，尽力保持每下都能蹦到和渊梦视线平齐的高度：“说好了哦，我们说好了吗？”
渊梦看着在自己面前蹦着的镜子，眼底闪过几分困惑。
又开始了。镜子又像在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小心翼翼地和他交流。
但他既不是笨蛋，也不是脆弱的幼崽。
镜子才应该是那个被他保护的角色。
没错，他现在是月之神镜的持有者……自己的确无所谓，可这面蠢兮兮的镜子还需要被他保护。
而且，即便所有的事都没有意义，他的镜子也足够特别。
在渊梦的生命中，镜子是唯一的、与‘未卜先知’中所展现的未来不同的存在。
镜子，很重要。
“我知道了。”思绪收回，渊梦对镜子正色道：“别蹦了，镜子。”
听见小精灵作出约定，镜子高兴之下蹦得更高了：“没事，我不累！”
“我看着累。”渊梦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接住镜子，“不许蹦。”
“诶？”秦旭笑道，“好吧。”
“镜子。”渊梦扬了扬眉，“你听起来像是在敷衍我。”
“怎么可能？冤枉。”镜子立即佯装可怜，“这是我听过的最离谱的事。”
“你明明就是在——”
就在这时，那腐朽的剑突然腾空而起猛地朝他们飞来！
渊梦眼底的神色一凛，正要闪身避开，那腐朽的剑却在即将贴面之际蓦地刹车，定在了半空之中。
下一秒，周围的景象忽然改变。昏暗残旧的遗迹消失，缓缓出现的是繁华的街道与欢欣雀跃的人群。
渊梦眼底的警惕加深，这是幻象。
“快看，是骑士团和勇者大人！”
“勇者大人、勇者大人，请看这边！”
“勇者厄乌斯！”
幻象中，身着银白铠甲的骑士带领着骑士团疾驰而来。人群中的欢呼声高亢，无数鲜花在此时被热烈地抛起。银白铠甲身后的披风随骏马的奔跑飞扬而起，荣耀照在那火红的披风上，比阳光更加灿烂。
年轻、耀眼，意气风发，这是人类王国的勇者。在所有游吟诗人的歌颂中，代表着勇气与正义。
幻象到此蓦的结束，本是悬浮而起的剑也在这时失去那股特别的力量，“啪啦”一下落到地上。
“剑柄一致，幻象里是你过去的主人。”渊梦垂眼看向地上那腐朽的剑，“既然如此，你现在怎么混成这样？”
勇者之剑：嘤QAQ
更新啦，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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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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