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王佳芝听到汽车的声音,跑到窗口见他回来了。
她躲进被子等他进来。听到走廊有脚步声,可过了好一会儿,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整栋房子静悄悄的。
她起来轻手轻脚开门,过道静悄悄的,书房也没有亮灯。
她想了想,走到书房旁边的房间,打开门见他真的在。
真是的,又要冷战吗?那干嘛还回来。自己最近也没有惹他生气啊。如果是几天前她说的话要他生气,可也不是啊,后来也打电话来了,没有生气的意思。总不会后知后觉又闹起脾气来,哪有大男人这样的。
“你怎么没睡?”他头是朝着门这边睡的。
听声音没有生气。
“你怎么在这里睡啊。”
“伤风有点重,不要传给你。”
王佳芝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原来是这样,虚惊一场。
她过去道:“回去睡吧,我又不怕你传给我。我身体这么好,怎么就染上了?”
“小心些好。”他嗓子是有些哑,不过不严重。
不管王佳芝怎么说,他就是不回去。
她叹了口气,落寞的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她怀里抱着插着一枝白梅花的白梅瓶,又蹑手蹑脚过去,听里面静悄悄的,应该睡着了。
她进去把梅花放在床边,轻手轻脚撩开被子,窝在他身边。见他还沉沉睡着,心想他的警惕性也没有那么强,身边多个人也不知道。
不知不觉她也睡着了。第二天醒来他还在睡,她下楼要厨房熬冰糖雪梨给他喝,又回到屋子去找伤风药。
进去见他已经醒了,拿药给他吃。
“好些了吗?”
“睡一觉好多了。”
她拿起旁边的梅花给他闻,道:“花园那棵梅花开了。”
王佳芝心想他一定不知道昨天她来了,道:“后来我过来,你都不知道身边多了个人。”
他笑道:“我知道啊。大概快到3点10分左右的时候。”
要不是她出来的时候恰巧看到了时钟,她真的以为是他编的。竟然可以这样精确。也对,他们这群人,时间概念非常强的。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她摸了摸头发,摸到头上有一朵花。
到镜子前侧过身一看,右面编了一条辫子,上面还戴了两朵床旁的梅花。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睡得太死了。
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他就喜欢给她戴花。
她又想起小说电影里的刺杀情节来。他们俩睡着了,不一定是谁能弄死谁呢。
他吃完饭又吃了药,收拾了出门,她心想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回来。
晚上他回来的比往常早,伤风好像好多了。
反正住在哪儿她也要来粘人,他也就不和她分开睡了。
熄灯后他转了个身,把后背对着她。其实过去她也喜欢树袋熊一样搂着他的背睡觉。这次她非要他转过来睡,为了证明她身强体壮不会被传染。
“现在伤风很严重的。”
“不会的,我身体很好的,过去身边有人生病我也不会被传染的。”
他感慨这小丫头身体是真的好,能跟他那么折腾。有时候他都累了,她还精力充沛。
“想不想画画,你不是喜欢画油画吗,找个老师好好学一学。我认识一个人他画油画还不错。”
王佳芝想了想,道:“学一学也好,我学的时间太短了,全靠自己领悟的。总觉得画得还是不够好。”
刚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住了,搂着他的手指颤动了一下。他背对着她,但感到她的气场不对劲起来。转过身,见他神色紧张的样子。
他无比的悸动,心里道:“终于开窍了!她听懂了。”
当然,这一次不是在试探。可是她真的听出不对劲来,看上去还很紧张。
“你是不是觉得我画画不够好看。”
老易平复下心情,果然是自己误会了。
“没有啊,很好的。我只是见你喜欢画画,再深造一下更好不是吗?”
王佳芝很介意,因为她会想起孟舜英,孟舜英也画油画,她不会像自己,一定买得起画布和油彩。也是当初金翘楚画,她也画,孟舜英本来不画的,因为不甘心,也学起来。她那一派拥趸非说比自己画的好,虽然她觉得一塌糊涂,周旻霖和小双也说不怎么样。
老易不会看过她画吧。爱屋及乌觉得她画的比自己好。
王佳芝又一想也不对,就算孟舜英和他在一起过,她死得比自己还惨,他一定没有那么喜欢她。
她又想起那一幅画来。已经不在了,好伤心。画的细节和心情还历历在目,那样清晰。月光从窗帘照进来,映出她怅然的脸,和眼里的泪光。
她就是没想到,老易从来没见她画过油画,她也没说过。来这里她只是无聊画几笔水墨画。
至于她心心念念的那幅画,老易从她留在那边的行李里见到,拿起来看了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但多数人对于自己的背影都是非常陌生的。
那画当时放在桌子上,中间张秘书进来看到,表面不动声色,心里道:“真是够自恋的,还要人画个自画像,还画个背影。”
还是几天后,他的伤风已经快好了,她才意识到,他是不是听到那个伤风死在家里的女人的风波,所以怕她也染上。这个人怎么这么傻起来,有几个年轻体壮的人会死在这个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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