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上班族回家路上一心低头回老板消息，突然撞到什么人，抬头打算道歉。结果对上一双笑眯眯的眼睛。
“嗳呀…”
“啊，非常抱歉。”
社畜熟稔地道歉，却听到头上传来幽幽的笑声。
“没事呀。其实，我有事想问你呢…”
那是一个长发的男人，黑发搭在肩头，带着口罩。他站在路灯下，顶光照得他面容看不清切，只能大概判断这是一个瘦高的男性，与他说话时低着头，一些发丝垂落在两侧，离得太近了，叫他脸上有些痒痒的。
他后退两步，看见对面人白色的口罩厚厚的，似乎是布制的。那个人的声音也被捂得模模糊糊。不过能认出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
“是什么事…？”
那个人看见他后退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眼睛弯弯的。细细柔柔的声音钻入他大脑中的沟壑。
“你觉得…我好看吗？”
他辨识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有些醉醺醺的了，并没有摄入酒精。只是摄入了眼前这个人的一部分。为什么要问这个呢？他搞不清楚，自己的思维貌似也越来越迟钝了…
“啊…”他张了张嘴，但好像忘记该如何似的，看着男人的脸发呆。好看吗？他的下半张脸全被遮住，这怎么看得清？只看他眼睛的话，是很漂亮的狐狸眼，眼尾上翘，像那人轻快的语调。看不太到眼瞳的颜色，应该是很深沉纯粹的黑，和他的发色一样。因为交叠太过紧密暧昧，只能看到大块的黑色，发尾自然垂下，像泪眼中的汽车尾灯。
“好看。”
他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此刻脑子里在想什么。他的确是认为面前这人面容清俊的，即使自己只看到了他一半的脸。一种诡谲的亲密感让他忍不住说出赞美的词汇。
听到这句话，长发男的笑容更甚。
“嗳呀…”
“那么，现在呢？”
他摘下口罩，他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他本人全身都这么白吗？真是少见啊。鼻梁撑起口罩，他是什么模特之类的职业吗？
穿着廉价西服外套的男人盯着对面人的脸出神。口罩下的面容，是一张血腥的嘴。
嘴角裂到耳根出，露出森森白牙，尖锐像兽齿，牙龈沾染大片红色，分不清是血迹还是伤口。他还是笑着，或者说是嘴角勾勒出微笑的形状。他并没有嘴唇，原先的那个位置留下了狰狞的疤痕，崎岖的新肉镶了一圈。他看起来像是后天拥有的，裂开的边缘凹凸不平，是伤口愈合导致的。牙齿是用来撕扯，而非研磨。
他整张脸有着怪异的协调。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的人类。黑洞洞的眼球被框住，睫毛很长。
他没有眨眼。
他在等待回复。
“很好看…”
回答者喃喃到。
长发男人听到这句话似乎并没有很高兴，也没有怀疑或是失落。他很平静，嘴巴一张一合，细细的声音从撕裂开的嘴慢慢淌出来。
“是吗…？真是的，骗人…”
头顶上的路灯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微微震动周遭凝结的空气。
下一秒，布料相互摩擦的声音传来。
长发男人从外套里掏出一把剪刀。
他还是笑着，轻快地说，
“那我就帮你也变成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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