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做完各项登记、并进行一番批评教育后，就放他们离开。
季舒还想追上去把钱算清楚，许一鸣一路充耳不闻，和许美丽坐进一辆黑色保姆车，就消失在路边。
许美丽从后视镜里看到许一鸣没什么变化的神情，他打架进局子这种事情早就不知道多少回，要不是公司看中他身上的潜力，就算是他亲姐，许美丽也没有能力接二连三地给他处理这些事情。
“真是不让我省心。”她的语气说不上是严格，倒是透着满满的无奈。
许一鸣性格张扬不假，但每次了解到实情，基本上都是对方先行挑衅刁难，许一鸣只是不像一般人那样善于忍耐。
“明年有个选秀节目，公司替你报名了，评委那边也都联系了一圈，你就收收脾气，也当为自己着想。”
见他盯着窗外不应声，又想起刚刚的女孩子。
“那个替你出头的女孩，你认识？”在酒吧这种地方，对方还不好对付，那女孩子就敢敲酒瓶子。
只有可能两人之前就认识。
许一鸣继续沉默，但神情出卖了他。
许美丽皱眉：“你应该知道，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
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滴在车窗山画出各式各样的弧线，浸湿了车内的空气。
彻底模糊了视线。
他从窗外收回视线，脑海中女孩着急紧张的神色清晰无比。
良久后座传来一声嗤笑。
“你想多了。”
-
“表哥，谢谢你。”季舒心中还是侥幸的，叫宴玳也只是觉得他不会多管闲事，如果她进警察局这事被宴茗知道，不晓得要被训成什么样子。
只是还没庆幸多久，就接到宴茗打来的电话，给她劈头盖脸一顿骂叫她赶紧回去接受教育。
季舒是懵的。
“警察局会给家属发送告知书。”宴玳在一旁好心提醒她。
他应该早就知道，为什么还愿意过来，季舒没时间多想。
她的车还在酒吧门口，现在又是大雨，三个人被困在保安室寸步难行，没一会儿开过来一辆黑色宾利。
“上车吧。”宴玳语调温和，“我送你们。”
“表哥，你给我送到酒吧门口，我去开我自己的车就行了。”她垂头丧气地拉开副驾驶门就坐了进去。
王乔只能和宴玳两个人坐在后面。
季舒的手机隔一段时间就响起来，可想而知手机那边的人有多么激动，她索性把手机摁灭关了机。
王乔有些担忧：“舒舒，你回去没事吧？”她没有见过宴茗，也不知道宴家窒息的家庭氛围。
“没事。”季舒叹了口气，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宴玳，“表哥，乔乔就拜托你送回去了。”
把人送到酒吧门口后，车内安静了不少。
王乔偷偷往左边瞥了一眼，余光对上那人投来的视线，突然有些惊慌失措。
她试图转移话题：“你今天很忙吗？”
“有点。”
她差点顺着话头往下问在忙什么，但很快意识到这涉及到**，也就张了张嘴没说话。
宴玳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唇角微微勾起来：“不问问我在忙什么？”
王乔愣了愣。
“方便说吗？”其实不说也行。
“不方便。”他顿了一下，看得王乔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眼底水光潋滟，“但如果乔乔想知道的话，我可以说。”
驾驶座上的司机大叔闻言就忍不住瞥过来，然后就准确无误地接收到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心里猛然吓得一哆嗦，黑色宾利在大马路上行驶得更慢了。
“你要是不方便讲就别讲吧，我其实也没有那么想知道。”她的话语显得有些疏离，要不是语气过于认真，还以为她在负气说反话。
“嗯。”宴玳的声音轻轻的，像羽毛，听不出真假。
终于抵达清大北门。宾利靠边停车，宴玳喊住了她开门的动作。
“你先在车里等一下。”
王乔不明就里。
就看到宴玳径直下了车，在美宜佳里买了两把伞，递给了她一把。
“雨还很大，路上要小心。”
他的肩头和发梢已经被打湿，整个人却不显狼狈，看过来的目光始终是柔和的。
王乔紧紧握住：“谢谢。”
回到寝室后，季舒已经彻底没有音讯，喻青青正趴在桌子上看网课。
对比于他们两个，喻青青更像一个永动机，不是在教室上课，就是在宿舍看网课，简直雷打不动。
季舒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现身，脸色惨白显得十分疲惫。据她说那天正好其他长辈也在老宅，她打架进局子的消息一下就在他们之间传开，宴茗又气又恼地把她几张银行卡全部停掉。
“你们这遭遇。”喻青青啧啧摇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下巴往前一扬，陈旭抱了一束花站在人群中，看到王乔就快步走过来，把花送到她手上。
露出一个经典的腼腆笑容。
“王学妹，送给你。”
“陈旭你真的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王乔的声音极尽无奈。
谁知男生像是没听到一样，又从包里掏出一个价值不菲的包装盒。
王乔从来不收，但他屡试不爽。
“陈旭，你有认真在听我说的话吗？”
大部分时候，王乔都感觉面前这个人不在状态，尽管动作举止无比主动，但好像听不懂人话。
陈旭盯着她语气突然沉重：“王学妹有喜欢的人吗？”
王乔叹了口气，郑重其事地回答他：“我没有，也不可能喜欢你。”
陈旭听了之后，神色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语气淡淡的，又有点执着的意味。
“那你肯定不能体会我的感受。”
季舒忍不住怼了一句：“陈旭你差不多得了，人家都说了不喜欢你，你非得贴上来有什么意思？”
“很好玩吗？”
不知道是那句话触动到了他，陈旭突然绷直了背嗯了一声，然后低着头转身就走。
接下来的几天，陈旭就像消失了一样，正当王乔都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时，现实就给了她当头一棒。
那是在一个初冬的下雪天，从食堂吃完饭出来，天空就像被泼了墨汁般迅速黑下来。
她低着头正在看手机上的群聊消息，突然就被人拦住去路，陈旭捧花站在她面前。
她不知道是哪一步没有注意到，总之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围满了吃瓜群众。
陈旭身后甚至还有一个鲜花摆成的爱心。
“王学妹，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
平心而论，这样的惊喜和仪式感，对于不知真相的路人来说，可以看作是为之羡慕的。
但对于身处其中的王乔，只觉得头皮发麻，不知如何应对。
“答应他！”
“答应他！”
“答应他！”
有的学生带头起哄，一声盖过一声的浪潮朝着王乔拍过来，她脑瓜子嗡嗡地直痛。
“陈学长，我以为我上次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陈旭向前走了一步，起哄声更大，王乔就不自觉地后退了好几步。
还有的人拿着手机在录像，可想而知这段时间肯定会被发到贴吧和各种群聊里。
“王学妹，你不喜欢吗？”陈旭的语气充满疑惑，好像不解她态度如此冷淡。
“陈旭。”她忍不住喊了他的名字。
“我不喜欢。”
“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
扔下这几句话，她就径直回了宿舍楼，喻青青第一时间在贴吧上看到了视频，王乔最后拒绝说的那几句话似乎被做了特殊的处理，混在四周的欢呼声中听不真切。
王乔只觉得有点烦，索性坐在桌子上开始复习专业课。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的喧嚣逐渐散去，打开手机收到很多信息，大部分都是问她是不是和陈旭在一起了。
她一一回复没有。
第二天她是被季舒掀开帘子摇起来，因为这个时间段的专业课上个星期就结课了，所以她罕见地没有设闹钟，想睡个自然醒。
“我艹陈旭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乔乔，你别睡了！”
王乔眼皮都没怎么睁开，手里就被塞了个手机，贴吧上的新帖子源源不断的冒出来，实际上从昨晚上开始就十分热闹。
她点开一张照片，是之前和陈旭吃饭的时候，他送的那个手链抓拍到的合照。
底下的评论一个接着一个。
天天有雨：【这是梵克雅宝吧，好个万的东西说送就送？】
扣篮高手：【何止！陈旭每次见她都送礼，这小一个月估计花了几十个W了】
微尘：【捞女有手段，不表态也不拒绝，要不是昨天表白，不知道还要捞多少。】
熊黛林：【她直接答应陈旭不就行了，给她花的钱只会更多。】
喂喂喂：【不喜欢呗，人家只要钱不要感情！】
青鸟：【会不会是其他追求者不同意，就她这手段，估计捞多了，备胎多的数不清。】
微尘：【楼下在理。】
王乔不可置信地把评论翻到底。
一夜之间，对她的口诛笔伐简直到了血洗贴吧的程度。
“这个陈旭肯定买水军了！”季舒气得在寝室上蹿下跳。
王乔比想象中冷静，她早就看出陈旭是个偏执狂，一直以来以来都有点隐隐的担忧，如今隐患成真，她反倒没那么害怕了。
“到底要怎么办？”
“青青，这事告诉辅导员会处理吗？”
喻青青摇摇头：“我们那个辅导员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估计第一件事就是找乔谈话。”
麻烦得很。
下午有一节专业课，季舒建议王乔别去了，直接找人代课，因为说不定会有很多人堵她。
王乔只说没事。
但实际上季舒说的很对，王乔的生活总会被影响，那些无端的恶意和谩骂会不断侵蚀她的神经。就比如她刚出教室，就被一个一米八猛男体育生撞地连连后退。
一双纤细柔软的手抓住她的胳膊。
“学妹，你没事吧？”孙千千关切地看过来。
王乔摇摇头，抬头见是她，问候了一声，并说了句谢谢。
“你最近要好好休息，我看到了网上的帖子，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谢谢学姐。”
孙千千和她说了声拜拜，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陈旭发来的信息。
她今天看完帖子后，就联系了陈旭。说得很直白，如果这件事情是他做的，希望他能及时收手。如果不是他做的，也希望他能帮忙发声。
一个上午没有等到回应，这个时候又突然联系她。
发的内容也很简单。
要她晚上到勤学楼507教室来单独聊聊。
她直觉有鬼。
也许是意料到她会忽略，那边又发来一条消息。
【只要你来，事情就会得到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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