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的介绍就先到这里，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讨论起来。”
钱致舒说完，得体浅笑，全场掌声响起。
章董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好，人漂亮，PPT漂亮，讲得也漂亮。”
孙颖有些尴尬，懊恼刚刚怎么自己也不自觉地跟着鼓起掌来了。
钱致舒的介绍成功引起了章董的兴趣，在轻松交流了一番后，章董终于还是问出了那个最让人头疼的问题：“在你们这里，ROI（投入产出比）能做到多少？”
Coka的用户年轻、素质高，对于品牌来说很有吸引力，但这些用户其实并不太有在Coka购买实体商品的习惯，游戏、动漫、短剧等偏内容向的产品和相关周边，才是他们的付费热情所在。
因此，钱致舒刚刚重点推荐了几个适合与悠然堂做IP联名的周边，以期通过内容带动品牌影响。虽然如此，Coka手上并没有国民级IP，只有一些口碑不错的小而美作品，和另一些爆不爆完全靠买股的新作……ROI确实不好说。
黄雪黎打着太极，试图向章董解释IP种草可以影响用户心智、带动自发晒单、扩大品牌影响，但章董的关注点始终都在ROI上，不太买黄雪黎那套说辞的单。
“其实刚刚钱小姐给我们的提案确实还不错。”两方正在僵持的时候，小雪突然开了口：“我觉得不妨先少投放一点试试水，反正如果做得不好，以后不投他们家就是了。”
张曼文和黄雪黎对视了一眼，更确定这个小姑娘身份不简单。
这种场合，很少会有人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但她到底是为刚刚的胶着撕开了一道口子，张曼文连忙应道：“是啊，可以先试试水嘛，回头定了初步合作的预算，咱们再请致舒细化一下方案。”
钱致舒侧目皱眉，不满地瞪了张曼文一眼，张曼文假装没看见。
按流程是应该先下工单再等钱致舒的老板Zoe分配策划，但为了拿下这个预算应该不少的新客，张曼文竟然先斩后奏了。
策划与销售的工种划分注定了合作一定会有摩擦，她性子直，跟大多数销售关系都一般，但像史可强这么不让她待见的也少见。
这次如果不是张曼文软缠硬磨求她帮忙做这个workshop，并且承诺她可以跳过史可强有问题直接找自己沟通，她才不会同意接下这个活。
后面如果要做专案，甚至从一次试水延伸到年案投放，张曼文绝不可能再事必躬亲，史可强再不靠谱也会让他去做具体的执行。她可不想长期和史可强这种傻帽绑定在一起。
史可强不仅蠢，还踩过她的雷区，曾经对她死缠烂打搞得办公室人尽皆知过，让她有段时间不胜其扰。张曼文没开他，她能理解体谅，但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擅自答应下来让她做悠然堂后续的专案策划，实属是过分了。
对张曼文来说，反正到最后她一定会赢，因为只要她能撬动这个大客户，黄雪黎一定会支持她。
钱致舒看着不动声色的黄雪黎，心沉了半截，抿唇忍住了没说话。
客户面前，不能落同事的脸。
章董略微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也好，先试试，细节由阿琳后续跟你们对接。”
“我也要参与！”小雪嘻嘻举起了手。
章董忍俊不禁，笑容里有几分宠溺：“好，你也参与。”
史可强内心大喜，没想到和美女亲密接触的机会这就来了！钱致舒虽然漂亮，但一点审美都没有，带出去没面子，还是这个时髦的小姐姐更符合他的品位！
“那这位美丽的小姐，要不我们先加个微信吧？”史可强打开了微信扫一扫，自以为魅力四射地对小雪挑了挑眉。
在场的人脸色都有点不好看，悠然堂那边继史可强批判他们代言人娘炮之后，再次露出了被冒犯的表情，Coka这边则是恨不得拿个油瓶把他敲晕，看看敲出来的油能不能再灌一瓶。
小雪无视他，纤手指着胡瑞瑞嫣然一笑：“销售的话，咱们能换成这位吗？”
“我？”胡瑞瑞惊愕地指了指自己。他可是上班第一天，怎么就被指名了？他还是个刚刚搞清楚Coka到底是个什么公司的宝宝啊！
“没问题！”张曼文一口答应，豪爽地拍了拍胡瑞瑞的肩，好像在拍一棵摇曳生姿的摇钱树：“我们瑞瑞不仅长得帅，而且非常专业！”
“啊？”胡瑞瑞惊呆了，不是，我怎么都不知道我很专业啊？
钱致舒看了看面色泰然的黄雪黎、一脸真诚的张曼文和状况外的胡瑞瑞，冷笑一声：销售的嘴，骗人的鬼。
双方加了一轮联系方式，琳姐送他们进电梯，孙颖和小雪也跟了上来。
“后续的需求定下来，我们再在群里沟通。”琳姐说着话的时候，小雪站在她背后俏皮地对胡瑞瑞眨了眨眼睛。
一直到电梯门合上，电梯里只剩下Coka的人，张曼文才迎着黄雪黎探询的目光殷勤回应：“我刚刚打听过了，这位小雪，应该就是章董的独生女。”
张曼文刚刚一边开着会一边微信探来了不少信息：“她海外留学刚回来，在公司挂了个市场总监的虚职，实际上市场的活儿都还是骆琳负责。要硬说她有什么工作的话，主要就是在我们网站做UP主。”
张曼文在手机上点开Coka的APP，又搜寻了一番，找到了小雪的账号，递给黄雪黎看：“就是这个，‘雪之公主殿下’，两千多个粉丝吧，平常基本就发发吃喝玩乐的内容，也会分享推荐悠然堂的产品。据说今天这个workshop，还是公主殿下促成的。”
她笑着拍了拍胡瑞瑞的肩：“我看啊，我们瑞瑞有机会要当上驸马了。”
胡瑞瑞一脸懵懂，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装傻，倒是旁边的史可强，不屑地啧了一声。
黄雪黎皱眉，嫌弃地看了看史可强，又不满地看了眼张曼文。
张曼文头皮一紧，知道这屎壳郎是不教训不行了。
电梯到了地下车库层，一行人走了出来。
黄雪黎看了眼时间：“我先去酒店跟高总做汇报，下午的年中大会见。”
“好的老板，辛苦您跑一趟了，您快去吧！”
张曼文目送黄雪黎离去，才对新人胡瑞瑞解释道：“之前也跟你说过，你入职这天刚好赶上我们整个商业化业务线开年中大会，下午四点开始。十二点起各部门的老板们要先对管所有商业化业务的COO高总做一次汇报，咱们老板昨天为了准备这个汇报估计熬大夜了，还抽空一大早跑这么一趟，就为了促成这次合作，你可千万别让老板失望呀！”
胡瑞瑞没反应过来话题是怎么从年中大会转到他不能让老板失望的，但还是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好。
史可强抽动了一下左脸肌肉，嗤了一声，这次声音更大。
张曼文怒道：“史可强！你是早上菜卡牙了舌头剔牙缝呐？”
“不是，我……”
“好了好了，你等我一下，一会儿跟我一辆车回去。”
张曼文把钱致舒拉到一边：“致舒，你看我对你不赖吧，我们瑞瑞长得多帅啊，那可是当驸马的料子，但你放心，跟公主比我肯定站你。”
钱致舒冷笑：“要不是公主开口翻牌子，你是不是就准备让我跟屎壳郎搭伙了？”
平生绝技是给人起外号的钱致舒一直管史可强叫屎壳郎，而且她当面就敢叫，这名字早在部门里流传开了，就连张曼文火起来有时也会叫他屎壳郎。
“那哪能呢。”张曼文咳了咳：“刚刚老板的眼色你也看见了，之前是实在缺人，只能先忍着他，现下瑞瑞来第一天就拿下了一个客户——”
“那是他拿下的吗？”
“你你你，你拿下的，但不可否认他的美色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张曼文瞟向胡瑞瑞，目光如X射线般从头到脚把他给照了个遍：“这模样身材的，别说悠然堂那个代言人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也难怪公主心动。”
“看来公主Gay达不行。”钱致舒很冷漠。
张曼文惊愕：“你是说他也是姐妹？”
一个“也”字，道尽了他们部门姐妹会有多繁荣昌盛。本来就七成同事是女生，剩下的三成里，还有一半是生理构造不太一样的姐妹。
张曼文犹不死心：“你们刚见面，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会不会是你误会了？”
“开粉色老头乐、打粉色伞，你见过几个直男会这样？”
“也不能因为粉色就对人家有偏见……等等，你刚刚说什么，老头乐？”
钱致舒没好气：“是啊，早上开着老头乐接我去的。”
张曼文眼睛瞪大：“……老头乐能上高架？不是，老头乐能上路？”
钱致舒耸了耸肩：“不能啊，所以交警来了。”
“那不得吊销驾照？”张曼文的语气越来越绝望。刚刚还以为来了个有前途的新人，没想到除了脸，哪哪儿看起来都不太靠谱。
“那也得有驾照可以吊销啊。”钱致舒看着张曼文痛苦的表情，难得好心地拍了拍她的肩：“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怎么着他也比屎壳郎强点。”
张曼文看了看胡瑞瑞，又看了看史可强，不得不承认：“至少看到他的脸，他的身材，我觉得刚刚破碎的心又被治愈了。”
不像屎壳郎，越看越来气。
“倒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他应该比屎壳郎讨客户喜欢……”
“长这样，哪个女客户能不喜欢呢，哦，还可能是姐妹，男客户说不定都喜欢……”
钱致舒摇了摇头：“可不止客户。早上警察来了，本来看那阵仗扣了车罚了款还得批评教育半天，搞不好定性严重点让他进去蹲两天都有可能，结果他居然哄着人家用警车把我们送过来了。”
张曼文这才想起会议开始前，楼下警车来了。
“警察一说老头乐上路违法，胡瑞瑞马上二话不说先认错，再主动问该怎么惩罚才好。他那张嘴甜的呀，居然哄得警官到后面眉开眼笑，还把我们给送过来了。也不知道那老头乐是不是救过他的命，临走他还问警官怎么赎回老头乐，要不是他问这一句，警官也不至于醒过神来麻溜跑了，指不定还跟他依依惜别一番……”
张曼文的关注点有点歪：“他还要把老头乐赎回来干嘛？又不能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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