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师杭哀哀地啜泣,男人却不再怜她,手上的动作愈发强硬。就在这关口,少女突然不顾一切挣扎起来。
“我怕。”她这样讨饶。
孟开平当即觉得她在矫情:“缩头也是一刀,你且忍忍啊……”
“不行!”
师杭这下抗拒得更厉害了,她睁开眼恳求男人:“你先起来行不行?待会儿……我、我可能……”
“不是,你跟老子玩笑呢?”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孟开平料定她在寻借口,急得额上青筋都暴起来了。
师杭怕他铁了心,顾不得脸面,只好鼓气讲明——
“你快松开!”她大喊道,“我、我好像来癸水了!”
“啥?”孟开平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水?”
师杭羞恼至极,趁他愣神的功夫,勉强从他身下钻下榻,赤着脚一路跑到烛台边。
烛火燃起,屋内一片通明。直到此时,孟开平才想起低头看一看。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给他吓了一跳。
此刻,他身下竟有一大片殷红濡湿。
“哪来这么多血?”
天地良心,他方才真的没进去啊!
男人面色铁青,侧首望向跑去净室的师杭,好半晌才咬牙道:“真是撞了邪了……”
师杭收拾完一身脏乱,呆立在净室里好半晌,犹豫到底该不该出去。
方才她能明显感觉到,男人今夜是打定主意做到底的。他根本不管她有多怕多痛,只顾满足自己的□□。倘若她出去了,还会不会被继续蹂躏?
师杭不确定。
想来他是欢场中的常客了,将她当成那等任人作践的女子。在师杭眼中,孟开平粗俗狂妄、卑劣无耻,没人性没教养,简直连野狗都不如。
这种满脑子腌臢事、一点儿也不懂得疼惜姑娘家的男人,恐怕来不来癸水对他根本毫无影响,说不准他还觉得更新鲜刺激呢。
师杭越想越觉得外头是龙潭虎穴,出去就死定了。可若不出去,男人迟早要来抓她,到时更难堪。
于是,她屏息凝神,躲在里面许久,直到听外间毫无响动了,才蹑手蹑脚地探出去。
奇怪的是,屋内烛火仍亮着。她以为男人睡下了,哪知甫一绕过屏风,便望见一道高壮身影挡在妆台前。
男人肩背宽阔,身高腿长,窝在她的小小绣凳上着实有些憋屈。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拉开了她平日放杂物的箱柜,不知在忙着鼓弄翻找什么。
私碰他人之物,简直失礼至极。师杭想冲出去制止,可转念一想,贸然出去岂非自投罗网?倒不如静观其变……
她正欲悄悄退回去,匿在屏风后,然而,一只脚还没来得及往后缩,就听见男人冷不丁出声道:“装模作样的,有意思么?出来。”
师杭的动作僵在原地。少顷,她认命,垂头丧气挪到男人跟前。
“你怎么知道我出来了?”师杭颇为不甘地问,明明他背对着她啊。
闻言,男人轻嗤道:“我没看见不代表我聋了。你又不通武艺,脚步虽轻,吐息却重。站在那儿扭扭捏捏好半天,怎么,想着如何杀了我?”
师杭心头一惊,忍不住抬眼偷瞧他。此刻,孟开平的□□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但脸色属实算不上好看。被她这么一折腾,没吓出点毛病来都算他心态颇佳。
他脸色阴沉沉的,师杭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悻悻立在一旁,看他将翻过的箱柜阖上。
孟开平扭头,见她始终站得远远的,一副瑟缩畏惧的模样,不禁自嘲道:“我还不至于那么禽兽,连来了癸水都硬上,站近点能要了你的命?”
师杭不大相信他的话,固执道:“那你发誓,绝不欺我。”
孟开平无语凝噎,这姑娘真是幼稚天真得可笑。但为了糊弄她,他还是敷衍道:“行,我发誓,这几日再碰你就断子绝孙,满意了罢?”
实话说,他这几日真不敢对她有太多想法。一瞬间,从云端跌到地狱,类似的邪门事儿再来几回,恐怕他就真要断子绝孙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誓言虽毒,少女却仍不松口,“癸水是秽物,男人沾上多半有血光临头,且等着战场上遇险丧命罢!”
孟开平起先一头雾水,听她解释方才恍然。
他挑眉看向师杭,似笑非笑道:“哪来的说法?我可不信。忌讳越多命越短,谁不是娘生娘养的?你要真有胆量,便同我浴血试试看,且看我明日会不会暴毙而亡。”
师杭心中暗暗骂了他八百遍,巴不得将用过的月事带全甩他脑门上。
“你不怕死,就不怕刚到手的徽州城易主?据我所知,元军还未退尽,朝廷绝不会任由尔等叛军在此地作威作福。”
作威作福?何来的作威作福?
孟开平不满她对红巾军的偏见,立时驳道:“我军据城后,发仓赈民,治乱救贫,耆老儒生挈家来归。并非只有师伯彦才当得起此路之长!”
师杭恼恨他提及父亲,新仇旧怨一齐涌上心头。
“我爹爹治城长治久安。耆老儒生归附是为了活命,他们若有得选,也不会选你。”
师杭反问他:“你们来此,不仅毁了徽州安宁,还会接连招来旁的祸患,这仗到底要打多久才算了结?”
“你连字都不识,想来上头所谓元帅亦不过尔尔。一旦有难,若他是朝令夕改、望风而逃之辈,只会让徽州彻底被夷为平地!”
孟开平早晓得她是位极有学识的女子,却不知她竟有这样的见地与胸襟。
师杭真正牵念的从来不是自己,而是这一城的百姓。如果能用她的命换回百姓的安宁,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做出同爹娘一样的选择。
然她深知,元政不纲,回天乏力,非她一人可救。面对爹娘二十余年来都束手无策的局面,她还能改变什么呢?
孟开平说不好此刻心里的滋味,那滋味堵在喉间,又酸又涩,又令他生出莫名的宽慰。
原以为得非所愿,却不想,得之正如所愿。
从抓到这姑娘起,孟开平始终不屑于她对元廷的愚忠,更厌烦她清高自许的脾性。明知不是同路人,可这场围猎既开,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怪谁呢?他定言了,都怪她命不好,生在师家,落在他手。
元帝作孽太多,只要她活一日,他就见不得元臣之女坐享其成,独善其身。世道的火焚了芸芸众生,又岂能不沾她一片裙角?
可是方才,孟开平猛然意识到,或许他们并非生来殊途。他怨恨她背后的一切,可他却怨恨不起她本人。
但凡这个叫师杭的小娘子自私几分、蠢钝几分,他都能心安理得地放下曾经的执念。偏偏这姑娘的心是澄澈的。
这个忽而闪现的念头,既令他喜,也令他忧。
师杭言罢,见孟开平长久不答,只当他理亏。俗话说,致富贵易,保富贵难。她坚信这群贼人是慕富贵而来,但她不信,他们能将这富贵牢牢抓在掌心。
“得乎民心则得乎天心。”师杭冷着脸,一板一眼道,“人事迩,天道远,尔等纵兵为乱,以逞歹志,仁者所不……”
孟开平默了许久,突然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揽进了怀里。
师杭被吓住,当即止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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