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上班吧，我自己能行。”仲清南在医院养了三天了，陆青北一直陪着，还赶不走。
“我请假了。”
仲清南有些无奈，还是推他：“你都耽误好多天了，成天这么请假老板怎么看，你手下那些员工怎么看？”
“不管他们。”
陆青北不想走也不太能受住这人愧疚加责怪的眼神了，于是从桌上拿了个苹果开始削皮。
“我想吃带皮的。”仲清南看他已经削了一半的皮故意道。
“那我切开，你吃下面半个我吃上面半个？”
“半个不够，我要吃整个的。”
陆青北拿着那个削了一半皮的苹果愣了几秒往水果袋子里看了看道：“可是就剩这一个了。”
仲清南看着他不说话。
“那我再去买一个？”
他刚站起来，仲清南随即也从床上坐起了身，“你还是回去吧，回去休息休息好不好？”
“你是嫌我在这儿烦了吗？”
“没有，”仲清南心累道，“我答应你了就不会伤害孩子的。”
陆青北沉默两下把刀子和苹果都放了下来，他又坐回床边，低着头看着手，浑身情绪都很低落。
“我没这么想。”
仲清南用手扒着他的背把自己靠了上去。
“姜雯说小孩儿奶粉很贵，吃的用的都很贵。”
“我还有很多钱。”陆青北着急道。
仲清南烦了一会儿叹气道：“那你带我回家去吧，我不想在医院住着了，我想南南了。”
“清南，医生说怀孕期间最好不要跟小动物亲密接触。”
“可是我好烦，我不喜欢医院，我想回去。”
陆青北拍了拍她，只能先哄着。
“好，那你先等等，我去办出院手续，你肚子饿吗？”
“我吃那个苹果就行了。”
“那你吃下面...”
“我都能吃，你去吧，我们今天就回去。”
“嗯。”
他站起身拿来苹果放在仲清南手上，然后眼神惆怅着走出了病房。
见人走后，仲清南的表情也发苦了起来，她拿着苹果看了好一会儿才咬下一口，这苹果不好吃，很涩。
晚上六点左右两人回了家，不管仲清南怎么缠，陆青北也坚持不把南南接回来。
“那它要是在那里难过了怎么办？”仲清南擦着眼泪声音哽咽。
“我隔一段时间就去看看它，到时候给你发视频。”
“......”
“洗澡吗？我去给你放水？”
“你跟我一起洗。”
“嗯，我跟你一起。”
仲清南洗澡的时候很不乖，一直抱着人也不撒手，这趟澡洗了好长时间。
“还不困吗？”陆青北问着怀里的人，往常他们抱一会儿仲清南就要推开他自己去睡了，今天却一直抱得紧紧的，像是不准备睡了。
“抱着睡。”
“抱着睡能睡着了？”
“我可以先习惯习惯，今天睡不着明天就睡着了。”
陆青北又在她脸上蹭了蹭，他知道仲清南现在很没有安全感。
“你明天去上班吧，我也想去学校了。”
“那我送你去，晚上再接你。”
“可是你上班晚。”
“没关系，我路上开慢点。”
“好吧。”
仲清南第二早到学校的时候，代课老师刚好要进教室。她不准备告诉学校老师自己怀孕的事了，要不然到时候都关心照料着她，也挺不好意思的。
她跟代课老师打了招呼自己去看了早读，刚走进教室很多孩子就停下了读书。
坐在门口第一排的学生问她：“小清老师，数学老师说你请假了，你生病了吗？”
她跟学生笑了笑，抬手下意识去摸肚子，却在还没碰上的时候又放下了。
“没有，老师家里有点事情所以请了几天假，今天就来上课了，你们这几天乖不乖啊？”
“乖~”
“嗯，乖就好。”
仲清南站在讲台上往仲秋的位置看了一眼，不知怎的，她觉得仲秋好像躲了她一下，在她刚看过去的那一秒就移开眼神了。
因为之前仲秋说过班里学生会说闲话的事，这次她没有走过去问，在教室里绕了一圈之后就出了门，结果仲秋竟然自己跑出来找她来了。
“小清老师。”
仲清南回过头看见是仲秋立即就笑了。
“仲秋，吃早饭了吗？”
仲秋点了点头又往她跟前走近了一点。
“老师，你生病了吗？”
“没有啊，刚刚不是说了？”
“可我在医院看到你了。”
仲清南嘴角抽动了一下又听见他说：“我还看到大哥哥了，他蹲在墙角哭呢，很伤心。老师，你的病很严重吗？”
仲清南听着仲秋的话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她知道那几天陆青北绝对也不好过，却还一直在自己跟前装轻松。她笑了笑用手拍了两下仲秋的肩膀：“没有，老师没生病。”
“那哥哥为什么哭呢？”
她在心里想了想，告诉仲秋道：“是哥哥以为老师生病了，后来医生检查了之后说没什么问题。你为什么去医院了啊？”她快速切换话题。
“我换牙了，一直流血，妈妈就带我去医院看了看。”
“哦，这样啊，换牙了就长成大孩子了。”仲清南看着他笑。
“可是我觉得有点难看。”仲秋苦着脸。
“好看着呢，换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情，老师以前换牙也觉得自己难看，但是身边都是要换牙的孩子，大家是一样的。你要记得尽量别去舔，这样牙长出来不会歪。”
“嗯，知道了。”
“知道就好了，你回去读书吧。”
“老师，你中午回家去吗？”
“不回，老师中午在学校吃饭。”
“我也在学校吃饭，我们一起吃吧。暑假的时候我爸爸妈妈带我去看海了，我讲给你听。”
仲清南看着仲秋的欢快样这会儿心里也放松了下来。
“行，那你下课就来办公室找我，我们一起去食堂。”
“好。”
仲清南今天下午在学校等人忘了时间，她好长时间没来上课，感觉今天在课堂上都有点陌生了，于是一下课就去办公室补教案了，以至于陆青北站在办公室门外看了她好久才被她发现。
“你怎么来了？现在很晚了吗？”她捂着嘴看着很惊讶，门外的夕阳像是为门口那人镀了一层光晕似的，看在她眼里热烈而夺目。
陆青北抬腿走进去在她跟前蹲下帮她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去的笔，“没有，夏天天黑的晚。”
收拾了桌子往出走，仲清南难得地一直挽着陆青北的胳膊没松。
“今天中午和仲秋一起吃的饭，他说暑假去看海了硬要跟我讲讲。”
“那是他讲的海好看还是我讲的好看？”
“都好看，只是你没有他形容的夸张。”仲清南坐上车自己系着安全带，“他现在正是奇思妙想爱吹牛的年纪，他说他在海边捉了一只海豚，还用沙子给它盖了城堡，但是当他用贝壳把城堡装饰得五彩斑斓再回头去找海豚的时候，海豚就不见了。”
陆青北没着急发动车子，他就靠在座椅靠背上听着仲清南讲。
“是真的海豚吗？”
“肯定不是啊，他跟我说他捉的那只海豚是硬的，粉色的透明的，还会发光，可能是谁的电灯笼或者挂件吧。”
“奥。”
仲清南歪着身子坐着，她伸手扒了扒陆青北的小胳膊眼神单纯着问：“陆青北，你现在累吗？”
“不累。”
“那我们先别回家了，你带我去兜风吧，我们逛一会儿再回去。”
陆青北勾唇笑了笑，他很开心看到仲清南这样子。
“行。”
他没有问仲清南想去哪里逛，而是自己把持着方向，他们开着车走遍了镇上每一条车子能开进去的路。他好像又看到了之前的仲清南，但这样的她也就只保持了那么短短一段时间。
“陆青北你抱抱我。”
仲清南不好好吃饭硬要往他腿上坐，他把人抱着喂饭也喂不到嘴里去，一阵好哄最后也只吃下去半碗粥。
“清南，不好好吃饭，明天就没有精神给孩子们上课了。”
这话让捣乱的人安静思考了一会儿，陆青北舀着粥试探地递到她嘴边，这次很顺利地喂了进去。
“陆青北，我会不会有点烦？”
饭吃完，仲清南就坐在陆青北腿上问他，手也安分地放在自己腿上没去抱他。
“没有啊，我喜欢你黏我。”
“你是不是很累？”她伸手去摸陆青北的下巴，这人最近怎么都有胡茬了。
“还行，最近工作多一点。”
“等孩子生了就好了，我，到时候就好了。”她语气有些哽咽却强忍着没哭，她好几天没哭了。
陆青北凑近蹭了蹭她的鼻尖，又在她唇上啄了两下，跟她抵着额头小声道：“你一直都很好，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这种简单的表白他们现在还是每天都说，陆青北没有因为仲清南孕期忧虑黏他而变得烦躁反而主动的去享受她的黏人，而仲清南在往人身上贴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烦了往后退步却又会再被大手压回来，他们都在尽力去迎合自己，去宽容对方。
周三下午，陆青北下班后去了趟宠物店，可能是在里面呆习惯了，他进去的时候，南南正和其他小狗玩得开心。
“南南。”
他喊了一声，南南回头看见是他立即就跑了过来，嘴里还叼着他刚赢过来的骨头玩具，然后就是一个劲儿地在他怀里蹭。
他把小狗牵出去在附近的公园玩儿了很久，跟它说了好多话。他告诉南南说它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说他很抱歉现在不能接它回去，还说爸爸妈妈都很爱它。南南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是安静窝在他怀里，在他打开视频仲清南出现的时候又吐着舌头跟仲清南笑。
“它长胖了吗？我看不出来。”仲清南问。
“胖了一点，我刚抱它跟之前差不了太多。”
“它还长身体呢，你再去买点好吃的给它。”
“嗯，等会儿送回去的时候就买。”
“它怎么不跳呢？以前我抱它给你打视频的时候它都很欢快。”
陆青北把手机拿近了一点，“玩儿累了，我陪他玩了会儿飞盘，它现在跑很快了。”
“真的吗？”
“嗯，你要看一下吗？”他问了仲清南又低头去问怀里的狗，“南南，给妈妈演示一遍好不好？”
南南听了立即就从他腿上下来了，陆青北喊了视频里的人一声就把飞盘飞了出去，他用了很大的力气，但南南还是在飞盘落地之前就跳起来用嘴叼住了。
“你看，是不是很厉害？它跳跃能力也特别强。”陆青北用后置摄像头照着南南，看着它快速朝自己跑了回来。
“好厉害。”
“妈妈夸你呢。”陆青北摸着南南的脑袋，小狗这会儿被夸了也很开心，一直吐着舌头蹭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我把南南送回宠物店里去就回来。”
“那你路上小心。”
仲清南说着一直看着屏幕，陆青北觉得她好像还有话要说。他把牵狗绳系在南南的项圈上，然后从草地上起来带着狗往宠物店的方向走。
“你还有什么事要说？”
“我想要一束花行吗？我刚刚翻相册的时候翻到了你去年来找我结婚的时候买的花，我现在又想要一束了。”
“好。”陆青北心里惭愧着，他好像很少送仲清南花。“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种类吗？”
“没有，你选吧，我都喜欢。”
“嗯，知道了。”
他在进宠物店挂掉视频的前几秒又说了这样一句话，他说：“清南，我以后都会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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